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紅腫的傷疤,讓玉小莧皺起了眉頭,雖然不是什麼專業的大夫,但是,只看葉思忘的傷疤就知道,如果再不好好的休養,發炎化膿只是遲早的問題。
有些惱怒的伸手掐了葉思忘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側,捏得他慘叫一聲,才冷哼道:「這樣就疼了,那傷口發炎的疼就更夠你受的了。哼,恨死你了!」
葉思忘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微微一笑,翻轉過身子,笑看著她,逗她道:「真恨死我了?把我恨死了,那誰來解你的恨?」
板著臉的玉小莧還沒笑,旁邊的幾女已經笑了起來,惹得玉小莧翻了個白眼,又伸手掐了他一下,認真的道:「思忘,你的傷口很深,雖然因為你體質好,結痂快,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好得了的,如果,你心中只有你想做的事,那我們不會攔你,你盡情的去做,不過前提就是你要把我們都休了!否則,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了,我們也成了寡婦,那還有什麼意思!」
葉思忘的笑容沉了下來,默默看了玉小莧板著的臉孔一眼,當玉小莧扳起臉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冷漠難近的感覺,但一頭雪白的髮絲卻又顯得那麼的冰清玉潔,沒有美絕天下的容顏,只有清秀的眉眼,不是第一眼就讓人覺得美麗的女子,她的美麗,只有真正進入過她心底的人才知道。
輕輕抬起手,葉思忘輕輕撫上她的臉龐,這刻的玉小莧,美得讓他無法轉移視線,這個剛硬的小女人,連勸誡也是那麼冷硬缺乏女人的柔情,她的柔情只是一種手段,她對待感情的冷硬笨拙才是她的本來。忍不住笑了起來,執起她的手,輕輕一吻,低聲承諾:「我知道了,我這幾天會安心在家裡養傷,外面的事情,我會交代玄月他們去做。」
玉小莧的玉容這才解凍,立刻丟開葉思忘,到一旁抱起了小熙晟,逗他玩去了,把空間留給其餘的姐妹,壞心的看著葉思忘快被眾女的補品給掩埋了。
玉小莧發了一通不小的火之後,葉思忘終於乖乖地在家裡養傷,改用書信對京城的人員進行調派,京城進入了戒嚴,一切進出京城的人都被嚴格的盤查,邊境上與遼國的戰爭,也保持著不敗不勝的局面,與遼國繼續僵持著,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葉思忘急於解決內患,乾脆把麒麟軍也調到了邊境上,支援北軍,聯合起來把遼國的大軍一舉擊退了兩百里,逼到了大草原的深處,但卻奇怪的沒有趕盡殺絕,反而給遼國留了一口喘息的機會。
邊防的勝利,終於讓憂愁的瑞澤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憎恨葉思忘,但他的用兵,他對付敵人手段,卻是他不得不佩服的地方,真不愧是武神的弟子,無論面對什麼人,都不會失去氣勢,漠視一切的風格,就如武神一般。
這都是後話,且說瑞澤從宗人府看了長樂公主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藉著祭祖的機會,在大殿上燃起了三柱皇室專用的線香。
在天朝,皇室用的東西與民間、官府用的都是明顯區別開的,就算是供奉神像的線香,也與皇室的專門區分開來,以顯示皇室的尊貴。
深夜,御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雖然不能真正的行駛皇權,但對於政事,瑞澤還是把葉思忘處理過的文書等東西都調了來看,撇開兩人現在的關係不說,葉思忘確實是一個非常具有才華的人,不止有深遠的謀略,還有著遠大的目光,如果不是兩人的利益衝突,葉思忘一定能成為一個能吏。
「天府軒轅御行參見皇上。」
瑞澤正專心的看奏章,一道淡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瑞澤神情一凜,猛然抬頭,一時驚訝激動之下,竟然把御案上的硯台給碰掉了。
眼看墨玉做的硯台就要摔碎,就在要掉到地面的時候,硯台突然浮了起來,彷彿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托起它一般,緩緩重新落在了御案上,竟是一手高明的「虛空攝物」手法。那道淡漠的聲音又道:「軒轅御行赴皇上之約而來,來得貿然,皇上受驚了。」
聲音淡淡的,沒有對皇帝應該有的尊敬,也沒有為臣者該有的卑微,彷彿與瑞澤這皇帝是平起平坐的平輩一般。
瑞澤的臉色奇跡的平靜下來,一雙眼銳利的看著前方,因為那裡的椅子上,已經做了一個氣質清奇,風神玉秀的中年男子,即使只是隨意的坐著,但那份坦然,那份神秘的氣勢,卻絲毫不容人忽視,給人的感覺似乎平淡無奇,又似乎面對的是一個沒有謎底的謎一般,處處透著一股玄奇。
來人就是天府的當代府主,也就是皇家侍者軒轅御行,也就是當初柳智清叛亂時來平亂的那人,瑞澤是見過他的,只是當時的他,看著犀利無比,威猛剛勁,就像一把出鞘的寶劍一般,咄咄逼人。而此時的侍者,卻給人一種行雲流水般的淡泊感,似乎可以忽視,又似乎讓人強烈的感到他的存在,瑞澤的感覺頗為複雜,這就是高手的風範嗎?
瑞澤平靜銳利的眼睛打量著侍者,沉聲道:「朕要稱呼卿為侍者嗎?這是朕與卿家的第二次見面吧?」
瑞澤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先論起關係來。這是必要的,那侍者已經一派淡漠的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的樣子,如果他再自輕,那他根本沒有任何的立場來命令侍者去對付葉思忘。誰都可以示弱,唯有他不行,因為他是九五之尊,是天子,是皇帝。
對於瑞澤的沉著智慧,侍者淡泊的眼中掠過一絲趣味,看來這小皇帝並不是像他們所認為的那麼草包,以一個沒有絲毫武功的人而言,能這麼沉著面對他若有似無的氣勢,不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
出於天府對強者尊重的習慣,軒轅御行淡泊到漠視的氣勢總算有了些微的收斂,微微點頭行禮,道:「上次一別經年,皇上的風采猶勝往昔,御行欽佩。」
沒有自稱微臣,也沒有自稱下屬,只是用名字自謙,這就是天府之主的驕傲。但這樣的驕傲,看在瑞澤眼中,卻成了刺痛他的毒刺,好個猖狂的天府主人。不過,心底的憤怒,瑞澤並沒有表示出來,皇帝最基本的本領,隱忍之術、觀人之術,葉思忘曾經很用心的教導過他,他都一一牢記在心中。
瑞澤年輕的面孔透著威嚴,犀利的眼直視著侍者,堅定而又直接的道:「朕召卿家來,就是要卿家履行天府的職責,清君側,剷除逆臣奸邪,卿家準備好人手就可以動手,朕只有一個要求,不許讓這件事鬧大,動搖到我朝的安定,否則,朕一定會拿天府是問。」
侍者微微撇了撇嘴角,還未說話,把他表情看入眼中的瑞澤已經沉聲道:「在卿家看來,朕這有求於你,沒有實權的皇帝來命令你這天府之主,是不自量力了,對不對?」
侍者看了瑞澤一眼,淡然道:「御行不敢如此認為,也不會如此認為。皇上是帝王,自有帝王應有的尊嚴。」
瑞澤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軒轅御行站起了身,道:「御行告退,皇上的旨意,天府一定會達成。」說完,一如來時的突然一般,燭影一閃,已經失去了他的身影。
侍者離去好一會兒之後,瑞澤威嚴的面孔沉了下來,一派的凝重,默默地坐著,不知在思索什麼。正出神,太監來報:「皇上,太醫院的王太醫求見。」
瑞澤一聽,臉上現出一個古怪的表情,暫時收拾起情懷,道:「宣進來。」
太監連忙把王太醫宣了進來,太醫見到瑞澤,立即行禮叩拜,從袖中拿出一個細長的盒子,低聲道:「啟稟皇上,您要微臣找的東西,微臣已經找來了,請皇上過目。」
瑞澤讓太監呈了上來,也沒有打開看,而是詢問太醫:「卿家可試清楚了,功用是否真的符合朕的要求?」
「回皇上,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功用確如皇上的要求一般,微臣敢用腦袋擔保,不會有絲毫的差錯。」
「很好,朕重重有賞,但是,朕不希望這件事外洩,知道嗎?否則,朕就誅了你的九族。」瑞澤聲色俱厲的吩咐,王太醫顯得連連磕頭,擔保不會外洩半句。
打發了王太醫出去之後,瑞澤把桌上的小盒子遞給太監,道:「你把這個東西拿去給宗人府天牢內的大長公主,不准打開看,不准問,送去之後立即回來,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知道嗎?」
「是,皇上,奴婢明白。」
瑞澤點點頭,讓太監拿了盒子立即送去。待太監離開之後,瑞澤臉上湧出了笑容,有點苦中作樂的想道:不知道那人知道之後會怎麼樣?結果太讓人期待了——
安王府,身旁陪著司空明月和清河公主,葉思忘悠閒的爬在躺椅上,微笑著看著小寵兒玩耍,養傷的日子雖然暫時失去了外出的自由,但看來過得不錯。
「姑爺,門外有人送來一副名貼。」管家燕叔匆忙的走了進來,向葉思忘稟報道。
葉思忘伸手接過,打開一看,表情立即冷了下來,嘴角彎起一個優雅的弧度,問燕叔:「送名貼的人呢?」
「已經走了,說是他們主人吩咐的。」
葉思忘點點頭,揮手讓燕叔下去,手緊緊捏著那張請貼,表情帶著危險。一旁的司空明月拿過名貼一看,上面只書了一行字:明日午時,忘憂園內,不見不散。落款是君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