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忙腳亂的按綠蘿的說的,不停用熱毛巾給若蘭敷額頭,可是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也漸漸白。
綠蘿怎麼還不來,我捏著手中的帕子,不停的張望著。
「姑娘,人請來了。」聽的綠蘿的聲音從黑夜中浮出,我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那書僮和綠蘿一齊進來,這是我一次正面打量這書僮,消瘦的溜肩,仍舊一副孱弱的樣子,眼睛卻是格外的明亮。
小書僮走近若蘭,只聽一聲鈍響,他兩指點在若蘭的傷口處,那裡的血漸漸流的緩了下來,小書僮又給若蘭的傷口處上了藥,便讓綠蘿包紮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白山留著這樣一個書僮,想必白山也不會是平常的畫家吧。
安頓好了若蘭,我們一行人走出房間,跟那小書僮一陣千恩萬謝,他卻只是笑著說是奉人之命辦事,不好推辭,並沒有什麼可謝的。
送走了小書僮,夜已經深了,那暗沉的趨勢,彷彿就快要破曉了,我站在黑暗中,各種疑慮湧上心頭。
白山為何三番五次為我破例,為何一個畫家身旁需要一個會武功的小書僮,那書僮的奉命辦事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有人在給他們暗中的指示,那麼這個人更肯定是熟悉我,而且熟知我一舉一動的人。
排除了一個個的人,就只剩下司徒了,我依稀記得他和白山是故交,這樣說來,一切也就合理了。
我搖搖頭進屋去看若蘭的傷勢。
「姑娘。」若蘭已經醒了,臉色還是很蒼白,剛剛要起身,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別動,安分的躺著。」我按下她。
「姑娘,對不起,我沒能站在你這邊。」
「先不說這些,等你傷好了再說。」雖然不直到若蘭說的是什麼,可是現在這樣她情緒越激動就越危險。
「不,姑娘,你讓我說完。」執拗不過她,只能坐在床榻旁,聽她慢慢道來。
在往來走的路上,夜魅忽然叫她從另一條路走,她就知道有人跟蹤,便和夜魅去引開那個人,可沒想到是烏達阿。
她猶豫再三,還是和夜魅一路往前走,烏達阿在身後緊緊的跟著,她本想有自己在就算夜魅要對烏達阿怎麼樣,她也好勸說。
可是走到了一條死胡同前,夜魅便閃身把烏達阿騙進了胡同,準備殺了烏達阿,就在這時,宛兒出現了,夜魅並沒有防備宛兒,被宛兒暗算了,中了暗器的夜魅,只能將殺死烏達阿的任務交給若蘭了,若蘭沒有辦法。
她如果不站在夜魅這邊,夜魅會傷心死的,再怎麼說,他們也一起生活過那麼多年。
聽完若蘭說的這些,我淡淡的笑著安慰她。
「我要是你,也會那樣做的,再說,烏達阿不是有宛兒幫忙嗎?你沒有錯。」
「可是,宛兒竟然打傷我帶著烏達阿逃了。」若蘭說道被宛兒打傷時,傷感不已,被自己一直當成姐妹的人打成這樣,難保她心裡會不好受。
「好了,不要想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傷。」讓綠蘿陪著若蘭睡,我就回房了。
夜淒淒,短短的路途生了這麼多的事,忽然腦海中閃現,安陽被羌達的人擄走後,是烏達阿去救的他們,宛兒也許是在那時候
微微的歎下一口氣,是我太疏忽了,如果我能在宛兒回來後多陪陪她,多和她說說話,她也許就不會被烏達阿騙。想她一個人在那邊帶著安陽,肯定非常辛苦,忽然遇到處處留情的烏達阿,當然是難逃魔掌了。
躺在床上,卻沒有辦法閉上眼,若蘭身上的傷已經很明顯了,他們一定是一番殊死搏殺,不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我算是始作俑之一的人,亦難辭其咎,怎麼還有心思睡覺。
翻身起床,月華打濕了我的臂膀,一窄冰涼的銀色從門縫處躋身而入,我好像搞砸了很多事情,卻又得不到去緩解的辦法,難道就算錯也沒有說對不起的機會嗎。
另一處的月華傾瀉,一男子修長的身影在高遠的星空下顯得別樣寂寥。
司徒站在龍鳳台,身後便是癡情纏繞的一雙龍鳳,至今依然有著泣血一般的眼珠,這份承諾他不會輕易改變,只會許給她,可是她卻說不願再回宮來,是不相信自己會打敗羌達,還是不相信自己對她的愛,司徒自嘲的笑笑,她要的是現世安穩,只這一樣就把自己打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一雙素手拂上司徒的肩膀,緊接著整個嬌弱的身軀都貼了上去。
司徒微微一怔。
「皇上,這麼晚了,怎麼想起來看夜色了。」身後人似嗔似嬌的聲音緊緊順著司徒的脊樑而上,停在了脖頸處,暖暖的迴旋許久,在這微涼的夜裡,竟有些纏人的膩味。
未作停留,司徒甩開龍袍下了龍鳳台,只剩得那可人兒形單影隻的立在原地。
楊紫晗淡然的收手,看著司徒離開,唇角的笑意依然懸掛,這樣的冷落不是一次了,從和他日夜廝守開始,他便是這樣,別人都以為是她楊紫晗有多大的魅力誘惑了君心,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於司徒只是工具,可是工具也是有喜怒哀樂的。
這麼長時間了,她在這後宮是被司徒臨幸最多的女子,卻一個孩子的影兒都沒有,她幾乎天天問太醫,太醫直說讓她敬候佳音,可是她還有多少年歲能去靜候。
就在自己挖空心思想要一個孩子的時候,那個蓉華夫人竟然又懷上了,定是那晚她灌醉了自己,才和司徒在一起的,楊紫晗對自己的疏忽懊悔不已。
她雖然身為皇后,可是卻沒有一個子嗣,如果司徒要立玄陽為太子,自己也不能有怨言,到時候,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那麼這個孩子如果不出生,自己就還有機會。
寒風中靜靜立著的女子,始終笑意不減,在這宮裡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真的楊紫晗了,她學會了如何去偽裝,如何去剷平阻礙自己道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