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忘也不推辭,在椅中坐下,一如以往一般,默默地等著長樂公主先開口。長樂公主瞟了葉思忘一眼,這人還是如以往一般,自己與他說話,他總是讓她先開口,除了禮節上必須做的之外,他從不與自己主動交談。
「葉大人,本宮知道,今天早上倢兒出了關府之後就去找你了,看來倢兒與你很合得來,是嗎?」長樂公主一來就直奔主題,並不怕葉思忘知道關倢與她鬧矛盾的事情,在她看來,以葉思忘靈通的消息來源,恐怕自己府中發生的一切都沒有能瞞住葉思忘的地方。
「回公主殿下,今天早晨,關大人確實到了王府找下官,目前仍留在王府中。至於下官與關將軍的交情,是因為在光海的時候,關大人經常找下官詢問討教一些關於治軍、領兵作戰方面的問題。而在京中,關大人熟悉的人並不多,下官可算是他比較熟悉的人,因此才會去找下官。」葉思忘淡然答話,對長樂公主話中的圈套理也不理,而是輕描淡寫、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幾句。
長樂公主雍容一笑:「是嗎?倢兒年幼,自少就在京中長大,認識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涉世未深,本宮也不怕葉大人你笑話,倢兒是因為本宮罵了他幾句才跑出去的。自從倢兒從光海回來之後,整個人變了許多,不知葉大人可知其中原由?如若知道,還請告訴本宮,好讓本宮管教倢兒,關家只剩他一個根苗,本宮絕不允許他出現任何的意外,本宮的意思,葉大人你明白嗎?」
葉思忘挑挑眉,知道長樂公主有些懷疑自己了,畢竟,關倢是跟著他去了一趟光海才變的。不過,這樣的試探和警告對葉思忘是無用的。
葉思忘看著長樂公主,臉上的表情,看著雖然謙虛有禮,但眼中的冷淡,甚至稍帶的厭惡,卻是一絲也藏不住,冷冷地道:「公主殿下過慮了,下官是什麼身份,關大人是什麼身份,下官分得很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下官心中很明白。只是,軍中之人,大多是一些粗魯、爽直之輩,他們喜歡做什麼,不喜歡做什麼,公主殿下應該很清楚,當初,是您讓下官把關大人編到普通軍旅中的,下官只是遵照您的意思辦事,殿下此刻的說法,不知是何意思?下官駑鈍,還請公主殿下明言。」
葉思忘不冷不熱的回嘴,話中卻把自己抽了出來,把長樂公主想加給他的干係撇了個一乾二淨,還將了長樂公主一軍,質問她究竟是何意思。
長樂公主意味深長的看了葉思忘一眼,其實她也拿不準到底是不是葉思忘把關倢帶壞的,因為,這幾年,一直未見葉思忘到過花街柳巷這些地方。良久,長樂公主才歎了口氣,道:「看來是本宮誤會了,葉大人勿怪。不過,本宮有一個請求,希望葉大人能夠幫忙。」
「公主殿下是希望下官幫助您勸回關大人嗎?」
「正是,倢兒在為難的時候願意去找你,就說明在他心目中已經把你當成了朋友,本宮知道他一直十分的崇拜葉大人你,因此,本宮希望借助你的力量,能夠影響倢兒,讓他回家,當然,如果你能勸解得倢兒不再胡鬧更好。」長樂公主微笑著說著,話雖然是求人幫忙,但表情卻一點也沒有請求的意思,彷彿是理所當然一般。
看著長樂公主的表情,葉思忘突然邪魅一笑,輕聲道:「既然是公主殿下所請,下官自當盡力而為,不過,小鷹長大了,總是要飛的,一味的限制,小鷹永遠都不可能成長為雄鷹的。下官告退。」
葉思忘瀟灑的抱拳一禮,轉身告退而去。長樂公主看著他邪魅迷人的樣子,不知為何,心底竟然湧上了一陣不安,對葉思忘答應的幫忙一點底兒也沒有,心底隱隱覺得似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
葉思忘回到王府,關倢竟然不在府中,已經出去了。葉思忘向玉小莧丟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玉小莧冷淡的撇撇嘴,道:「他去了你們男人最喜歡去的地方。」
葉思忘忙不得管玉小莧的冷臉,而是坐了下來,問道:「對了,小莧,你聽說過花可人這個人嗎?」
「怎麼了?花可人是誰?有什麼問題嗎?」玉小莧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也難怪她會露出這個表情,一直以來,她更多的是留意軍中和江湖,還有朝廷的事情,哪有空去管花街柳巷的名妓頭牌啊。
「花可人是京中新進的風雲人物,號稱棋琴歌三絕,長得貌美如花、嫵媚動人,最難得的是風情萬千,氣質多變,可稱是一個迷人心魂的尤物,自她在識香樓掛牌以來,就一路竄紅,惹得京中男子趨之若騖,捧著大把的金銀只求見她一面。」玉夫人玉如煙見誰也不知道花可人,便把自己知道的侃侃說了出來。她說著是沒有什麼,不過卻讓葉思忘等人嚇了一跳,原來,冰冷如玉夫人者,也會這麼形容美女。葉思忘驚喜的看著玉夫人,連忙問道:「娘您查過花可人?」
玉夫人抿了一口茶水,點點頭,道:「為娘是查過,花可人,滁州人氏,今年十八歲,家中父母雙亡,十歲時被狠心的兄嫂賣入花樓,不甘心逃了出來,被人追殺,碰巧被識香樓的老闆所救,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便加入識香樓,賣藝不賣身。甫一出現就風靡京城,隱有京城第一名妓的架勢。」
玉夫人輕聲對葉思忘說著,臉上竟然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神情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看得葉思忘一陣心驚肉跳,心中直叫阿彌陀佛。
「這樣啊,很普通的經歷啊。」葉思忘搓著下巴,喃喃的說道。玉夫人白了葉思忘一眼,道:「就是因為太普通了,所以才可疑。」
「娘您的意思是?」
「思忘,娘根據這些線索深入查探過,查到滁州的時候,也確實查到了那對狠心的兄嫂,但是,詭異的是,他們的鄰居根本就不認識花可人。娘再查下去的時候,就再也無法查出任何關於花可人的事情。」
葉思忘眼睛一亮,緊緊盯著玉夫人,玉夫人看了葉思忘一眼,端起茶杯,遮住了臉的大部分,邊喝邊道:「我們百花宮查不出的人,只有兩種原因。第一就是此人是憑空出現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第二,這人的身份是假的。」
「娘,謝謝您,思忘明白了。」葉思忘笑著跳了起來,衝著幾位嬌妻道:「各位夫人,為夫的向你們請假,今天到識香樓去看看,請各位夫人批准。」
葉思忘的表情和說辭讓眾女笑了出來,笑罵著道:「要去就快滾,別再這磨磨蹭蹭的,不過,必須二更前回來,要不然,以後都不准你進房門。」葉思忘嬉皮笑臉的連忙應是,拿了把扇子,易容之後就出去了。
葉思忘化裝成一個看似二十五六的青年書生,留著一道小鬍子,看著俊美英挺,很是迷人。手中拿了一把描金扇子,顯得風度翩翩,卓爾不群。
剛進識香樓,龜奴就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爺,您來了,裡面請,裡面請。看爺您面生,第一次來吧?要不要小的給您介紹一下我們識香樓的姑娘?」
葉思忘擺擺手,逃出一錠金元寶,在龜奴面前晃著,笑道:「不用介紹了,爺聽說你們識香樓有個棋琴歌三絕的花可人,爺今天就是來看花可人的,其他的庸脂俗粉就別帶到爺面前礙眼了。」
龜奴一看到金元寶,眼睛就亮了起來,到他們識香樓來,出手闊綽的人他見多了,但是一出手就是十兩的金元寶的人,他還是第一個見到。收下葉思忘的金元寶,一邊連忙慇勤的帶著葉思忘上樓,一邊道:「爺,馬上就輪到花姑娘表演了,請您上座。」
葉思忘微微一笑,點點頭,在龜奴的引領下到了一個視覺頗佳的雅座,點點頭,又賞了龜奴一錠金元寶,「唰」一聲打開扇子,向龜奴招招手,龜奴立即一臉奴才相的*了過來,涎著臉恭敬的問:「爺您還有什麼吩咐?」葉思忘邪笑著,掏出一張二十萬兩的銀票在龜奴面前晃著,問龜奴:「看清楚了嗎?」
龜奴連忙點頭,天哪,二十萬兩,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吶,如果是他的該多好啊,想到這裡,龜奴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望著葉思忘手裡的銀票。
「如果你能讓爺單獨和花可人見一面,讓她單獨陪爺一回,爺我就把這張銀票賞給你。」葉思忘晃動著銀票,邪笑著說道。龜奴看著銀票直吞口水,不過神情卻有些為難,道:「爺,您想單獨見花姑娘也行,不過,爺您知道,花姑娘賣藝不賣身,她不可能陪爺您的。」
「爺知道,爺不要她陪宿,只要她單獨跟爺下下棋,彈琴唱曲給爺一個人聽,陪爺喝喝酒就行,爺不會要她的身子的。」
「真的?」龜奴驚喜的向葉思忘求證,葉思忘點點頭,道:「爺只是心慕花姑娘的才學,並不敢有半分的褻瀆之心,你儘管放心去辦,來,銀票你先拿著。」
龜奴顫抖著手接過,有點不敢相信,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痛傳來,才知道這次真的是天下掉餡餅了,他被好運砸到了:「爺您儘管放心,小的一定給爺您辦成此事。」說完,千恩萬謝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