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考驗他們,第二是鍛煉他們。」葉思忘笑了笑,朗聲說道。皇帝和群眾都是一愣,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葉思忘根本就是故意整人,現下卻夷然不懼的要在朝堂之上講出,眾人心中不禁湧上一陣怪異的感覺。
「此話怎麼說?」
皇帝問著葉思忘,其在皇帝心中,對葉思忘的作為可謂萬分的歡喜,該殺的就殺,不能殺的就只是警告一下了事,可謂沒有一點過分之處,反而減少了他的心頭隱患,因此,在他的心中,只要葉思忘能說出個理由,他就不會治葉思忘的罪,只要讓他有一個可以堵住群臣嘴巴的理由就夠了。
柳智清則瞇起眼睛看著葉思忘,心中不停的揣摩著,不知葉思忘會說出什麼理由,雖然這一次已經做好了不能治葉思忘罪的準備,但是,誠然如柳文龍所說的,難得有機會可以收拾葉思忘,即使不能一次就收拾了他,但給他一點警告也是好的。因此,柳智清一臉關切的問道:「哦,葉大人此話怎講?我等願聞其詳。」
葉思忘笑了笑,慢條斯理的環視一周,讓眾人對自己眼中的坦然清晰可見,表示著自己的問心無愧,道:「首先,是第一個原因。不知皇上和各位大人是否知道,南荒天氣濕熱,與京城大大的不同,特別是現在的季節,毒辣的太陽,根本不是我等這樣的北方人能承受得了的,許多從北方去的人,就因為適應不了南荒的氣候而導致客死異鄉。臣等此去不是為了別的,是去打戰,如果南蠻王故意隱匿不出,讓我軍因受不了嚴苛的氣候而不戰自敗,那莫說勝利,恐怕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況且,臣早已說過,兵者,詭道也。臣之所以故意遲到,乃是為了考驗十位大人的耐性,如果僅僅為了區區幾個時辰就暴跳如雷,那麼,如果敵軍使用毒計算計我軍的時候,需要將領們沉著冷靜應對的時候,帶兵的將領就必須冷靜,不能因為輕舉妄動,沉不住氣而導致戰爭的失敗。」
眾人點點頭,帶兵的將領需要擁有絕佳的冷靜功夫,這是眾人都贊同的事情,欲速則不達。
「那第二個原因呢?」
「還是如上面所說的,南荒天氣炎熱,將領的健康左右著軍隊的勝敗,如果此次跟隨臣到南荒平亂的將領病倒了,那對於士氣、對於軍隊的指揮都將造成巨大的影響,甚至可能導致戰爭的失敗。臣之所以故意烘烤十位大人,乃是模仿南荒最炎熱的天氣,讓十位軍官體會,如果不能撐過去,那麼,他就沒有資格參加此次南荒平亂的戰爭。」葉思忘氣定神閒的說著,表情輕鬆,一點也不為柳智清等人的責難擔心。
皇帝點點頭,道:「愛卿之言有理,愛卿所作一切都是為取的戰爭勝利做準備,朕不認為有過,反而有功,各位愛卿認為呢?」
柳智清板著臉孔,冷冷一笑,道:「那麼,葉大人為何要殺了曲飛三人呢?難道不是倚仗著手中的天龍劍和九龍佩,恃強凌弱嗎?」
「哈哈……」葉思忘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彷彿柳智清說了一句多麼可笑的話。葉思忘先朝皇帝告罪,請求皇帝原諒自己在這個金鑾殿上還如此的輕狂,然後看著柳智清,一副冤枉痛心的表情,道:「原來右相大人寧願被冤枉,寧願被破壞名聲,寧願讓人認為大人是一個不知進退、結黨營私、以權謀私、隻手遮天,凌越皇上的人。」
「放肆!」柳智清想不到葉思忘竟敢如此說,臉色一變,一邊大聲呵斥,一邊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葉大人怎可當著皇上如此侮蔑本相,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皇上,葉思忘如此大逆不道,請皇上治他一個心懷不軌,侮蔑朝廷命官的罪責。」
皇帝臉孔繃得緊緊地,表情陰沉,輕輕放在龍椅地扶手上,有些高深莫測,讓人摸不準他的心思:「葉卿,朕要知道你何處此言?柳相是朝中重臣,國之棟樑,如果沒有證據,朕不准你如此說他。」
「是皇上,臣遵旨。」葉思忘恭敬的應著,然後轉向柳智清,滿臉不解的說道:「柳大人,在下官前去領取戰備物資的時候,在下官挑選隨行將領的時候,常福清、曲飛、彭春、鍾昌四人,不止一次的提到右相大人,皆言如果沒有右相大人的手令,即使下官有天龍劍和九龍佩也不能提取,特別是曲飛三人,身為軍人,理應服從上司的命令,可是三人倚仗著右相大人的提攜,蔑視下官手中的九龍佩,本官欲治他們蔑視皇上,不從軍紀之罪,曲飛三人甚至威脅下官,即使下官手中有九龍佩,只要右相大人出面,下官一樣腦袋不保,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下官,不知右相大人是否知道此事?」
朝中群臣聽了葉思忘的話,不禁倒抽一口氣,雖然柳智清勢大,但皇帝終究是皇帝,臣子以就是臣子,即使權傾天下,也只是一個比較得勢的臣子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凌駕皇帝。
柳智清心中大驚,連忙跪在地上,恭敬的向皇帝說道:「陛下,臣從來沒有此意,請陛下明察。」
皇帝的臉色頗為難看,冷哼了一聲,冷淡的看了柳智清一眼,問葉思忘:「葉卿此言可當真?」
「陛下,當時在場的郭嘯武和蘇長風一干軍官都可以為臣作證,曲飛三人確實是如此說的,但臣以為,右相大人對朝廷、對皇上皆忠心耿耿,先後服侍三代君王,乃是我朝一大大的忠臣,怎麼可能會做對不起皇上、對不起朝廷的大逆不道之事,一定是曲飛三人侮蔑右相大人,於是臣當場審問了曲飛三人。」葉思忘昂然說道。
「結果如何?」皇帝淡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智清,問葉思忘。
「果然真是曲飛等人侮蔑右相大人,臣感於大人用心之險惡,意圖挑撥皇上與右相大人之間的君臣關係,侮蔑右相大人的一代忠臣的清譽,臣才一怒之下斬了三人。」葉思忘一派痛恨的表情,慨然說著。
「陛下,右相大人,如果臣這樣做有錯的話,那臣無話可說,請皇上收回九龍佩和天龍劍,賜臣死罪!」
葉思忘拿出懷內的九龍佩,天龍劍因為不准官員攜帶兵器入皇宮的規定,仍然在駙馬府中供奉著。
葉思忘恭敬的跪在地上,一臉平靜的等待著皇帝下令定罪。皇帝沒有急著定葉思忘的罪,而是望著柳智清,問:「柳卿,你認為葉大人有罪嗎?朕應該定他何罪?」
葉思忘在心中冷笑著,面上卻一派滿不在乎的表情,看著直冒冷汗的柳智清,反正現在人死無對證,況且,自古以來,謀逆造反,恃權專橫,功高震主皆是皇帝最忌諱的事情,不管是否真的,不管是否有證據,皇帝皆可為這個理由而殺了大臣。
柳智清在朝中的權力和影響力確實比皇帝大,但那也只是私低下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這是絕對不能擺上檯面說的事實。但此刻葉思忘把這個問題捅了出來,還把事情的起因算到曲飛三人的頭上,讓柳智清即使有萬千的理由說葉思忘濫用權力,但也不敢在此刻說出來,因為現在事情的性質已經改變,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定葉思忘的罪,而是如何從心存不軌,意圖謀逆的麻煩中脫身出來,畢竟,現在的柳智清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同時抗衡皇帝和長樂公主的力量,雖然柳智清一方確實比兩方強,但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消滅兩人的勢力,因此,他只能忍。
「陛下,」柳智清突然哭了出來,一臉感動和悔恨的道:「臣錯怪葉大人了,葉大人一片維護臣之心,臣卻因為一時心軟,受了幾個婦人的蒙騙,就以為葉大人存有私心,濫用權力,臣實在愧對葉大人,愧對皇上,但臣對皇上的一片赤忱之心,請皇上明鑒,就如葉大人所說的,曲飛三人狼子野心,意圖挑撥臣與皇上的君臣關係,請皇上明察。」
「柳卿明白就好!」皇帝緊繃的表情突然鬆弛下來,一臉欣慰的笑看著柳智清,道:「柳卿家的忠誠,葉卿家已經在事發的當天就趕進宮中向朕說明,葉卿家一力為卿擔保,說卿家絕對沒有曲飛三人所說的不軌意圖,力陳卿家的功勞和忠心,朕深感同意,因此,朕今日才在朝堂之上與葉卿家一起,為卿家正名,今後,如再有人像曲飛三人一樣侮蔑卿家的名義,朕就讓葉卿家斬了他!」
「謝皇上隆恩。」可憐的柳智清,只能吞下這個大大的黃連,向皇帝謝恩,然後轉向葉思忘,一邊擦眼淚,一邊感激的說道:「本相真是愧對葉大人,如不是葉大人,那本相與皇上的關係必然會因為小人而破壞,葉大人今日之賜,本官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一番。」
說到報答的時候,柳智清眼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大有深意的看著葉思忘,與還在哭泣的樣子一點也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