梁天說得煞有介事,眾賓客們不知道他是否是在拿這頭外表看似蠢笨卻一點不傻的阿麥利卡聯邦冒險者行會的會長開涮,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擔心這位脾氣不太好的暴熊會不會一掌把瘦弱的梁天拍扁。
泰森如果長得一副熊樣,還長著一頭熊腦,那麼他也不會爬到現在的位置。
他只是對眼前這個黑髮青年頗有點興趣,還略略有點好感。因為梁天戲耍了柯寧王子,並且所使用的方法聞所未聞。況且從平民階層爬上來的泰森對於這些自命優雅的貴族素來沒有好感。
所以他想聽一聽梁天現在會有什麼高論。
梁天在眾賓客驚異的目光中,一指柯寧王子,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請問騎士的八大美德是什麼?」
柯寧王子見到梁天指向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待到聽清梁天的問話後才鬆了一口氣,卻又有點惱怒,不知道梁天問這種大陸上任何一個武者都知道的問題是不是有意侮辱他。
然而他只能站出來回答:
「騎士的八大美德分別是: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
在場眾人皆顯得相當肅穆,只有梁天對這所謂的八大精神不以為然。
「說得好!」
梁天扯起嗓子一聲叫好,嚇得王子一哆嗦。
他實在是已經怕了梁天,不知道梁天是不是又給他下了套。
梁天環視一周眾賓客,最後目光再度落在王子身上,一臉揶揄地緩緩說道:「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騎士的八大美德,沒想到王子殿下時刻銘記在心,想必王子殿下你一定是一位合格的騎士了!」
柯寧王子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只覺得梁天這話處處暗含譏諷,好似一字一頓地都摔在他臉上。
眾賓客一陣默然,此時最明智的舉動就是保持緘默。
「泰森大哥以六級武者之能率領冒險者小隊深入魔獸森林獵鎩大地之熊,不可謂不英勇;他發現成年的大地之熊已經超出想像的強大,非他們小隊所能匹敵,毅然決然地讓隊友撤離,自己留下來斷後,不可謂沒有犧牲;他最後成功地搏殺大地之熊,成功進階七級,不可謂不榮譽;而他賭上性命做這一切,只為了取出大地之熊的熊膽去救一位普通的瞎眼戰友,不可謂不憐憫。」
梁天情緒激昂,貌似有點氣喘,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其實這些都是他從魔法影像器上看來的,在場眾賓客們大部分都應該看過,只是這幫虛偽的人們素來就瞧不起泰森這個從平民階層爬到如今地位的莽夫。
尤其是泰森賣相有點不太好,這些講求衣著光鮮儀表堂堂的賓客們就更加不願意接受泰森這頭好似衣冠禽獸的熊了。
殊不知他們這幫望文生義的衛道士已然落了下乘。
而泰森原本憨厚的臉上此時已然滿臉嚴肅,對於梁天這個小兄弟一口一個「泰森大哥」,心中竟似有了淡淡地暖意。
「泰森大哥能夠成為阿麥利卡聯邦冒險者行會的負責人,已經足以說明他誠實,公正;而他卻在我向他發出邀請之後,謙遜地表示自己的不足,難道不符合騎士謙卑的美德?你們再看看,泰森大哥肩上榮譽騎士的標誌,這是神聖教庭所封,還不能說明他具有了騎士美德中聆聽神旨的精神嗎?」
眾賓客雖然不以為然,卻也無從反駁。
梁天看向柯寧王子。
王子眼光飄乎不定,雖然不知道他在看哪裡,不過一張俊臉竟似有點發紅。
眾賓客亦是有點臉紅,只有梁天面色如常,甚至應該說是滿面春風。他對自己的演說相當滿意。
「所以我說,泰森大哥是一名真正的騎士,真正的騎士自然是優雅的,所以我想邀請你,泰森大哥。」
梁天看像一臉嚴肅的泰森,誠懇地道:「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難道你不想為眼前這位可憐的女士解除痛苦嗎?」
眾人這才想起,他們好似已經把那個可憐的女士扔進了極北冰原。
泰森只好點頭。
梁天心下暗暗好笑,心道:「唉,我也算是為泰森做了一件好事,至少這個世界裡他沒有選美小姐可以**!真不知道等會他會是個什麼表情,嘿嘿。罪過罪過。我也是迫不得已,為了醫人。」
梁天目光怪異地看向被眾人冷落在一邊的那位可憐的女士,此時的她仍是一手護在胸前,顯得如此孤單無助。
梁天整了整表情道:「這位女士,請問你有什麼意見嗎?」
女人慌忙搖頭,她此時彷彿一頭赤裸的羔羊,感覺梁天的眼神好似將她剝得精光。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安道爾,她只想哭著說你們放過我吧,我想回家。
「那麼,尊敬的安道爾先生,請問您能夠為我提公一間安靜的房間嗎?我接下來的治療過程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安道爾點頭。
他身邊的中年人走出來道:「梁天少爺,請跟我來。」
梁天愕然:
少爺,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少爺了?還別說,聽起來感覺真不錯!
看到安道爾頗含深意地向他望來,梁天聳聳肩,一臉輕鬆。
海倫娜扶著梁天,跟著中年人朝著安琪她們出場的通道而去。
至於泰森則是一臉好奇地跟在了梁天身後,他很想知道這個黑髮青年究竟需要他幫什麼忙。
而那位主角好似被導演所拋棄,只能可憐兮兮地一手抱胸,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最後。
愛絲蒂本想跟去,結果在梁天的神識傳音之下留在了安琪身邊。
「琪琪,等哥哥一會兒,很快我就回來陪你!」
梁天發覺自己現在在人情事故方面越來越細心,大概心中一直懷著一份對馨兒的愧疚吧。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以前總是大大咧咧的!
他邊走邊在心中暗暗罵著自己:以後,肯定不會了。
安琪聽到梁天的話語,綻放出一個笑容,默默地看著梁天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喂,琪琪,你笑什麼!」
愛絲蒂噘著小嘴,一臉孩子氣。她真是心癢難耐。
早知道剛才就摟住梁天不放好了,不就是被他佔點便宜嗎?反正都讓他吻過了。
愛絲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心虛地看看四周,發現沒有人注視著她,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她看到安琪好似在傻笑,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安琪臉一紅,羞澀地低下頭去,道:「我哪有笑?」
「還說沒笑,你看你的嘴都快彎成月牙了!快說,你在笑什麼?遺臭萬年哦,我知道了,肯定跟梁天那個流氓有關!」
安琪聞言慌忙抬起頭道:「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梁天哥哥剛才跟我說他很快就回來陪我!」
「哼,這個流氓!為什麼不說很快回來陪我呢?還特意交待我留下來陪你!」
愛絲蒂恨得牙直癢,安琪卻聽得驚訝地張大了小嘴。
愛絲蒂看到安琪驚訝的樣子,終於發覺剛才自己的話好像有點點曖昧,她的臉也騰地一下紅了,趕緊解釋道:「琪琪,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打個比方。我就是覺得梁天這個流氓肯定對你有企圖,哼!」
天真地安琪搖搖頭,認真地道:「不,梁天哥哥才不是那樣的人。愛絲蒂姐姐,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叫梁天哥哥流氓啊。」
愛絲蒂一愣,心道:「我也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唉!」
可惜她心中沉重的歎息沒有人會聽見。
她搖搖頭道:「流氓這個稱呼只屬於我和他,琪琪,你不明白的。」
看到安琪好看的彎眉輕輕皺起,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好意思,愛絲蒂笑笑道:「好了好了,最多以後我不在外人面前叫你的梁天哥哥流氓行了吧。」
安琪聞言開心地笑了。
其實她所要的幸福,很容易滿足。
舞池中發生了刺殺事件,雖然殺手沒有成功,可是賓客們現在也無意跳舞。
在達佛蒂爾家眾成員的高效調節下,眾賓客們三三兩兩地圍坐在舞池邊的長桌邊,很快紛紛好似忘卻了剛才的不快,熱絡地互相攀談起來。大廳中的氣氛再次恢復。
安道爾在李斯特的陪同下,來到安琪與愛絲蒂身邊,她倆正在給一臉鬱悶的可可倒酒。
可可也被梁天強行留了下來。
見安道爾走了過來,安琪與愛絲蒂慌忙站起身,在長輩面前,她們這些後輩子侄如果沒有得到允許是不能坐著的。
安道爾一臉和藹地看著孫女和他已經基本決定的未來孫媳婦,揮揮手道:「坐吧,呵呵。」
說罷,他也坐了下來,仔細地打量著安琪紅潤的臉色,心下一陣激動。
多少年,這位家主已經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感情波動了呢?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大概還得追溯到她的離去吧。
安琪看到爺爺慈愛地盯著她,一雙小手侷促地來回擺弄著桌上的酒杯。
「琪兒,你現在累不累?」
安琪搖搖頭,道:「爺爺,琪琪今天感覺很好,現在一點也不累。」
安道爾點點頭,道:「看來梁天這個小伙子還真有兩手,你大爺爺沒為你選錯人哪!」
安琪沒太聽明白,愛絲蒂卻已滿臉驚異。至於站在安道爾身後的李斯特則更是詫異。
李斯特不明白爺爺怎麼會做出如此決定:爺爺明明知道梁天與海倫娜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且宴會上那枚戒指看梁天的樣子就知道是大爺爺搞的鬼。
李斯特只能搖頭,一切都只能等到梁天把琪琪的病治好才有說道,否則現在想什麼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