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是斯而軍隊中的一名指揮官。他有著黑色的頭與柔和而缺乏稜角的面孔,再加上那總是不苟言笑的表情,這讓他在任何時候都顯得沉默而嚴肅。
他的軍銜是一名上將,在斯而,這種軍銜絕不僅僅是一種榮譽。
斯而並不存在貴族,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夠爬到高處,站在別人的頭頂上。只有強者才能在斯而生存,而只有強者中的精英才能領導這些強者。李並不是在斯而出生和長大的野蠻人,他甚至並不是在這塊大6上的人。
他來自東方的某個國家,由於觸犯法律而被迫逃亡,流落到斯而,在遭遇了一次次的危險後,最終成為了德萊頓將軍的一名部下。
此時,夜色已慢慢降臨,他站在用木板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看著古艾隘口的方向。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剛剛結束,除了將一個早已充滿裂縫的箭塔用攻城木轟倒之外,並沒有取得太大的戰績。不過這並不重要,連續不斷的侵擾,肯定已使得敵人體力不支,雖然被敵人拖延了幾天,不過,只要將古艾隘口的守軍完全殲滅,就算被拖延也是值得的。
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響,一個高大的女人踏了上來。她的手中提著長矛,頭上戴著鋼環,身上披著暗黃色的鎖子甲。雖然是女人,但她的體型孔武有力,古銅色的皮膚充滿光澤,此外,她的胸口左邊雖然聳著,右胸卻異常平坦,那是因為她的右乳已被割除。
阿瑪宗的女戰士在成*人儀式上的一件事,便是將右乳割去,以避免在戰鬥中影響投擲標槍或是揮動長矛。
「伊波呂忒,」指揮官李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叫著女戰士的名字,「讓阿瑪宗的人早點歇息,明天黎明前,將以你們的人為主力攻打隘口。我們要在明天攻下古艾隘口,而且必須全殲敵人。」
女戰士冷然地回答:「阿瑪宗的戰士知道什麼時候該休息,也絕不會在戰場上有任何的退縮。」
李點了點頭。
夜色越來越暗,軍營中已亮起火把。趁著夜色,數十隻埃爾隱藏在野蠻人戰士中襲向古艾隘口的守軍,但最終還是被殺退,幾名訓獸者鞭打著爆炎怪試圖接近古艾隘口,然而底律郡的疾風騎士團分成幾個小隊,在箭塔的配合下以亂箭射殺了訓獸者。失去了訓獸者的爆炎怪只知道茫然地站在那裡,也被亂箭射死。
騎著魔夜的暗夜精靈騎兵衝上去前,試圖與那些疾風騎士正面交鋒,然而疾風騎士退守到僅存的那些箭塔周圍,雖然暗夜精靈在黑夜下視力更佳,長弓的射程也更遠,但箭塔上的弓箭手憑著高度與他們對攻,就算是暗夜精靈也無能為力。於是,暗夜精靈迅退下,手持盾牌的野蠻人動了又一波的攻堅戰,而疾風騎士團也退開,讓步兵憑借防禦工事與敵人相持,盡可能休息以保持體力。
「敵人的反應很快。」伊波呂忒說。
「嗯,他們似乎總能先一步看出我們的進攻步驟,」李點了點頭,「我試著換了幾次戰術,都無法討到便宜。不過,他們的體力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說實話,他們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主要也是我不想為了奪取這個地方而付出太大代價。」
「也許他們是在等援兵……」
「他們的指揮官沒這麼蠢,」李冷冷地說道,「如果他們打算憑著這個地方跟我們打一場生死戰,那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們現在的軍力便已佔盡優勢,後面還有補充。如果不是敵人事先獲得我們的進攻計劃,讓我們變得被動,古艾隘口早就被我們突破了。就算這樣,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靠群鷗要塞和白沙堡的防禦與我們相持。除此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伊波呂忒沒有再說話。戰略和戰術上的安排並不關她的事,她所要做的,僅僅是聽從命令,在戰場上奪取敵人的級。她是阿瑪宗最傑出的女戰士,而阿瑪宗裡的每一個女子,都視自己為戰神的女兒。每一個女戰士,都可以毫無畏懼地在戰場上用長矛刺穿敵人的胸膛。
她依舊執著長矛,高大的身體如雪松一般挺拔。
明月掛上了半空,已到了夜半時分。
「早點休息吧。」指揮官轉身向台下走去,「我會在三點鐘讓所有人停止進攻,一個小時後,所有的主力都將參戰,明天中午前一定要攻下古艾隘口。這也是你們阿瑪宗在這塊土地上的一戰,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阿瑪宗的人從不會在戰場上讓人瞧不起,」伊波呂忒卻只是冷冷一笑,「我也一樣。喜歡逃避的,那是你自己吧?」
李滯了一滯,回過頭來,默默地看了女戰士一眼。
「伊娃,我……」
「不要再這樣叫我,」伊波呂忒冰冷地說道,「你不配。」
李苦苦一笑。
「不管怎樣,」他低聲說道,「我們現在是在戰場上,以前的事,就暫時放一邊吧。」
女戰士哼了一聲,轉過頭繼續看著古艾隘口的方向。表面裝得倔強,其實她的心中卻是刺痛,如果真的因為他的一次次逃避而打算和他恩斷情絕,那又怎會因為看到他孤寂地站在這裡而上來陪著他?如果已原諒了他,如果真的想和他回到從前,那又為何總是要裝出一副冷漠的面孔?
或許,她是一名最傑出的女戰士……但她卻也是個女人。
但是,這樣想的自己本身不就很奇怪麼?阿瑪宗的女人從來就不需要男人,她們僅僅是在傳宗接代的時候,才和抓來的男性俘虜做*愛,並在事後將他們直接割斷咽喉。生下的如果是女孩,便放在族中培養成下一代的女戰士,如果是男孩便扔進河裡。
為什麼這樣一個總是不斷逃避的男人,卻能夠讓自己心痛?
李從側面看著她那張倔強的臉,只能暗中歎一口氣。有些話,說得再清楚也只能增加彼此的隔閡,而有的時候,做的越多,也只是錯得越多。
他轉過身,繼續往台下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從古艾隘口的方向卻傳來了一陣陣興奮的歡呼,李愕然看去,卻見到整個古艾隘口的上方變得異常明亮,就彷彿突然亮起了無數火把。
原本還在不斷衝擊隘口的野蠻人受到了空前的反擊,一隻精神飽滿的騎兵殺進野蠻人中間,割破了他們的陣形。
野蠻人紛紛潰退。
指揮官大跨步回到高台上,皺著眉頭看向隘口。己方已經被沖退,然而那些守兵仍然在不斷歡呼。火光耀紅了半邊天。
「讓魔法師查看一下生了什麼事。」指揮官皺著眉頭向台下的傳令官命令著。
隨著傳令官的跑開,沒過多久,幾個魔法幻出的眼睛出現在斯而軍隊的上空,朝隘口方向射出精光,然後便消失不見。
「上將閣下,」傳令官擦著汗跑了回來,「敵方的援軍到了。」
援軍?李一臉愕然。雖然從時間上推斷,底律郡從北方撤回的主力確實能趕到這裡,但他們真的會採取這種孤注一擲的做法麼?
「有多少人。」他問。
「魔法之眼查探出,敵方的援兵起碼已經到了三四千人,以騎兵為主,」傳令官將魔法師查看的結果匯報出來,「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看來,」女戰士淡淡地說道,「他們不打算讓我們踏進他們的土地一步。」
三四千名騎兵?指揮官在心中快思考著。按照情報,整個底律郡能夠調遣的騎兵絕不會過六千人,也就是說,至少對方的騎兵主力都到了這裡。那麼,步兵肯定也跟在後面……
看來敵人真的是想在這裡直接決出勝負。
「讓我們的人全都退回來!」他向傳令官命令道。傳令官趕緊將命令布下去。
「回去睡吧,」指揮官看著阿瑪宗女戰士,「既然敵人打算在這個地方直接決出死戰,那就如他們所願好了。就讓敵人多休息一陣,等他們的人馬全部到達再說,我們下一批的士兵也很快便到了……唔……」
「怎麼了?」女戰士看到李的臉色似乎有些疑惑。周圍晃動的火光在他們身上搖曳著,將兩人的影子弄得有些飄忽。
「不,不太對頭!」李看著隘口上方的火光,沉吟良久。
「讓我們的魔法師看清楚來,」他向傳令官命令,「也許那是敵人製造出的魔法幻像。」
傳令官趕緊跑去,過了一會後,便帶著一名老法師到來。
「上將閣下……」老魔法師向李上將行禮。
「那些援軍有沒可能是敵人的幻術?」
「我們的『法師之眼』是與『真實視域』結合在一起用的,」老法師恭敬地回答,「而且,我們沒有現敵人使用幻術干擾我們視覺的跡象。」
真的不是幻術?李的表情慢慢變得陰沉。
他揮了揮手,讓老法師退下。
「你在擔心什麼?」伊波呂忒問。
「你說,是敵人太蠢,還是敵人覺得我太蠢?」
伊波呂忒挑了挑眉,不太明白李的意思。而指揮官也沒有多做解釋,直接讓傳令官下令,以埃爾和野蠻人為主力攻打隘口,暗夜精靈騎士在後方策應。
這次,還沒等野蠻人接近,對方的騎兵便已殺了出來。斯而的上將注視著遠方的戰場,雖然月光並不明亮,但他的眼睛卻驀地變得凌厲可怕。
騎著魔夜的暗夜精靈騎士衝上前去,然而從隘口殺出的一隊騎兵與暗夜精靈騎士毫不相讓地進行對沖。雖然是在更有利於魔夜和暗夜精靈的夜晚,然而底律郡的騎士卻絲毫不落下風。
「這次的敵人很強。」伊波呂忒緊握著手中的長矛,阿瑪宗戰士的血統在她的身上沸騰。就算是在夜色下,敵方那些騎士的盔甲也異常地鮮明,很顯然都是用混有秘銀的精鋼製成,再加上足夠好的保養,才能隨著月光反射出這樣的光澤。而穿著這些精緻盔甲的騎士也強悍得可怕,就算是魔夜也無法挨住他們一劍。
這確實是敵人的援軍,而且是由對方騎士中的精英組成的精銳騎兵。李上將暗想。
駐守在古艾隘口的疾風騎士團早已在斯而軍隊的不斷騷擾下疲憊不堪,不可能還有與魔夜騎士在夜晚硬拚的銳氣。
「讓我和我的女戰士們上去。」伊波呂忒的表情變得冷酷。
指揮官沒有回答,直接下令讓軍隊往前移動,然而對方也響起了號角,步兵不斷地從隘口湧出,手持長槍排列整齊地守在那裡。底律郡士兵的反應加深了上將的判斷,他冷冷一笑,直接下令收兵。
剛做出總攻的態勢便馬上收兵,讓傳令官顯得有些困惑,但他仍然忠實地把命令布下去。軍隊開始後退,暗夜精靈騎士用弓箭掩護著衝到前方的野蠻人和埃爾撤回。底律郡的騎士追殺了一陣,最終還是被弓箭逼退。
「為什麼不讓我們阿瑪宗的人上去?」伊波呂忒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滿,「這樣的敵人對我們來說算不上什麼。」
「沒那個必要,」李淡淡地回答,「敵人的生力軍剛到,正是銳氣最盛的時候,我們沒必要馬上就與他們硬拚。而且,我們後邊還有大量軍隊正通過傳送陣分批趕來,而敵人的主力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便不可能再退下去了。」
此時,看到斯而的軍隊後退,底律郡的騎士和步兵也開始退入隘口。
「你總是這樣,」伊波呂忒脫口而出,「就因為你想得太多,才讓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你總是有著重重的顧忌,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面對我的時候,你想得太多了……太多了……」
「伊娃……」指揮官將視線從戰場移開,看著伊波呂忒。
「不要再叫我伊娃,既然你早就選擇了離開我,就不要再叫我伊娃!」女戰士轉過身去,提著長矛大步地向台下走去。
李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心情一陣混亂。
此時,如果他仍然看著古艾隘口的方向,如果他的目光仍然保持著銳利,或許,他便會注意到敵方那些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騎士,在退回陣地時隊形已變得散亂。雖然其他的騎士和士兵盡可能地幫他們掩飾,但仍有一名騎士從馬背上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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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底律郡一方的陣地中,獨狼將軍雷歐特同樣站在高處,平靜地看著遠方。直到確定斯而的軍隊已完全退防,不再侵擾隘口後,才面無表情地走下哨樓。水之精靈殞風跟在雷歐特將軍的身後,顯然注意到了這位表面冷靜的將軍,背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得濕了。
那些穿著混有秘銀的精緻盔甲的騎士,一回到陣地,便都無法再支撐下去,紛紛倒下,早已等在那裡的精靈祭司連忙使用光系魔法對他們進行治療。剛才他們之所以能夠強行擊退擅於夜戰的魔夜騎士,讓敵方的將領以為他們是援軍中的精銳騎兵,那只是因為這些精靈女子使用了一種強行激體能的輔助魔法。
在隘口的後方,一隊隊精神飽滿的騎士正手持火把,不斷地進入隘口。然而,如果有誰真的想要觸摸這些騎士,便會現自己的手可以輕易地穿過他們的身體。
這只是梅吉以「蜃之幻境」弄出的幻術。
「告訴梅吉,」雷歐特將軍回頭向殞風說道,「讓他把剩下的幻術也動起來,軍隊現在就要撤走。」
殞風點頭。
她向隘口內側的那個石屋跑去,一到石屋門口,她便開始敲門。
沒有人回應。
「梅吉,我知道你在裡面。」水之精靈嬌聲道,「你快出來呀!軍隊要撤退了,你得去把剩下的幻術也做完。」
「等一下。」梅吉的聲音聽起來很尷尬,「你先別進來,一會兒就好。」
「要多久?」美麗的精靈不滿地撇著嘴,「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正在對莉賽爾做壞事。」
她的聲音剛落,旁邊一些正在收拾東西的士兵馬上便跑了過來。
「什麼壞事什麼壞事?」
「廢話,肯定是那種壞事,小聲點,別打擾了他們……」
「喂,偷窺是不對的。」
「那你還往窗戶上爬……」
……
幾個士兵趴到了窗口上,還有一些擠不上去的,乾脆湊到門邊看看有沒什麼可以湊合的小孔。
「哇,果然是壞事。」
「不,還沒開始做,快點啊,我們看看他們能做多久?」
窗口上的士兵小聲地議論著,而門邊的人卻怎麼也找不到位置,左擠右擠之下,門硬是被擠開了,幾個人跌了進去。
殞風忍不住也往裡面看去,然後便見到梅吉正尷尬地給莉賽爾穿褲子,而莉賽爾的雙手卻被反綁在身後,屁股上翹朝向梅吉。被這麼多人看著,少女的臉早就已是通紅,偏偏雙手被綁著,又沒法動彈。而梅吉自己的某個東西正硬硬地豎在那裡,顯然還沒有被少女的某個部位包容進去便已被中斷了。
「滾開滾開,有什麼好看的。」梅吉生氣地叫著。
見梅吉肯定是不會當眾表演了,那些士兵這才哄笑著跑開。
「那個,」水之精靈很不好意思地向梅吉和莉賽爾揮了揮手,「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