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啟示錄 第八卷 魔界 第二十七集 親情
    小恩將神識從體內收回,危機已經迫在眉捷,一道強悍的黑色能量風暴正悄然地向他襲來。

    掩耳哪及迅雷之速,還不待小恩做出任何本能的反應,那道能量風暴已經咆哮著將他捲入虛空之中,並在扭曲中漸漸地凝結成實體。陣陣腥風毒霧籠罩之中,一條通體如墨,蜿蜒蠕動地巨蟒在刺耳的嘶嘶聲中張開了血盆大口,油膩腥滑的蟒信兒之中,緊緊纏繞著的正是來不及反應的小恩,閃著寒芒的蟒牙正不斷地向他逼攏……

    躲不及了,幾近絕望的念頭湧上心來!百試百靈的瞬間移動竟在這關鍵時刻不起半點作用,豆大的汗滴沿著小恩的左頰滑了下來!

    出師末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能量大增之後,小恩本待一展拳腳,哪料到等著他的居然是這種結局,此時充斥於小恩內心的感受除了不甘還是不甘!如果能早一刻收回神識的話……如果提防之心稍強一些的話……許多事情禁不起如果的假設,這個時侯還想這些有什麼用呢,還是想想怎麼脫身的好!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了,突然到乞兒完全反應不過來!前一刻小恩還好好地在那裡打坐調養,後一刻怎麼就險象環生了呢?

    毒蟒的實力不是乞兒能夠望其項背的,她將期盼的目光投向了魔-武,希望爺爺能夠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加以援手。魔-武的臉上卻滿溢著得意之色,分明寫白了這次陰謀的始作甬者就是自己!瞬時間乞兒的心涼了,目光從期望轉向絕望,由信任變的迷芒……乞兒的思緒亂極了,以至於眼中出現了最複雜的神色!委屈的熱淚在眼眶中轉了幾圈,終於還是留了下來,就算天下最鐵石心腸的人看見此景也會為之心碎,可惜魔-武卻偏偏沒有看到,依舊沉醉於陰謀得逞的快感之中……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不肯接受現實的乞兒歇斯底里的狂吼起來,漸漸變得沙啞的聲音終於引起了魔-武的注意。當它勿勿地轉過頭來,映入眼幕的是無邊的震撼!那個還是乞兒嗎?蒼白的面孔上咬得發紫的雙唇不停地顫抖,血紅的雙瞳射出無比怨恨的目光……幾滴淡紅色的液體從乞兒的眼角無聲地滑落,竟剜若一把有形的尖刀在深深地剮著魔-武的心肺。魔-武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大魔神的尊嚴讓他選擇了緘默……隨著雙眼不斷的模糊,魔-武不停地反問自己,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到底是什麼?關心,一種世人最普通的感覺,卻是魔-武這個可憐的大魔神從存在開始就沒有償受過的!

    「堅強些,乞兒!求人永不如求己,就算救不出小恩,伴他而去不也是很好的選擇嗎?」血淚漸漸地在乞兒的臉上凝固乾涸,一種淡然地、解脫的笑容從她的臉上浮起……

    差距在那裡擺著呢,就算解開了封印,乞兒也絲毫奈何不得魔-武幻出的魔蟒殺。乞兒也懶得多此一舉,只是無悔地用身軀撲了過去……她要幹什麼?魔-武不由得又是一楞,乞兒身上傳來的堅定信念讓魔-武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這個丫頭想到了解決魔蟒的辦法嗎?這不可能呀……接踵而來的又是深深的一震,魔-武突然明白乞兒想要做什麼了……

    在魔蟒的眼中,乞兒始終不過是只小爬蟲罷了,它連甩都沒甩這只「螻蟻」,只是瀰漫在周圍的能量,便足已震得乞兒狂噴著鮮血倒飛出去!

    「乞兒丫頭,你瘋了嗎?」魔-武的聲音終在乞兒的彌留之際傳入了她的耳中,隨著聲音同時閃現的,是魔-武憐惜的臂膀。暗黑能量似乎是不要本錢似的,源源地輸入到乞兒的體內,儘管被小恩偷走了三層能量之後,再次發出終極絕招魔蟒殺已經讓魔-武耗損無度,但他還是希望盡一分綿帛之力,挽留住乞兒正在消逝的生命!

    令人遺憾的是,比起殺人的本領來,魔-武救人的能力差得就不是一點半點了!本來連續地輸入同源能量,確實能起到一起救死扶傷的作用,奈何魔-武輸入的卻是魔界的能量,怎麼可能救回本是仙子的乞兒呢?

    努力也許並不是徒勞的,至少魔-武的能量已經刺激了乞兒最後的生命力!

    「已經死了嗎?小恩哥哥一定也在這裡吧!」經過不懈的努力,乞兒終於睜開了雙眼,模糊的景象漸漸凝結出一副蒼老而又憔悴的面容!

    「原來是爺爺呀!」乞兒平淡的聲音失望極了,感概死亡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之餘,似乎是累了吧,她的雙眼又慢慢地闔攏!

    「丫頭,千萬別閉眼呀!爺爺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還以為是自己輸入的能量起到了作用,魔-武再一次鼓起委靡的精神,本已枯竭的能量更加瘋狂地向乞兒湧去!

    雖然雙眼依舊緊閉,但迴光返照已經讓乞兒恢復了足夠的意識。魔-武的做為著實令人感動,乞兒心中的怨恨已經完全平息。但也謹止於感動罷了,乞兒依舊沒有求生的念頭。若想求生,對魔-武來說或許是件難事,同樣的事放在乞兒身上,也許根本就算不上一回事兒吧。至少乞兒心裡十分的清楚,自己懷裡那無數的靈藥當中,至少一半以上能將自己拉出鬼門關!但是沒有小恩的存在,乞兒不認為活著比死了更有意義!

    「爺~爺~,不~要~這~麼~費~力~了!乞~兒~准~備~隨~公~子~去~了……」終於不忍再看魔-武的徒勞,乞兒竭力地吐出心裡話,斷斷續續的聲音隨著生命的消逝變得越來越弱!

    「公子,什麼公子!難道就是那個小子嗎?」魔-武憤怒地用那只沒有扶著乞兒的手,顫抖著指向背後的魔蟒,「那根本就是一個奸細,傻丫頭,你被他給騙了!」

    乞兒突然有點兒明白爺爺為什麼會出手了,心中的疑惑終也隨之而去。許是少了憤恨、疑惑種種情緒的支撐,許是為了更快地去追隨已經「死亡」的公子,乞兒的生命力消逝的更快了,身子亦在慢慢地僵硬當中……

    魔-武明顯地感到了手中的變化,頓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蒼老了許多,它再也沒有信心挽回乞兒的生命了,當然更不會注意到背後魔蟒口中透出的淡淡銀芒……

    老人一手扶住乞兒的身軀,另一隻手卻在……

    卻在細緻辭地為她梳理髮髻!

    如果沒有親眼看到,恁誰也不會相信曾經風光無限的大魔神竟會有這麼溫存的一面!

    「嗚,嗚,嗚……」兩行滾燙的老淚,隨著輕輕的嗚咽,溫情的流下!魔-武輕輕的呢喃著……

    「丫頭,你怎麼這麼傻……是爺爺沒用,爺爺沒本事保住你的性命……爺爺只能做到,讓你漂漂亮亮的去死,你的葬禮將是整個魔界最風光的……」

    哽咽的聲音中透著空前的無耐,天地有情,亦會為之流淚,何況是感性的乞兒!本打算就這麼安然地睡去了,乞兒此時卻不得不對爺爺做出最後的交待,她在深深地自責著,認真地算起來,應該是自己和小恩欺騙了爺爺的感情吧!小恩加在乞兒身上的封印並不算太堅固,瀕死狀態的乞兒卻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才努力解開!淡淡的白光過後,乞兒已經不在是妖媚可人的魔女啦,渺渺然的仙氣之中,一個聖潔的仙子露出了聖潔的本相!

    「對~不~起~,爺~爺,其實是乞兒欺騙了您!乞兒的身份您該明白了吧,就讓乞兒的死抹去您心中的憤恨吧……」

    「不……」魔-武截然喝斷了乞兒的聲音,「不論你是神仙、妖魔!爺爺只知道你是爺爺的乖丫頭,如果再有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就算放棄整個魔界,爺爺也會要換回你的性命……」

    「爺爺,乞兒要走了……能讓乞兒最後看一眼你的笑容嗎?那樣我就無悔了!……沒時間了,您能滿足乞兒最後願望嗎……」許是封印的解開帶給了乞兒最後一絲活力吧,她竟然努力地睜開雙眼,滿懷期盼地望向了魔-武!本以為世間已經沒有了值得留戀的東西,不曾想卻在瀕死之間多了一份不捨的感情,乞兒知足了!乞兒終於看見了魔-武的笑臉,如果那張滿是皺紋、寫滿若澀的面容還稱得上是笑臉的話……

    突然,乞兒不知從哪裡來了精神,竟然猛地坐了起來,從懷中急速地掏出了一把靈丹,迅速地吞到腹中……

    必竟精力早已消耗殞盡,如此猛烈地折騰一番之後,乞兒越來越沉的眼皮終於闔上了,身軀也似沒有支撐的爛泥一般,在魔-武的懷中緩緩倒下了……

    「乞兒……」魔-武大喝一聲,痛苦欲絕!卻發現……

    許是造化弄人吧!魔-武呆住了,從乞兒身上透出的那種強大的求生慾望,還有那逐漸平穩有力的氣息,一切的一切給了魔-武太多的驚喜!

    乞兒不想死了嗎?難道是為了我這個老頭子嗎?

    很快,魔-武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背後傳來的強大氣勢讓他明白了根本所在!

    沒有回頭,依舊深情地望著沉睡中的乞兒,魔-武聲音冰冷的可以!「小子,本事不錯呀,竟能接住我全力擊出的魔蟒殺!」

    「說起來還要謝謝魔神大人的三層功力呢,否則小子連魔蟒殺的氣焰都擋不住!」不卑不亢的回答透出驚人的平靜,讓人完全摸不清來者的深淺。等等,那聲音聽起來竟是小恩的,難道……

    難道小恩沒有被魔蟒殺殺死嗎?讓我們暫把鏡頭向回切一切……

    魔蟒口中,那鋒利的獠牙已經搭在了小恩的身上,可是,卻沒有想像中的血肉模糊。難道是魔-武心存不忍,或是魔蟒在消極怠工?

    不,其實魔蟒有苦自知,小恩身上那看似輕薄的衣料實際大有古怪,直接導致一切攻擊失效。

    魔蟒嘴下,素來不留餘生,來自魔界的驕傲讓它暗暗加勁兒,喀崩一聲,微弱的骨頭斷裂之聲,從蟒嘴之中傳出……

    莫非是……

    莫非是小恩終於遭到了毒手嗎?等等,讓我們看得在仔細一些!

    流光閃過之後,一套泛著五彩光華的全身鎧出現在小恩身上,不正是昔日混沌之主馳騁三界時的裝備嗎。蟒牙所過之處,混沌鎧上連半點痕際都沒有留下,到是「鋒利」的蟒牙,被生生地崩斷。

    「放心吧,主人!只要有阿鎧在,三界之內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你的生命!」

    小恩本以為必死無疑了,但混沌戰鎧上傳來的訊息卻給了他意外的驚喜。雖然對阿鎧的自誇持有保留態度,但它令自己在魔蟒口中毫髮無傷卻是不爭的事實。阿鎧的實力決對不容小窺的,強大的自信在小恩的心中油然而生。

    不過是眼睛一花,恩仇劍早已在小恩手中成形,凝上全身的能量後只是輕輕地一劃,擾人的蟒信兒應勢斷成幾截從小恩身上脫落!身形一鬆,兩點流星脫體而出,恩怨雙匕在空中追逐著,就這樣生生殺入蟒腹之中……

    陣陣白芒掃射之下,魔蟒的身形越縮越小,終於化成一股黑煙,漸漸地消散了!煙霧散去之後,兩道犀利的目光射了出來,小恩就那麼冷冷地站在魔-武的身後!

    恩仇劍已經緩緩地舉起,而魔-武卻深陷在乞兒逝去的傷痛之中而不自知……

    此時只要輕輕地揮下恩仇,悴不及防的一代魔神也許會就這樣無聲的消散……

    小恩的劍終究還是沒有刺下去,只因他已經看清那感人的一幕!

    是可憐,是感慨,還是別的什麼,沒人能夠形容的清楚小恩此時地複雜的心情!只有和主人神識相通的阿鎧,眼中出現了兩個並不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小恩現實中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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