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朱劍青偷偷摸摸地到書房找葉思忘,帶著一臉賊賊地表情道:「師叔,你也來了好幾天了,還沒去逛過我們這裡的夜市,不如今天就讓小侄帶你出去逛逛吧?」葉思忘看也不看他,只冷冷地直接拒絕他道:「不去!要去自己去!」朱劍青在葉思忘這裡碰了個釘子,轉而轉向在一旁閉目端坐地南宮冷情,諂媚的道:「冷情表弟,你也想去看吧?不如我們一起遊說師叔好不好?」南宮冷情連眼也不睜的道:「沒興趣!」朱劍青一連碰了兩個釘子,但仍沒有徹底打倒他的希望,知道關鍵還是師叔,就死皮賴臉的粘到葉思忘身邊,笑道:「師叔啊,你不想再去看看那天我們遇到的那位顏如玉姑娘嗎?」
葉思忘冷冷看著他,想起了那位清麗的女子,但仍然毫不動搖的搖頭拒絕。朱劍青不禁有些失望,但仍繼續鼓動道:「今天是顏姑娘七天一次的彈琴表演,她的琴可是晉州一絕哦,師叔你不也是好琴嗎?何不去看看呢?」
琴嗎?
「兩周!」葉思忘雖然心中一動,但面上依舊一片淡然,冷淡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兩周?!什麼意思啊?!朱劍青不解地問:「恕小侄駑鈍,不明白師叔的意思。」葉思忘冷淡的目光看向他,道:「參加一次我安排的為期兩天的特訓。」
「什麼?!」聽見特訓,朱劍青冷汗直流,剛想拒絕,但看到葉思忘淡然的目光時,不禁肩膀一跨,耷拉著腦袋道:「我知道了!」葉思忘這才滿意一笑。「那個……師叔,冷情也要參加嗎?」朱劍青想到自己的悲慘遭遇,不禁惡毒的想拉個陪同,獨痛苦不如大家都痛苦。葉思忘點點頭,朱劍青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
於是,三人一行,便出了書房,打算向城中有名的青樓——攬玉樓出發。來到大廳,剛好遇到了朱偉傑,朱偉傑喊住了三人,對葉思忘道:「師弟,與血魔的十日之期快到了,近日,已有不少武林人前來晉州觀戰,你們出去要小心點。」葉思忘點頭答應後,帶著朱劍青與南宮冷情出堡而去。
運起輕功,只半個時辰,三人已來到了攬玉樓。攬玉樓果然不愧是城中最大的青樓,造的綺麗中不失高雅,來尋歡的客人絡繹不絕,一副歌舞昇平的景象。
葉思忘手持折扇,瀟灑的走了進去,身後跟著一臉呆笑的朱劍青和冷漠如冰的南宮冷情,這樣奇怪的組合,讓客人頻頻側目不已。在迎客的龜公二狗子一見到朱劍青忙一邊派了個小廝去找老闆來,一邊迎了上去,臉上掛著一個諂媚的笑容,道:「哎呀,朱公子,您老又來聽顏姑娘彈琴嗎?請請,您的老座位還給您留著呢。」朱劍青笑著遞出一錠金元寶,道:「二爺,這兩位是我朋友,你給添兩個座位,明白嗎?」二狗子忙推拒道:「怎麼敢要公子您的錢呢?我們老闆說了,朱公子能來捧場就是我們攬玉樓天大的面子了,哪還能要公子您的錢呢!」朱劍青硬塞了過去,笑道:「沈老闆那兒我會去說的,二爺你這麼辛苦,這錢是應該的。拿著吧。」二狗子這才收下,打躬作揖的道:「那小的先謝過公子打賞了。」朱劍青笑著說沒什麼。這時——
「喲,朱公子來了,恕奴家歡迎來遲,快快,請進雅座。」一個年約三旬的麗人走了出來,嫵媚的道。
她易過容!
葉思忘循聲望去,一眼就看出了蹊蹺,但面上卻未露任何痕跡。朱劍青笑道:「不勞沈老闆了,你那麼忙,在下也是常客了,我們自己去吧。」被稱為「沈老闆」的麗人忙笑道:「那不是還有兩位爺嗎?奴家怎敢怠慢?要不然這兩位爺可會認為我們攬玉樓待客不周了。」聽了她的話,葉思忘只是淡然一笑,道:「沈老闆是嗎?小生等雖是初次前來,但對攬玉樓可是嚮往已久,今日隨劍青前來,他也算是輕車熟路,就不勞煩老闆了,你去忙吧。」
沈老闆被葉思忘晶亮清冷的目光看的一怔,心頭暗顫的同時,忙調整好思緒,笑道:「那奴家就告退了,二狗子,招呼好朱公子哦。」二狗子忙恭敬的應是。看著葉思忘等向雅座的方向而去,沈老闆露出了深思的神色,那個少年是誰?一副文弱樣子,怎麼會被他看得心頭波動不已呢?
三人來到一個面隊著一座小亭的雅座坐定,這裡早已是人山人海了。而對面的那座小亭,應該就是呆會顏如玉表演的地方了。葉思忘抬眼四顧,在這裡的人俱都穿著華貴,看來來這裡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兒,意外的,葉思忘看到了那天他所救的那個易過容的中年男子和那個黑衣男子,今天,他們陪在一個年約五旬,高貴威嚴的男子身旁,葉思忘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們來做什麼?那人又是誰?
正出神,朱劍青已興奮的道:「師叔,表演馬上開始了!」葉思忘這才收回目光,望向台上。而那個易過容的中年男子也發現了葉思忘,附首在高貴威嚴的男子耳旁說了幾句話後,威嚴男子便把目光投了過來,細細打量了葉思忘三人一眼後,淡然一笑,示意易容男子專心看表演。
隨著一陣輕響,一個婀娜美麗的身影幽雅輕柔的出現在小亭中,鶯聲嚦嚦地道:「小女子顏如玉非常感謝各位客官的捧場,今日小女子為各位獻奏一曲《胡笳十八拍》,希望各位喜歡並請各位多指教。」說完,微一躬身,便坐到椅中,調好弦,開始彈奏起來。
葉思忘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專心的開始聽了起來。這首曲子乃是一首悲傷淒哀的作品,此時由顏如玉彈出來,更加的讓人傷感。
一曲彈畢,全場啞雀無聲。葉思忘忍不住歎息一聲,站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朱劍青和南宮冷情忙跟上。就在葉思忘起身的時候,顏如玉已看見了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脫口驚呼:「葉公子……」葉思忘停下腳步,望向她,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良久忽然道:「我為你贖身好嗎?」顏如玉呆看了葉思忘一陣,一雙美目湧上了兩泡晶瑩的淚水,垂首低泣起來。
「喂,兀那小子,這小丫頭是大爺我看中的!你不能為她贖身,大爺我今天就要買了他的初夜,嘿嘿……」一個粗壯的漢子站起來粗聲道,說著還不停的淫笑起來。葉思忘皺起眉頭,冷漠地看向那人。朱劍青忙對葉思忘低聲道:「師叔,此人叫鬧海鮫杜唯,是武林中四大勢力之一四海幫的人,仗著四海幫的勢力,在外面為所欲為,是一個江湖敗類。」
葉思忘不說話,直接躍到小亭中,一把摟過顏如玉,又飛到了朱劍青和南宮冷情所在的雅座後,專注的看著已被嚇得停止了哭泣的顏如玉,道:「你可願跟著我走,讓我為你贖身?」顏如玉先是點點頭,後又道:「可是,奴家不能。」葉思忘看了台下怒瞪著自己的眾人一眼,道:「你是擔心他們嗎?擔心他們會為此找麻煩嗎?不用怕,一切都有我。」說著,轉向台下的眾人,道:「在下葉天麒,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服,盡可到朱家堡來找我。」說完,轉向聞訊而來的沈老闆,道:「這是十萬兩銀子,從今日起,顏如玉姑娘就是自由人了。」沈老闆愣愣地接過,目瞪口呆的看著葉思忘三人走了出去。
出了攬玉樓,葉思忘憐惜的把顏如玉的手放到了朱劍青的手中,道:「劍青,好好照顧顏姑娘,她是個可憐人。」這一下,朱劍青和顏如玉都呆了!
「師……師叔,你說真的嗎?我只是把顏姑娘當偶像看,我對她純粹是欣賞,可沒有褻瀆之意啊!」朱劍青「哇哇」叫了起來,忙解釋著。葉思忘一聽,兩道劍眉緊緊皺了起來,輕柔的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便好嗎?」
那輕柔的語氣嚇得朱劍青冷汗直流,眼看就要承認了,顏如玉已顫抖著聲音道:「你……你為我贖身是為了朱公子嗎?」葉思忘眼神帶著歉意的看向顏如玉,道:「抱歉,我是因為你的琴聲才救你的,我以為劍青喜歡你,可以把你托付給他。」
「你既然聽得懂我的琴聲,為何還要把我推給別人?」顏如玉臉色蒼白,雙眼中不停有淚水滾落,卻沒有任何聲音,一副哀痛欲絕的樣子,看得葉思忘心頭一顫。葉思忘深邃的眼神一黯,憂傷的看著她道:「對不起,我……我已經沒有心了,你還要繼續嗎?」顏如玉一呆後,臉上湧起憐惜的表情,羞怯的依偎到葉思忘的懷中,輕撫著他的俊臉,道:「我以前也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但是,我會努力學習的,讓我幫你找回你的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