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裡是軍營,原本應該是寂靜無聲的夜晚,卻突然響起了幾聲慘叫——
「蛇!有蛇啊!」
「螞蝗!有好多螞蝗!」
「毒蜘蛛……」
驚訝的慘叫聲在幽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的清晰,特別的淒厲,也特別的恐怖。
葉思忘從入定被驚醒過來,入眼就是滿地絲絲吐著蛇信的毒蛇和正在快速蠕動著的蜘蛛和螞蝗,營帳外火光沖天,嘈雜一片。
葉思忘目中厲芒閃爍,把功力運到腳上,大踏步的走出帳外,仿如千斤重的腳步踩死了一地的毒蟲。
一出營帳,看到的就是士兵痛苦的滿地翻滾,慘叫不止,營地一片混亂。
有的士兵被蛇咬到,被咬的傷口滲出黑色的血,烏黑從傷口周圍迅速的蔓延開來,身體飛快的腫脹起來。
有些全身爬滿了螞蝗,被螞蝗咬得血流不止,臉色蒼白,又跳又叫的想拍掉身上的螞蝗,但無論如何也拍不掉,螞蝗已經緊緊地吸附在上面。
而被蜘蛛爬滿身的士兵則動也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驚嚇到爬在身上,一點也不可愛的小傢伙,以至突然凶性大發,被咬一口而亡命。
雖然部隊準備了雄黃,但也只能防普通的毒蛇,對一些毒性劇烈的毒蛇或者體型巨大的蟒蛇效果並不大,還有蜘蛛、螞蝗也防不住,而且有些蜘蛛雖然體積不大,但毒性甚劇,連眼鏡王蛇的毒也比不上它的毒性。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的?不是已經用火燒過了嗎?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毒蟲?
葉思忘看著士兵的慘狀,氣得肝膽欲裂,飛快的跑回帳幕中,從玉小莧處把避毒珠拿了來,給被毒蛇咬到的士兵療毒。
雖然避毒珠擁有奇效,但蛇毒甚劇,葉思忘只能來得及救一個,來不及救第二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士兵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毒發身亡。
就在葉思忘給士兵療毒的同時,忽然響起一道奇異的叫聲,渾厚悠長,在暗夜中顯得特別的。
「這是……」
葉思忘抬起頭,望向叫聲響起的方向,一道道強壯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跑了出來,行動有些笨拙、緩慢,口中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葉思忘駭然看著那高大身影,目光如電,憑著過人的功力看出了那是什麼東西——
「是熊!熊來了!大家快散開,來不及散開的就裝死。」
葉思忘運起功力使用「傳音術」讓整個營地都聽見他的聲音,吩咐士兵躲開,手中抽出纏綿劍,揮了出去,意圖阻止熊群的入侵,引開熊群的注意力,給其他人機會逃跑。
「吼……」
被攻擊的熊群大聲的怒吼著,揮舞著巨大的爪子,向葉思忘撲去。
葉思忘倚仗著靈巧、迅捷的步法躲避著熊的攻擊,手中的長軟劍凌厲的攻擊著,一道白光飛過,就有一頭熊被割傷或被殺死,發出淒厲的叫聲。
這時,剛才那道叫聲又響了起來,與方才悠長的叫聲不同,此時的叫聲變得短而急,來回不停的叫著。
彷彿迎合那叫聲似的,一聲悠長嘹亮的清脆叫聲響了起來。
腳下的土地劇烈的晃動起來,一陣轟隆隆地巨震之後,灰白色的巨大影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巨大的,有如蒲扇版的耳朵呼啦呼啦的扇著,腳下轟然,向營地衝來。
大象!是大象!是南蠻軍的象隊!他們被偷襲了!
葉思忘臉色蒼白的看著象隊接近,感受著腳下土地的顫動,熊還沒有走,大象又來了,南蠻王刀厘存心在今晚就滅了他的軍隊嗎?
葉思忘心一橫,避開熊的攻擊範圍,向著傾倒過桐油的地方丟出火種,迎著黯淡奚落的月光,火勢突地躥了起來,一剎那間就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圈,把大象圍在了火中。
大象停止了前進,慌亂的四散開來,不停的叫著,逃避著火焰的灼燒。凶狠的熊群也慌亂起來,動物害怕火焰的本能讓它們感到畏懼,想要逃離。
驚慌的動物是不聽指揮的,因此,無論那道奇異的叫聲如何喊叫,它們慌亂如故。葉思忘不顧去看部隊的傷亡情況,而是運起功力,辨別著叫聲來的方向,然後電射而去,運起全部的功力,施展出「玄天三式」威力最大的一招「天地俱滅」,攻向那棵藏著對動物們發號命令的人。
高大的樹木應劍而倒,從樹上掉落一個赤腳的瘦小男子,一臉驚駭的看著葉思忘越來越近的劍。
這時,一股渾厚的掌力從旁邊攻了上來,不正面接葉思忘的劍招,而是從旁邊以渾厚的掌力把葉思忘的劍式逼偏。
葉思忘理也不理,左手看似隨意的揮出一招抵擋著來人的攻勢,劍招卻一心一意的攻向瘦小男子。
玄天三式是葉思忘的師父慕容無過畢生武學精髓的體現,包涵了慕容無過對武功一道的理解和造詣,也包涵了慕容無過所有的煞氣。
在玄天三式被創造出來之後,它的威力和煞氣使它留下了歷經數百年仍然長盛不衰的威名可以說,玄天三式就是被武林各道共尊為「武神」的寒焰神君慕容無過的標誌。
玄天三式,雖然只有三式,但卻是巧奪天工、窮極造化的三式,它的威力,它的招式,歷經數百年仍沒人能夠破解,玄天三式,代表的是一個極頂,一種放眼天下,捨我無誰的感慨。
瘦小男子在葉思忘的攻擊下,即使有高手護衛,但在玄天三式的威力之下,葉思忘又存心讓他死,他又如何能逃脫得了!
不過,葉思忘執意殺他,不理那道渾厚掌力的結果也不好過。內俯氣血翻騰,胸口隱隱作痛,一時忍不住竟然「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玄天三式?!你是武神慕容無過的傳人?」
一道冷冷的清脆聲音驚訝的問著。葉思忘看了過去,那就是打傷自己的人。一個看似年約二十三四的絕色麗人,一襲雪白的南蠻族裙子,烏黑的長髮依著南蠻族的女子的樣子盤在頭上,顯得優雅婀娜,婷婷玉立得就像水中的白蓮,只看遠觀,不能*近。
「想不到武神的徒弟也會成為天朝的鷹犬,恃強欺壓我們南蠻一族,如果武神地下有知,如何能瞑目九泉!」絕色麗人冷冷的說著,凌厲的眼神責備的看著葉思忘,彷彿他做了一件多麼羞辱師門的事情。葉思忘隨意的擦擦嘴角的鮮血,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我師父當然不能瞑目了。」
因為他還沒死嘛!這句話葉思忘只是在心裡說,並沒有說出口。
「即使你是武神的徒弟,但你率兵攻打我的子民,我絕不能放過,接招吧。」麗人一提雪白的手掌,欲啟招再攻。
「喂,喂,你好像認識我師父的樣子?你到底是誰啊?你這樣傷了我,如果我師父知道了,他肯定會殺了你的,所以,你要考慮清楚,是不是要得罪我?得罪我師父?」葉思忘捂著胸口運著僅餘的內力閃躲著麗人的攻擊,口中無賴的隨意說著話。
這人究竟是誰?竟然有這麼高的功力?南蠻族裡有這樣功力的人嗎?
葉思忘在施展玄天三式的時候就運起了全部的功力,因此,在抵擋麗人的掌力攻擊的時候,並沒有使多少力氣,會受傷是因為他的功力不夠。更何況,現在已經受了傷,內力能使出的不多,而麗人又是難得的高手,在幾招過後,葉思忘已經是左支右絀了,只能依*著不耗費內力的靈巧不發閃躲。
「住手!我不允許你傷害他!」
在葉思忘強撐一會兒之後,後援——花多情終於來了。麗人聽到花多情的聲音,攻擊突兀地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穿著月白僧袍的花多情,神情頗為怪異。
葉思忘連忙捂著胸口跳了過去,站在花多情的身後,扶著花多情的肩膀,喘道:「大哥,你終於來了,你再不來,小弟就死這女人的掌下了,你就等著給小弟收屍吧!」
花多情對著葉思忘溫柔的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葉思忘,柔聲道:「你怎會如此不小心?即使是她也不能傷到你才是,為何你竟然受傷了?」
葉思忘一邊把丹藥吞入腹中,一邊用眼神撇了撇地上已經死去的男子一眼,道:「為了他唄,能殺了他,受點傷也沒什麼。」
花多情笑了笑,讓葉思忘到一邊去療傷,然後溫柔的笑著看著麗人,緩緩的開口,語氣柔和:「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想不到你竟然是此次偷襲我們的頭領,世事變化無常,莫過於此。想想,我們也許久未見了,你過得好嗎?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