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莉莎,羅莉莎」
在一片白茫茫的霧裡行走,忽然聽到有人喚我。
驀然轉身,看到那日帶我來此地的男子,仍是看不清相貌。
「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回去?」怕他溜走,我急急的出聲問道。
「既來之,則安之,以後需要你經歷事情還很多,我只有一言相勸,惜的眼前人。」
他還未說完便消失在白霧裡,任我怎麼追都追不上,頹然的看著他遠去。
惜的眼前人多熟悉的一句話,是讓我惜的司徒還是
還是誰?為什麼會想起那個白衣男子,電光火石的一剎那。
身後一抹白一略過,是他!轉身而去,我竟看清了他的容貌,飄逸如仙子的長高高束起,燦若星辰的眸華,直挺的鼻子,紅潤的唇,他們搭配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如一塊歷經滄桑的玉,通透溫潤,週身散著王者氣勢。
卻與司徒的王者之氣不同,他的沒有霸氣,沒有邪魅,有的是那容納百川的氣態,與世無爭的閒散。
看著他,會沒由來的想要親近,可是無論我多麼靠近他,總是保持這同樣的距離,無奈,只得站在不遠處向他問。
「你是誰?為什麼三番五次來擾我?」
等了許久,他只是淡淡的笑著,我不甘心又道。
「你是啞巴嗎?為什麼不說話?回答我的問題!」也許是他聽不到,我又放大了分貝。
可是他仍舊只是笑,我摸向腰間的一塊香囊扔了過去,他輕巧的躲開,耳旁傳來好多女子的嬉笑聲,和竊竊私語聲,在這白霧的地界,顯得那麼詭異,而他的笑也不再溫和,而是多了幾分詭異與僵硬。
漸漸的耳旁那些人聲音變大,窸窸窣窣的說個不停,直傳我的耳膜。他也抬步向我靠近,可無論我怎樣後退,他都離我越來越近,恍然大悟,原來,我不是在自己的夢裡,而是被帶到了別人的夢裡。
他終於站在我的面前,在我的耳垂邊輕輕的說道
「尚雲初」
大腦中彷彿有根神經被觸碰到,我猛的睜開了眼睛,一道刺眼的光直直射進眼球,我想起了什麼,又好像在那光照的一瞬間什麼也忘了,只記得尚雲初這個名字。睜眼的一瞬間,他並沒有消失,還在我的耳畔私語:「好奇就去問司徒。」
「皇后娘娘醒了!快去通報萬歲爺。」耳旁尖細的聲音提醒我,回來了
「娘娘偶感風寒,身子尚且虛弱,還需臥床歇息幾日。」外面的御醫給宮女交待幾句便退下了。
我伸手去摸腰間的香囊,空空如也,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意思不安隴上了心頭。
身旁立刻嘈雜起來,宮女紛繁的小跑聲,壓抑低低輕語聲,惹的我心裡一陣煩躁。
想脾氣,卻連手都抬不起,張嘴間,綠蘿扶我起身,半碗的水被我盡數喝下,直直的滑向小腹。
「我睡了多久了?」
「回娘娘,兩天兩夜外加半個白晝。」
怪不得會餓。推開了綠蘿,靠在軟墊上,思緒又飄回了那個夢裡。
尚雲初?喃喃的出語,這個名字念來好順口,綠蘿端來了膳食,給我輕輕擦了把臉,細心的餵我喝粥,舌頭對於味道已經沒了辨別,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了。
綠蘿為我擦拭唇邊時,我按捺不住問道。
「尚雲初,你認識嗎?」綠蘿跟來司徒那麼久,不會不知道他的,果然,抬眸間,她端著碗的手僵了下,很快又恢復正常,但是,眼底湧上的小淚花被我悉數攬盡。
難道他們有什麼事瞞著我?她和尚雲初又有怎樣的糾葛?
「皇上駕到!」思緒被來人牽住。
「莎兒!」司徒健步如飛的越過眾人,來到我身邊,宮女們都紛紛退下,他坐在床榻上,緊握我的手,另一隻手輕輕為我將額前的一縷青絲別在耳後。
本來陰鬱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
「為什麼帶我回來?」小別後他臉上的鬍渣顯得他滄桑了許多,明白他的焦急,卻還想聽他甜蜜的情話。
片刻的沉默,他滿臉的笑意有些許凝固。
「如果你想走,養好病也不遲。」他徒然鬆開我的手,立起身,踱至玉爐前,打開玉爐蓋,往裡加了幾許香料。
閒散的模樣,他不在乎我了嗎?我沒撂倒他會這樣答我,對於我的離去竟然能夠如此泰然處之,帝王真是薄情。我揚了揚頭,把快要流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司徒站在玉爐旁,不知該如何是好,拿著香料的手微微顫抖,只有自己裝作不在意,她才會放心的離開吧。
同是一室之內,同是一對璧人,心境較那竹屋相比卻是大不一樣了。
既然他這麼淡然,我為什麼要死守著不放呢?嘲笑自己的傻,剛才還想著只要有他的真心在,自己就算老死宮中也願意,可這麼快,他已經變了心意。
「我還有事,晚點再來看你。」司徒握在手心的紙條有些濡濕,快步走出鳳棲殿。
一陣風的來,又一陣風的離開,只留下傷心話讓我獨自品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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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已經查到了烏達阿的下落。」御花園的假山中,黑衣男子輕聲道。
「說。」
「他從羌達出來後,一路北下已經到了北齊國的華郡,一夜之間成了那裡的富,不知他有什麼意圖。」
「不管他想幹什麼,盯緊點兒,還有,跟徐伯打聲招呼,多給他生意做。」
「少主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貓不是非得吃老鼠,而是喜歡看老鼠被捉弄的樣子,想那蠻族一直與我北齊對抗,殺了我多少將士,也該有人還了。」司徒撫弄腕間的龍眼石,一抹邪魅的笑容襲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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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麼重的傷了我的心,我還是為了他的那句我晚點來看你,等到了深夜,他卻沒有再來。
「娘娘,早些休息。」綠蘿勸我歇息,拗不過她,緩緩的躺下,命綠蘿滅了宮燈,不再等他。
周圍恢復了安靜,靜的不似人居住的地方,我翻身起來,我的床榻在偌大的宮殿裡顯得那麼小,而我在偌大的床榻裡更是小。
我不敢睡去,我害怕那個尚雲初闖進夢來,原先以為他是位故人,可今天他讓我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就這樣硬撐著挺了好久,司徒還是沒有來,我想有他擁著自己睡覺會好很多吧,可他為什麼還不來。
眼淚就那樣不爭氣的掉下來,打在手背上,倔強的抹過眼淚,想證明自己不怕,可是仍舊縮在被窩裡一動不動,手腳冰冷,怎樣都暖不熱。
忽然被子被掀開,我驚的轉過身,一個黑影鑽進了我的被窩,他身上的味道讓我莫名的安心,還未待他躺下,就緊緊的撲上去抱住他。
「你怎麼怎麼才來?我等了你好久」抱怨的話有一籮筐那麼多,湧到嘴邊卻只剩的這斷斷續續的幾句。
「乖,我這不是來了嗎?不哭,聽話,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司徒輕輕拍打這我的後背,溫熱的話語一陣陣暖進心窩。
「這是什麼啊?」我看著他手裡的小布包,歪歪扭扭的寫著小字,我依稀辨別這上面的字。
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香囊
是他親手繡給我的嗎?
循著我探究的目光,司徒道。
「你本是要離開我的,只是給你留個念想。」司徒自嘲的看著那繡的歪歪扭扭的香囊。
「我說過,就算這宮裡有洪水猛獸,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今天你還誤解我了。」緩緩的低下頭,看著那香囊,他是費了很大的勁才繡好的吧,想著一個大男人拿著針在那裡繡香囊,不禁笑出聲。
「以後這種事再也不會生,原諒我的自作聰明好嗎?」說著司徒已經吻上我的唇。
「你吻住我,我還怎麼回答。」我忙推開他。
「因為我知道你會原諒我。」這次我沒有再推開他,而是和他一起翻身滑入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