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迎面走來,不管有意無意,黑木瞳、口津智子都不可能忽略易柳的反應。
同樣注意到易柳反常,黑木瞳、口津智子也開始用各自方式探查身後的人群,希望能找出令易柳反常的原因。她們並不會同易柳一樣感到緊張,既然她們沒有感到危機感,這份危機就不可能是針對她們而來。
如果她們能找到可令易柳感到危機的東西,並進而掌握它,說不定就可以在待會的賭局中反敗為勝。
畢竟易柳曾在破運狀況下贏過世界第三賭王,無知者雖然無罪,已知道易柳身份的兩人卻不敢輕忽大意。
但是,黑木瞳和口津智子心中即便揣滿了希望,可如果情況沒有什麼新的異動,她們卻不可能主動停下腳步。只能一邊加快探查度,一邊放緩行進,拖延靠近的時間。
易柳的喝聲聽在眾人耳中有些淒厲,用不著再做要求,黑木瞳和口津智子同時站住腳步,身體往兩旁一讓,一起轉身向後望去。
如果沒有易柳視線引導,兩人根本不可能通過感覺找到殺手王。
但在易柳視線牽引下,殺手王的身形立即在整個隊伍停下時無所遁形。
殺手在執行刺殺任務時,身上總是難免會有些殺氣,可不僅殺手王現在不是在執行任務,他也有足夠信心在任務中掩下殺氣。只是殺手王卻沒料到這樣也會被易柳現,在眾人目光迅匯聚到自己身上時,殺手王的言行依舊與身邊信徒沒什麼不同,好像易柳看的並不是自己。
「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即便殺手王已隨黑木瞳和口津智子一起停下腳步,易柳身上的緊張感還是沒有絲毫消散。
易柳知道這種感覺並不是害怕,但這種異樣緊張感還是讓易柳覺得極不舒服,更不明白一個普通人怎麼會讓自己感到緊張。
黑木瞳當然不可能知道易柳的感覺,不過黑木瞳既然已經與口津智子站在同一戰線,自然易柳也是黑木瞳現在的「敵人」。在黑木瞳的雙眼一掃下,原先站在殺手王身旁的信徒立即將他一圍,看守的同時也將殺手王保護起來。
知道黑木瞳的用意是「保護」自己,殺手王也一動沒動,嘴上沒有言語,任由其他人去揮。
看到殺手王已經「安全」,口津智子說道:「易柳先生,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對黑木小姐的信徒那麼緊張。或者說,他與你有什麼私人糾葛。」
如果僅是普通糾葛,根本不可能讓易柳表現如此失態。
職業賭徒的信心全來自於自身的賭運,看到易柳失態的樣子,口津智子本能上就認為是殺手王已動搖了易柳的賭運,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易柳,語氣中也微微帶上了諷刺意味。
知道口津智子是站在敵對立場說出這話,易柳也太在乎她是從什麼地方知道自己名字。雙眼仍舊緊盯被圍在人群中的殺手王說道:「口津小姐,最好你日後不要後悔,石田春奈,有槍嗎?」
「槍,你現在要槍幹嘛?」石田春奈的立場雖然站在易柳一邊,但在突然聽到易柳向自己要槍時,還是吃了一驚。
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易柳要槍的舉動不但怔住了石田春奈,同樣震驚了很多人。
皺了皺眉,黑木瞳說道:「易柳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只是撒姆教一個普通信徒。即便你們以前有什麼糾葛,也用不著突然說要動槍吧!這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糾葛?他配與我有糾葛嗎?我只是想取點血,查查他的dna身份。」
詫笑一下,事情進行到現在,易柳還是沒感到一絲為難。
他只是覺得殺手王有些不一般,不知道殺手王為什麼會帶給自己緊張感,所以才想瞭解他的真實身份。
雖然世界上的人口很多,擁有一個人的dna也未必能確定對方身份,但易柳可不相信能給自己帶來緊張感的會是個普通人,至少對方也應該是某個領域的頂尖人物。不管對方與黑木瞳有怎樣的勾結,他也不可能是撒姆教的普通信徒。
聽到易柳直言要查自己dna,殺手王的心也猛跳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無法再依靠撒姆教隱藏身份,從現在就得開始考慮後路了。
或許黑木瞳和口津智子會因為自身利益想要保護自己,但殺手王也有自己的自尊,根本不可能,也不需要兩人的保護。
「查dna?易柳先生你不覺得自己要求太過分了嗎?」
不是為了維護殺手王,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面。雖然口津智子不知道易柳為什麼要查殺手王的dna,但事情反常即是妖,何況口津智子還站在易柳的敵對立場上,自然不可能任由他胡來。
右手向石田春奈伸去,易柳說道:「過分?口津小姐,要不要我們加賭一場。賭注由你來定,我們就賭這個人是不是普通人,我敢打賭他的名聲還在你、我之上。」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殺手王雖然至今都還未曾真正失過手(刺殺賽得裡克和易柳的任務都因為任務布人的死亡而取消),但也不可能在所有任務中都將自己遺留下的毛、汗腺、血液都給清除乾淨。
國際刑警組織雖然沒有殺手王的更詳細資料,但dna資料肯定非常齊備。
聽到易柳要求,石田春奈也不再猶豫,直接打開隨身坤包,從裡面掏出一柄只有巴掌大小的純銀手槍道:「裡面只有一枚子彈。」
「易柳先生,即便你真想查問這個撒姆教信徒身份,也不用弄得這麼緊張吧!最多我們事後給你一個確切答覆,還是先進行賭局好嗎?」事情展到現在,善本武夫也知道不可能善了,趕忙站出來打起圓場道。
「事後?事後你們還能查到他身份?別開玩笑了。」
滿臉不屑地橫了善本武夫一眼,易柳拉開保險,抬手就「砰!」一聲摳下了扳機。
雖然易柳並沒有刻意瞄準,雖然殺手王已被幾個撒姆教信徒護在身後,可隨著一聲槍響,殺手王立即感到腿上一疼,甚至他還可以看到從自己腳上迸射而出的鮮紅血液。
如果易柳給機會讓自己取血,殺手王保證能取出隱藏在皮膚下特殊血袋裡的備用血液,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易柳隨手一槍就會打穿自己腿動脈,迸射出這麼多鮮血。別說殺手王自己,任何人都無法幫他隱藏身份了。
沒想到易柳真的會當眾開槍,所有人都怔住了。皺了皺眉,黑木瞳揮揮手道:「你們先帶他下去包紮傷口,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易柳沒有開口阻止,其他人也不好攔著不讓殺手王離開。
石田春奈示意一下,人群後面立即走出一個石田家族保鏢收集了一些迸濺在地毯上的血液。
從沒見過這麼張狂的職業賭徒,望著易柳一臉冷漠的樣子,宴會廳裡的客人就在不住竊議出聲。易柳卻沒管其他人怎麼看待自己,直到殺手王從視線中消失,易柳身上的緊張感才完全釋去。
轉頭看看,易柳就望向一臉陰沉的口津智子說道:「口津小姐,我們是繼續今天的賭局,還是改期再戰。」
「改天吧!你剛才不是說加賭一局嗎?我們就先看看那人身份再說。」
被打了一槍還能若無其事離開,如果是普通人,早就鬧起來了。即便再虔誠的教徒也不可能迷信到這種程度,撒姆教可不是什麼天下第一的教派。光憑這點,口津智子也知道殺手王不是普通人。
黑木瞳的信徒中居然混入了一個外人,對方的意圖實在有些可疑。
口津智子並不相信殺手王是為了易柳而來,如果真是這樣,易柳絕對不會放殺手王輕易離開。她卻不知道易柳根本不認識殺手王,只是憑身體感覺現殺手王的異常。
易柳和口津智子都說要改期再戰,石田家族是有恃無恐,茨山家族卻也因為看出事情有些不妙而沒有反對。
至於善本武夫,當然是巴不得賭局延期,這樣他就有理由取消有些過大的外盤賭注。等到賭局另設時間時,善本武夫也可以多拉幾個人合作一起開設外盤賭局,分攤風險。
「撲通!」
走出人群視線,護送殺手王離開的一個撒姆教信徒突然就栽倒在地板上。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就紛紛襲入他們腦海中,接二連三地摔倒在地。
看到所有人都失去反應後,殺手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回頭望了一眼宴會廳方向,身體就慢慢隱入了被黑暗包裹的船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