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事情?」
葉思忘表情嚴肅,一字一句的道:「戶部下轄的庫部司庫房鑰匙被盜!臣請求陛下下旨徹查,請刑部介入,調查此事。」
「啊!你說什麼?」
小皇帝顯得頗為驚訝,但卻不同於知道失竊的驚訝,反而像是對葉思忘的話驚訝,表情帶著不自然和尷尬,一時間,對葉思忘的話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
葉思忘把小皇帝的表情都看入眼中,現在看來,小皇帝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恐怕趙王故意扣留鑰匙的事情也是小皇帝授意的,那麼,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故意為難他,顯示他皇帝的威嚴嗎?
葉思忘表情不變的嚴肅,道:「臣今日到任,想查閱過往的檔案,但手下卻拿不出鑰匙來,臣細細問之也說不出所以然來,臣再三追問之下,才得知鑰匙已經被盜,茲事體大,臣一得知此事,就立即趕進宮來向皇上稟報,請皇上下旨徹查,並讓趙世傑把事情稟報給柳嚴大人,請老丞相即刻進宮,應該很快就到了。」
小皇帝一聽連柳嚴也來了,面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自在,以柳嚴的耿直,如果讓他介入這件事,那肯定會一查到底,也肯定會把一些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給查出來,那他就不止是頭痛了,這件事是萬萬不能讓柳嚴知道的。
小皇帝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寬慰葉思忘:「葉卿家,朕知道此事茲事體大,朕自然會下令徹查,不過,柳卿家就不用叫來了,你不用急,朕很快就能把鑰匙找來給你。」
到此時,葉思忘肯定小皇帝是知道這件事的,就算不是他准許的,也是他默許的,只要肯定了這一點,他就不能再進逼了,畢竟,把與小皇帝的關係搞僵了於沒有任何的益處可言。於是,葉思忘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先告退了,微臣會在路上截住柳大人,讓他不用來了,皇上請好好歇息,微臣告退。」
小皇帝顯然對葉思忘的知進退非常滿意,微笑著點點頭,表情似乎鬆了一口氣,揮揮手讓葉思忘退下了。與奸詐的葉思忘相比,小皇帝的城府還不夠深,還不能完全隱藏所有的表情和思緒。
葉思忘出了皇宮,笑瞇瞇地回府去了,明日,小皇帝一定會讓趙王把鑰匙雙手奉上來的,他不用再管什麼了。
第二天,皇帝派了個內侍,把用小箱子鎖著的鑰匙拿來給葉思忘,還宣了一道密旨,大意就是庫部鑰匙被盜,茲事體大,不宜外洩,此事就目前知道的人知道就行,讓葉思忘不得外洩。對於這種欲蓋彌彰的聖旨,葉思忘當然滿口答應,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也不深究。至此,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拿回鑰匙之後,葉思忘打開庫房,然後秘密找來雲天集團旗下的能工巧匠,重新換了一把七巧玲瓏鎖,鑰匙經過那麼多人的手,他可不敢保證今後的安全,為了將來保險,換一把比較好,畢竟,只要有心人稍微留意一下,配下一把鑰匙,今後要害他可是很容易的事情。
葉思忘把所有的卷宗都調了出來,終於明白為何像趙王那麼急需實權的人都願意讓出戶部尚書之位,為何小皇帝會在他回來那天,說出那番話了——戶部,根本就是一個爛攤子,一個空殼子,庫房已經沒有多少銀子可以支用了,有的只是一堆欠條、借條。
葉思忘冷眼看著快堆積成山的白條兒,問旁邊的庫部司主管施庭威:「施大人你是庫部司的主管,這些白條兒就這麼放著,沒有造冊記載嗎?」
「回大人,小人已經造冊記錄了,小人這就給大人拿來。」施庭威連忙在裝卷宗的大箱子裡面翻找出帳冊,拿給葉思忘。
葉思忘看似隨意的翻了幾頁,冷淡的看了施庭威一眼,就把帳冊擺在了桌案上,對施庭威道:「施大人是專職的文官,理應懂得記載入檔之術,為何記載如此散亂混雜?請施大人重新整理一下,按年份、按職位整理成冊拿給我,我三天之內就要看到。」
「是,大人。」施庭威一臉的苦色,卻又不敢推辭,無論如何,葉思忘的地位都比他高多了,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
葉思忘回到府中,皺眉把事情告訴玉小莧,兩人正商議對策的時候,宮裡來人,說是小皇帝瑞澤宣葉思忘進宮見駕。
葉思忘進了皇宮,小皇帝瑞澤一臉憂慮的召見了他,沉聲道:「戶部的情況,卿家你也看到了,堂堂的戶部,朕的國庫裡,居然白條兒比銀子還多,真讓朕痛心疾首啊!朕剛登基不久,天下萬民都等著看朕的作為,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朕就是有再大的抱負,沒有錢又讓朕如何施展!那些欠錢的人,身份太過複雜,有些人,朕不方便出面,而葉卿你是朕最看重的臣子,朕知道以你的才能,一定能圓滿的解決此事,朕把希望都托付在你的身上了,萬望卿家不要辜負了朕的重托啊!」
小皇帝一開口就絕了葉思忘推辭的可能,雖然口氣客氣,但以他皇帝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之後,讓葉思忘如何推辭?
葉思忘微微皺起眉頭,這個差使可不是那麼好辦的事情,小皇帝竟然趕鴨子上架,他不想得罪人,就把一切都丟給葉思忘,讓葉思忘去得罪。雖然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就這麼讓小皇帝如意,是否妥當。
葉思忘盤算著,臉上的表情不動,只眉頭微微的皺起,瑞澤默默地看著葉思忘,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葉思忘的表情,似乎想從中看出些東西來。
「皇上,這件事也不是不能辦,只是,臣有一個難處。」葉思忘思索良久才緩緩的向瑞澤道。瑞澤歡喜的點頭,道:「愛卿能辦好就行,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
「微臣不敢保證能全部收回來,請皇上諒解,畢竟,其中的關係複雜,皇上早已盡知,臣只敢保證收回一半以上。否則,皇上就此罷了微臣的官職,砍了微臣的腦袋,微臣也辦不到。」
瑞澤聽到葉思忘保證收回一半,不禁大喜,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只要葉思忘能收回一半以上就足夠讓他驚喜的了。
一切說定,葉思忘回到府中,迎上來的是玉小莧微笑的臉龐,她一點都不擔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葉思忘回來。
葉思忘把事情的經過以及他所有的疑慮都告訴玉小莧,不再掩藏自己的疑惑和不解。玉小莧沉吟著,她也有著深深地疑惑,如同葉思忘一般,不明白小皇帝瑞澤這麼做的用意。
「以你觀察,小皇帝瑞澤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是他突然心血來潮呢?」玉小莧一邊思索,一邊問葉思忘。葉思忘搖搖頭,道:「瑞澤以前的個性非常的認真,帶點老實憨厚,現在的個性,以我最近見過他幾次的觀察,城府深了許多,但他的認真個性沒有變,不可能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可以排除心血來潮的可能。我想,這背後一定有著我們現在還看不明白的用意。」
玉小莧點點頭,大眼中射出冷靜犀利的光芒,緩緩的道:「既然現在看不透,那我們只能慢慢的查探了,別忘了,在宮中我們還有崔三這個人,此人在宮中時日很長,宮中的事情,要想瞞住他,我看不容易。」
葉思忘露出一個小狐狸般的笑容,道:「什麼不容易瞞住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瞞住他,崔三可是一個老狐狸,連我對他都要小心翼翼、循序漸進的討好,不敢急,也不敢冷落,小皇帝一登基就廢了他總管的位置,恐怕他對小皇帝是積怨已深了,我們請他幫忙,正好給他找了一個復仇的機會!」
玉小莧也笑了,兩人商議妥當,說起討要庫部欠款的事情,兩人都是一樣的無奈,如果這債好要,也不會堆積這麼久了,這些債,就像燙手山芋一般,誰都不想接手,也不敢接手。
「唉,都怪你,運氣不好!接到一個人人都不願意接的任務!」玉小莧瞪了葉思忘一眼,輕聲笑著嗔責他。葉思忘翻了個白眼,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就像沒有骨頭般的把下巴*在比他矮了一些的玉小莧的香肩上,雙手從後面環抱著玉小莧的纖腰,喃喃道:「老婆,不能怪我哦,我也不願意嘛!我今天累死了,老婆,我們去洗鴛鴦浴!」說著,就把玉小莧攔腰抱了起來。
玉小莧連忙摟住葉思忘的脖子,任由他抱著往浴室走,不過正事還沒辦完呢,要先把正事解決了才能睡覺,於是她嬌聲問道:「那……你不管那些欠款了?還是你打算一家一家的上門去討要?」
葉思忘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我是那麼無用的人嗎?看你說得我像個乞丐似的,你夫君我有的是辦法,保管讓那些人乖乖的還錢!」
「什麼辦法?」
玉小莧大是好奇。葉思忘得意一笑,神秘的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玉小莧不禁氣苦,捶了葉思忘胸膛一下,嗔道:「佛祖為什麼不說『可說,可說』呢!討厭!」
葉思忘哈哈笑著,眼中閃過一絲陰毒,辦法他早已在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既然那些人敢自恃身份,挪用公款,那麼他就敢用那樣的手段,非常人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能整治,好玩的事情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