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開學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葉揚將飯莊全權交給了許芸打理,他相信她是有這個能力的,何況飯莊離學校很近,自己放學後可以去「視察」下。還有韓星綺的功課,也托付給許芸了。
許芸一聽他這麼說,故意嘲諷說:「你不怕我跟三叔把你店賣了,然後攜款潛逃麼?」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還是很感激葉揚對自己的這份信任,要知道,自己和三叔可都是有過前科的人,葉揚是知道這點的。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如此信任自己,僅憑這一點,她又怎麼會真的背叛他呢,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放心吧,不管你跑到地方,我都能抓到你的。大不了我就讓警察叔叔幫忙嘛,他們一定對你很感興趣的。」葉揚嘻笑說,完全看不到昨夜那樣的冷酷了。他當然明白許芸不會真的會背叛自己,而且如果許芸心裡真有這念頭,現在肯定就不會說出來了。
由於生意日漸繁忙,鳳姐一個廚師已經快忙不過來了,如果再請廚師的話,手藝肯定不能和鳳姐相提並論,葉揚不放心。現在星湖飯莊最大的優勢就是菜品和服務態度,如果菜品突然下降的話,肯定會流失很多顧客,所以只好暫時再壓搾壓搾鳳姐了,對了,可以從那幾女孩子選出兩三個,讓鳳姐培養一下,讓她們去操作,鳳姐在一邊指導就行了,不過這事得鳳姐點頭才對,畢竟那是她的手藝,外傳不外傳還得她說算。
葉揚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鳳姐,鳳姐立馬爽快的答應了,她一直覺得自己在那個合同上佔了葉揚的便宜,而且葉揚還讓她的女兒病情有了些好轉,一直不知要怎樣報答這份恩情才好,現在葉揚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她自然不會拒絕。
當那些女孩子一聽鳳姐要收徒弟時,都非常積極,因為她們也知道鳳姐的廚藝有多厲害,深知只要學會了她的廚藝,以後自己就算離開了這裡,隨便開家小菜館,也絕對可以衣食無憂了,這對她們這幫沒有機會念大學的女孩子,是極其難得的機會啊。
連許芸聽了也想去學了……真是個不爭氣的女人,我有心要把你培養成一位高級白領人士,你卻想要去做廚師。好在她還算知道自己責任重大,放棄了這個念頭。
鳳姐一時難以抉擇,只好說先教她們做一道菜,然後讓她們每人做一次,再讓許芸、許地山、葉揚和王永德四人評評誰做的比較好,就收誰。葉揚覺得這方法有些不妥,但此刻也不好反對,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不是老闆,而是賴在店裡混吃混喝的許芸的表弟……
按照鳳姐的方法,最後確定了張瑤和另外一個叫羅潔的女孩,鮑艷和其他兩個女孩落選了,表情有些落寞,特別是鮑艷,她一直是個很要強的女孩,所以這樣的結果對她有點打擊。
這樣一來,廚師就有了三位,服務員卻又少了,於是葉揚讓許芸再招幾個來,順便再招個「後勤工作者」——就是打雜的,王永德最近也忙不過來了。
一切安排好之後,葉揚又趁沒人的時候,把昨天晚上從許芸那裡搶劫來的兩千塊錢遞給了許地山,吩咐說:「許叔,這是芸姐上月的工資,你幫她保管一下,和店裡的資金放一起也行。以後芸姐的工資,先不要發給她,她找你要也別給,要是她真缺錢用的話,一百塊以下可以給她,一百塊以上讓她找我要,我同意才行。」
許地山一聽也明白葉揚的意思,點了點頭,他自己管不住這個侄女,葉揚插一手也好,只是他有些不解:葉揚是怎麼從許芸手裡把這些錢拿到手的……不過他是一個習慣沉默的人,也就沒有多問。
有意思的是,許芸今天一直都沒提昨晚的事,也不找葉揚要她的工資,難道真的是昨天晚上自己耍了一把酷,把她鎮住了?
將飯莊裡的事一一安排妥當之後,葉揚要開始準備開學了。他從許地山那裡提了一千塊錢。
路上的時候,買了一包六毛錢的大前門,點了一根抽了起來,很濃厚的味道。其實他不是真的想抽煙了,而只是要把錢換開來。
回到家裡他把剛剛拆開的零錢取了七十塊錢交給了爺爺,他每個禮拜都會交這麼多給爺爺,因為當初說了是做家教是一天十塊錢,多給了爺爺和妹妹肯定會懷疑,他現在有點後悔不說多點了。
葉君在一旁訝然說:「哥哥一個暑假掙了三百多塊錢!比爺爺都多啊!」心裡暗自責備自己,為什麼不多努力一點,要是自己也考個全校第一,就也可以去做家教賺錢了,一個月三百塊錢,能買好多本作業本,能買好多根圓珠筆芯啊!
她要是知道葉揚這個月賺了一萬塊錢,不知道會怎麼想……
爺爺也有些感觸,他一直都在攢錢給孫子孫女念高中,他問過別人了,一中的學費大概是每人一學期是四百塊,兩人一年就是一千六百塊!即使是普通高中,一個學期也要三百多塊錢,兩人一年也得要一千二百多塊!
當時他差點暈過去了,因為這比初中多太多了,初中一人一學期只要一百塊錢,怎麼高中一下子漲了那麼多?!
他哪裡知道那是因為小學和高中屬於義務教育,不收學費只收書本費。
他起早摸黑的去給人補鞋,一個月也只能掙個一兩百塊錢,除去祖孫三人的開銷,基本所剩無幾了,哪裡攢得下來錢,他存了這麼多年,也才有幾百塊錢的積蓄,連一學期的學費都不夠!
這些他從來不敢告訴葉揚和葉君,怕他們擔心影響了學習,只是自己一個人擔憂著,煩惱著。
如今葉揚這孩子爭氣,居然自己掙了這麼多錢,雖然還是杯水車薪,但加上自己原先的積蓄,起碼他們夠一個學期的學費了,這樣就能去報到了,進了學校就好說些了。要是第二學期的學費湊不夠,那他就求老師,求校長,給他們磕頭,給他們下跪。
那間破落的老式平房裡,昏黃微弱的十五瓦白熾燈下,祖孫三人各自想著心事,但都很開心的吃了一頓不算太豐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