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位可以看見異形的公主,還特別使用了異常強勁的法術。進入裡面後絕對看不見妖怪,當然,妖怪也不可能進去。她可以看見魔怪,大概是因為他既沒有害人之心,而且還和晴明有因緣關係的緣故吧。
「雖然說即使看見了,但只要不放在心上就沒問題,但畢竟是女孩子啊。晴明果然很厲害呢。」
聽到對晴明的良好評價,魔怪不露形色地暗自高興。但昌浩似乎正好相反,耷拉著一張臉。
「好了好了,你要加油啊!總有一天你的努力會開花結果的。話說回來……」
「話說回來?」
魔怪的臉上浮出一抹奸狡的笑容。
「公主殿下還真是可愛啊。你還不是滿臉喜形於色的樣子∼」
昌浩二話不說,把魔怪從肩膀上掃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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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浩一回到寢宮,在那裡等待的吉晶就站了起來。
「那麼,我先告退了。」
「是。」
向道長行了個禮,吉昌就往回走了。昌浩也連忙低頭行禮,左大臣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什麼時候想過來就過來吧。我有一個八歲的兒子,也許你將來會侍奉他啊。」
「是。」
昌浩邊點頭邊思考。那個公主的弟弟啊。到底會是怎樣的人呢?這樣的大貴族的嫡子,也許會有很多想法都不一樣吧。只要不是太任性就好了。再次低頭行了個禮,昌浩從道長面前退了下來。吉昌在中門等待著兒子。
「父親,讓你久等了。」
飛快地穿上鞋子,朝目送他們的使女和僕人行了個禮,他們便離開了東三條宅。此時,四周已經是晚霞密佈。
沿著西洞園大路往北走,吉昌告訴昌浩,戴冠儀式的加冠者已經決定了。
所謂的加冠者,同時也是以後充當監護人的重要角色。即使說加冠者的地位決定了戴冠人將來能否出人頭地也不為過。
「是誰?」
「大臣的親屬,兼任右大弁和藏人頭兩職的籐原行成大人。」
年方28歲,聽說是同一時代的貴族中最成功的人。似乎是以前遭受詛咒時蒙晴明相助,始終抱著感恩之心。聽聞晴明的末孫將要迎來可喜的戴冠儀式,而加冠者卻仍然沒有決定,於是就向道長提出可不可以舉薦自己擔任這一要職。道長也想把將來有發展前途(預定)的見習陰陽師拉攏到自己的勢力之下。行成的提議對他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吧。當今把握重權的大臣親自發出指示,要拒絕是不可能的事情。從客觀上來說,這也相當於昌浩的將來有了保證。雖然有了保證是一件好事。昌浩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陷入了沉思。如果自己將來變成了一個沒有實力、派不上用場的陰陽師的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過分的期待往往帶來沉重的責任。無奈地歎了口氣,昌浩的思緒飛到了逐漸臨近的舉行戴冠儀式的日子。
安倍家末子的戴冠儀式終於在五月末的一個吉日裡順利完成了。決定日子的是當代首屈一指的陰陽師、也是作為主要人物的爺爺安倍晴明。聽說很久以前,他就親自為這個孫子的換裝儀式進行占卜,當天的衣裳也是經過千挑萬選才決定的。既然是那個晴明這樣寵愛的孫子,一定是將來能夠成為可以與之匹敵的陰陽師的可造之材吧。內裡似乎到處流傳著這樣的謠言。
戴冠儀式之後,出任加冠者的籐原行成親切地把這件事告訴了昌浩。行成比昌浩的兄長成親要年長一些。但因為也沒什麼太大的差距,所以在昌浩看來,就像是親切地對待自己的哥哥一樣。正因為兼任了右大弁和藏人頭兩職,所以非常聰明,頭腦也靈活得驚人。難怪當今的天皇對他也如此的重用。
「那個評論是怎麼一回事啊!每個傢伙都淨說些不負責任的話!」
昌浩沉著臉抱怨著。和一直以來的兒童裝束不同,他束著頭髮戴著冠冕。
手裡不習慣地拿著笏,姿勢不端地靜坐著。像往常一樣,魔怪陪伴在他的身旁。
「原以為你改變裝束之後脾性也會有所改變,看來還是沒什麼變化呢。」
「怎麼可能會改變!」
對魔怪不負責任的發言一聲怒吼,昌浩鬱悶地摘下頭冠。在安倍宅舉行的儀式順利完成後,就是初次的進宮,遵照既定禮節完俸祿和授位之事。現在的安倍家正是親友濟濟一堂舉行宴會。雖然說已經舉行了戴冠儀式,但因為十三歲的昌浩仍然不能喝酒,所以就早早地退席了。
但是,在大內裡繁複的禮儀而造成的疲勞,還有不能有一步差錯的緊張感的壓迫下,昌浩從早到晚都沒能嚥下一點東西。再加上這次是「那個晴明的孫子的戴冠儀式」,所以那些閒得發慌的殿上大臣都絡繹不絕地前來參觀。還好被賜予的職位還沒高到可以每天進宮朝朝間的程度,真是得救了。如果現在還要謁見天皇,昌浩可能會突然倒下吧。
「我難道是什麼奇珍異獸啊?」
前來湊熱鬧的貴族一批接著一批數不勝數。
「算了,這也沒辦法啊。殿上官員的生活基本上都缺乏刺激性,被消遣是你的命運,放棄吧。」
本來就已經身處一個備受關注的環境中了。被魔怪這樣勸解,昌浩側著身聳了聳肩膀。
「哼,好!等我當上了大陰陽師,他們要尋求我幫助的時候,我絕對要拒絕!」
「那麼,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加油吧!」
重重地拍打著昌浩的肩膀,魔怪把昌浩折疊整齊的狩衣拿過來了。和以前不同,這次還必須要戴上烏帽,又多了一件麻煩事呢。放下束帶,換上狩衣,昌浩用笨拙的手勢戴上烏帽。因為這之後還必須出去送客。
「怎麼樣?」
因為沒有被子,昌浩試著向魔怪徵求意見。
「有點彎了,再往前戴一點會好一些。現在這樣會滑下來的。」
「就是這樣?」
突然,烏帽柔軟地塌了下去。因為烏帽是用非常柔軟的材料做成的,所以戴不好的話很容易就會塌下來。
「哎呀,你好差勁!」
魔怪高興地笑著,不斷地拍打著烏帽子。輕輕地甩開他的手,昌浩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地研究起帽子的佩戴方法。突然,有人朝這邊走來。魔怪發現到這一點,突地抽動了一下,與此同時,籐原行成的頭就從板門上露了出來。雖然喝了酒、臉上有點微紅,但並沒有抹殺掉他本來就有的精悍。即使是加冠儀式結束,參謁完天皇之後,他也仍然非常體貼地詳細解釋王宮內部的慣例和規矩。基本上來說,他就是這種喜歡照顧別人的性格吧。就連一直和昌浩共同行動的魔怪也不禁佩服道:「這傢伙真是個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