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忘從宮中剛回到府中,玉小莧就積極地把他拉到了書房,好奇的問葉思忘:「小皇帝是不是要對遼國開戰了?」
葉思忘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挑挑眉,寵溺的笑道:「你又知道了?看來我應該再快一些告訴你才好,要不然,每次都是你等著問我。」
玉小莧白了葉思忘一眼,怪他不回答自己,反而在那裡說廢話,那樣子,惹得葉思忘忍不住笑了,伸手抱住她纖細的腰肢,摟著坐到椅子上,眼中的神情若有所思,低聲道:「戰肯定是要打的,就算瑞澤不想打,遼國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這是一場不得不打的戰爭,也是一場必須有結果的戰爭,天朝休養生息、發展了這麼多年,遼國何嘗又不是呢?這一次,要麼天朝勝利,一舉擊敗遼國,把遼國收服,讓遼國成為天朝與哈克之間的一個緩衝,讓天朝再得到幾年積蓄力量的機會,使得天朝有與哈克一爭長短的機會,為將來爭霸天下做準備;要麼就是遼國勝利,大舉侵佔天朝的大好江山,到時候哈克再橫插一手,一舉進軍天朝土地,然後就是一副亂世的局面,天朝徹底淪入外族之手。」
玉小莧看著葉思忘的樣子,一時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按照他平日裡的個性,比較客觀的看法就是葉思忘根本就不是一個會為了天下人死活而憂心的人,照他平日的個性,他應該是那種信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人,因此,葉思忘此刻所想的東西,並不是玉小莧能猜到的,她只能就事論事:「北邊的局勢比這朝堂複雜多了,這朝堂裡,現在就你和長樂公主獨大,再加上你手握重權,敢違逆你的人並不多,北邊牽扯到太多的人和事,而且,那裡還是長樂公主的地盤,是關家的根本所在,長樂公主代表了朝廷對關家的信任,也代表了關家的辛酸,滿門英烈,如今只剩她一個年輕寡婦,就連關倢那根獨苗也沒了,如果她再有個長短,只怕那些忠心於關家的將領就要翻天了。」
「這也就是先皇和瑞澤忌諱長樂的原因!」葉思忘回過神,劍眉微蹙,道:「先皇在位時,就算是百般忌諱長樂公主對軍中的影響,也不敢迫害她,只敢防備,一是要借助她的影響力對付柳智清等人,二是怕軍中生變,毀了天朝的江山。而現在瑞澤在位也不敢動她,特別是在關倢死後,瑞澤待她更是小心翼翼,也是基於以上原因,否則,以瑞澤的年輕氣盛,雖已沒有了過去的心高氣傲,但以長樂公主對付太后的手段,對朝政的干預,瑞澤早就動手對付她了,哪會讓她如此安穩?」
玉小莧聽了葉思忘的話,忽然擊掌一下,恍然道:「你說瑞澤這次會向長樂公主攤牌嗎?」
玉小莧敏捷的思維,讓葉思忘忍不住又是一笑,揉揉玉小莧捶在肩上的秀髮,道:「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去問瑞澤,如果他真想做一個有作為的君主,那他一定會採取手段逼長樂公主,否則,他就毫無作為,比先皇更加沒有自主的權利,徹底淪為一個傀儡。」
「既然你心中都清楚,那你為什麼皺眉頭?」玉小莧奇怪的問道,葉思忘這才明白,她說這麼多,都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準備的鋪墊。這個聰明過了頭的小女人啊!
葉思忘笑著瞟了她一眼,歎了口氣,把從崔三處得來的消息告訴給玉小莧知道,低聲道:「他現在的景況很危險,一個不好,就會死於非命,既然他如此待我,我就一定要盡全力保住他的命,否則,就愧對了他待我之心。」
葉思忘如此說,玉小莧也沉默下來,眼珠亂轉,一會兒之後,抬頭看了葉思忘一眼,卻發現他也在看她,眼中還帶著笑意,心中明白葉思忘也想到對策了,忍不住一笑,道:「我們一起說,看看想到的是不是一樣?」
葉思忘點點頭,與玉小莧對望一眼,兩人緩緩一起開口:「引蛇出洞!」
「敵在暗,我在明,那唯有引蛇出洞這招最好不過,不過,要使這個計謀達到天衣無縫的境地,還需要一些細節上的考慮,待我想想再說吧,現在先把朝堂搞定再說。我不允許在我全心對付敵人的時候,有人還有機會在背後陰我。」葉思忘信心滿滿的說道。
玉小莧點點頭,瞟了葉思忘一眼,突然轉換話題,似是無意的道:「對了哦,我今天去看娘,讓她回府來住,她也不肯,鳳語姐姐再過不久就要生孩子了,請娘來幫忙照顧一下比較好吧?不如,你去勸勸她,你去的話,娘說不定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來呢。」
葉思忘心中不禁咯登一下,面上沒有任何表示,心中卻古怪非常,看似平常,實則犀利的眼神看了玉小莧一眼,狀似感到有些奇怪的樣子,道:「叫來做什麼?我們自己來就行了,鳳語說了要好好享受一下做母親的感覺,就如當初清河一般,希望一切都自己來,再說了,有清河這個過來人幫忙呢,就不用麻煩娘了。」
玉小莧緊盯著葉思忘的表情,輕輕噓了一口氣,點點頭:「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算了,等你忙不過來的時候,可不要怪我沒給你出主意哦!」
葉思忘笑了笑,把玉小莧攬到懷中,輕吻她額頭,喃喃低語:「你這小女人,一向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麼。」
這話怎麼越聽越覺得話中有話呢?玉小莧疑惑的抬起頭,想看看葉思忘的眼睛,但卻被葉思忘吻了去,堵住了她欲問話的嘴,順便也遮住了她探詢的眼光。
葉思忘這裡小心的提防著玉小莧的探詢,而皇宮裡的瑞澤,也在煩惱著如何向長樂公主表達他的想法,而又讓長樂公主不至於感到危機,乃至做出危急瑞澤地位的事情來,想召葉思忘來商討,卻也知道以葉思忘的身份,即使他能為他想到好的辦法,也不能參與這件事情。
就在瑞澤憂急彷徨的時候,葉思忘差人進宮來,呈上他告假的奏折,說是妻子不日即將分娩,葉思忘擔憂不放心,需在家陪護。國事,他已經安排好,但唯恐耽誤為了瑞澤授課的責任,把要教授他的內容寫在奏折裡,希望瑞澤能仔細的看完。瑞澤暫時按下心中的煩憂,翻開葉思忘的奏折一看,竟是關於三十六計的講解。
瑞澤心中不禁大感有趣,一直以來,葉思忘教授他的東西,更多都是結合實際來教導他,引導他去分析,去思考,得出自己的見解,提高他的學識的同時,也注意提高他的帝王素養,這也是瑞澤最信任葉思忘的原因。
瑞澤細細地看著葉思忘的奏折,短短的三十六計,在葉思忘筆下卻成了統御世間萬象最絕妙的、最適宜的辦法,瑞澤越看越入迷,越看越感興趣,看到精彩處,忍不住拍案叫絕,為葉思忘那絕世的學識,絕世的心智讚歎,再次的肯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用這樣的人為臣,信任他是最好的,也是最適合的選擇,否則,作為他的敵人,他將會日夜難安,食不知味。
瑞澤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簡直有些愛不釋手,心中讚歎葉思忘的同時,不禁一動,眼光移到了苦肉計上,在這個計謀上,葉思忘講的更多是關於敵人心理方面的推斷和心得,然後隨意的提了一個簡單的例子,也就是越王勾踐的例子,雖然越王勾踐的例子,更多的人認為是臥薪嘗膽,但在葉思忘看來,卻也是一個示敵以弱的苦肉計,使敵人放鬆了警惕,趁機積蓄力量,然後一舉將敵人擊跨的實例。使用苦肉計,要看對像和目的,越是大的目的,需要的犧牲就越大,就像越王勾踐一般,吃盡苦頭。
葉思忘曾經給瑞澤講過臥薪嘗膽,葉思忘說,他不需要瑞澤學習勾踐的毅力,而是要讓瑞澤學習勾踐的那分心計、魄力和城府,如果沒有絕佳的心計,沒有果斷的魄力,沒有深沉的城府,勾踐絕對無法麻痺吳王,也絕對不可能在最適當的時候做出最適當的選擇。身為一個承繼祖業的帝王,瑞澤不需要臥薪嘗膽的毅力,他需要的就是心計、魄力和城府。
瑞澤眼神晶亮的看著御案上葉思忘的奏折,腦海中浮現著葉思忘教導過的話,心中忽然浮上一個絕妙的計策來,或許,對付姑姑,他可以用這樣的方法。
滿意的合上桌上的奏折,瑞澤露出了這幾天以來最輕鬆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奏折,低語:「葉卿,你又幫了朕的一個大忙,立了一個大功!」
接連四天,瑞澤都沒有上朝了,也沒有告訴文物百官是為了什麼原因,只是讓內侍來宣口諭,說是身體不舒服,早朝暫免,有什麼事情,可以去進宮見駕當面稟告。
瑞澤生病不能來上朝,葉思忘也早在瑞澤龍體欠安之前就告假在家陪要生產的妻子,一時間,朝中無人主持,群臣議論紛紛,風聲傳到長樂公主那裡,也讓長樂公主嚇了一跳,瑞澤自小身體孱弱,大病小病從來沒有斷過,幾乎是在藥罐子裡泡大的,如今身體雖然強健了許多,但比起常人仍是瘦弱一些,時不時還是吃藥進補著,從來沒斷過,如今連朝也不能上了,不知是否真的嚴重。
召了在宮中的耳目過來,都說瑞澤前幾日就臉色不好,眉頭不展,似乎有事憂心,這兩日,連床都下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