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浮上海面的時候,日頭已經西移。不知為何,梅吉覺得此時的殞風變得更加地迷人。或許是由於那放開心靈的接觸,雖然身體內還殘留著一些痛楚,但精靈的臉上卻帶著快樂,那妗妗的淺笑與褪不去的羞澀,讓梅吉忍不住對她迷戀起來。
當然,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最好時機,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也把梅吉為難住了。那就是……他的衣服沒了。
他本是把自己的衣服壓在石頭下,結果一番折騰後,早就不知飄哪去了。反倒是殞風的衣裙因為是被梅吉綁在她的腳上,反而還在。唯一幸運的是,那個次元袋仍然掛在他的手上。
這大海之中,想要再弄件衣服恐怕是不太可能了,而且時間也來不及。無奈之下,梅吉只好就這樣光著身子摟住殞風,被她帶著繼續向平峽島游去。在黃昏時,他們終於接近了平峽島的外圍,或明或暗的礁石越來越多。幾艘有漿戰艦在附近的海域巡邏著,另外還有不知多少偵察用的小艇。梅吉真的很懷疑,在如此嚴密的守衛下,莫莉他們是怎麼潛上平峽島的。
「帕恩其在這裡畢竟只待了四五年,有些地方的暗礁分佈他還沒有時間完全弄清楚,」殞風向他解釋,「在他到來之前,那些暗礁的具體分佈位置也只有幾個重要的海盜頭目才能知道,他們或是死在幽影血龍之下,或是逃了出去。其中有一些人為了報復帕恩其,偷偷和我們做交易。」
梅吉這才明白過來。強龍難壓地頭蛇,雖然那些海盜頭子在幽影血龍的威脅下被迫逃走,但他們的影響力仍在。而帕恩其這幾年來快擴張,雖然成為了海上的霸主,但難保底下那些被他收編的海盜不會在暗中出賣他。在內外勾結之下,弄幾個人,從帕恩其所不知道的路線潛進去,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從遠處看,平峽島宛如一棵巨樹,樹的頂端千穿百孔,簡直就像是被某個巨人用一堆黝黑的岩石擠在一塊放上去的,樹的中部像是被人無端地削去了一大塊,凹成一種奇怪的內曲,再朝著下方不斷張開。
令梅吉感到意外的是,雖然礁群外圍的守衛非常嚴密,但過了礁群後,卻基本看不到什麼戰艦,海面上空空曠曠。
「我也不知道帕恩其的那些戰艦到哪去了,」殞風看上去也很疑惑,「他的軍隊似乎突然間消失了,我聯繫到幾個潛入他內部的自己人,但沒用,所得到的消息是大部分的戰艦和反抗軍都在前些日子轉移了,但去了哪裡,卻根本沒人知道。而帕恩其也已經離開,唯一能確定的是,巫塵和她的幽影血龍仍然留在島上。」
「他們會去哪裡?」梅吉疑惑地問,「你不是能用預言術看到未來麼?難道不能看一下?」
「我跟你說過了,預言都是騙人的,」殞風沒好氣地說,「未來的絕大部分都被迷霧遮住,只有一些關鍵的畫面呈現在預言者的眼中。但就算這樣,那些呈現出的畫面也不是必然會生的事。知道麼?傻瓜!」
梅吉氣結。說實話,雖然精靈覺得自己像是在說一個極其粗淺的道理,但他仍然聽得一頭霧水。一會兒把預言看得那麼重,一會兒又說預言都是騙人的,鬼才弄得清她到底在弄什麼鬼。
「你說我是傻瓜?」他惡作劇地伸手將水之精靈的裙腳往上翻,自己的身體從後面頂了過去。
「別鬧了,」精靈嬌媚地回頭睇了他一眼,「再弄就來不及了。」
「你游你的就是……」
……
在平峽島南面的懸崖下方,有一個別人根本無法注意到的洞穴,那裡原本是早期的海盜頭目用來逃生的暗道。精靈帶著梅吉從激流中潛了進去,往岸上爬了幾步。
「好累!」梅吉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才累呢……嗚……」仍然被他壓在身下的殞風出嗚咽的聲音。
梅吉從她的身上翻開。
「你根本就是在折磨人。」精靈趴在地上,淚水直流。梅吉趕緊摟上她的肩,又是安慰又是親吻,再說上一些俏皮話,用了好一會功夫才把精靈逗笑。
雖然進入了平峽島,不過目前面對的最大問題是……梅吉該怎麼出現在莫莉他們面前?他的衣服全弄丟了,如果就這麼走過去的話,安娜可能只是害害羞,莫莉卻肯定會提起大劍直接把他砍死。
「這樣吧,」殞風給他出主意,「你穿我的衣服過去吧。我的任務本就只是把你們送到這裡,就不過去和莫莉他們打招呼了。反正會有其他人帶你們進入島中央。」
這似乎也是唯一的辦法,穿殞風的衣服,總比光著身子好一點吧?無奈之下,梅吉只好把她脫下來的長裙穿上,好在他當「蔭檬」的時候,這種衣服也沒少穿。雖然多少有些鬱悶,但也毫無辦法。
「前幾天你都是穿男人的衣服,裝成男性。怎麼今天又穿女人的裙子了?」
「都被你知道是女的了,還有什麼好裝的?」殞風紅著臉,用手遮住小巧的胸部。
「嗯……」其實現在一想,像她這麼漂亮迷人的可愛尤物,當時自己怎麼會真的相信她的話,把她當成是男的?關於這點,梅吉自己也有點想不通。如果要說的話,只能說她實在是太能裝了。
「做女人多好啊,為什麼要扮成男的,差點讓人以為你是變態?」梅吉半跪在她身後,聞著那淡淡的體香。
「你才是變態呢!」殞風羞羞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沮喪地說,「你想啊,如果別人都以為我是男的,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會說,這個人居然是男的?那真是太可惜了,他長得這麼好看,如果是女人就好了。可如果他們知道我是女的,那就會更加挑剔了,他們會仔細地把我從頭看到腳,然後想,這個人真的是女的嗎……她的胸這麼小……」
梅吉啞然失笑,弄了半天,就是為了這樣一個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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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的盡頭,很是昏暗。靠威爾弄出的小光球,僅僅能夠讓坐著等待的幾個人互相看到彼此。
此時,安娜正蜷縮在角落,努力隱藏著自己的害怕。
藍色短劍藏在她的懷中,以某種不可知的能量向她的身體傳遞著溫暖。然而,也正是由於它的存在,讓小女孩異常地害怕,她將要使用它,去殺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莫莉和格林萊士都只是安靜地坐在地上,保持著體力。威爾想要安慰她,但她卻不想說話,只是孤獨地縮在這裡。此外,這裡還多了一個人,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臉上劃著一條疤痕。安娜只知道他叫薩烏丁,將帶著他們通過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的暗道接近那個叫巫塵的女孩。
至於這個薩烏丁原本是什麼人,安娜就不知道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裡的恐慌感越來越強。
梅吉大哥……你在哪裡?
從未有一刻,她如此地想要梅吉陪在自己身邊,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出現。莫莉姐姐說他不會來的,然而殞風卻保證說會把他帶到自己身邊。她應該去相信誰?
女孩感到自己的心裡空空洞洞的,彷彿被什麼東西撕裂開來,不知落在了哪裡。身體由於藍色行星的作用非常的溫暖,然而心裡卻冷得慌。她看著那昏昏暗暗的通道,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滴下來。
光影似乎微微地晃了一下,輕微的腳步聲從通道的另一端傳來。莫莉猛地站起,格林萊士消失在了原地,那個叫薩烏丁的大漢仍然坐在那裡,但眼中也閃著光芒。而威爾輕輕地移到女孩身邊,守護著她。
女孩緊張而又期待地看著那慢慢接近的身影。長裙在黑暗中隱約地晃動,那應該是一個女人。失望深深地透進安娜的內心,但很快就被驅散,她緊捂著嘴,眼睛張得通圓。
「自己人。」莫莉向薩烏丁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再次看向那個人,眉頭直皺,「你這是什麼打扮?」
梅吉尷尬地笑了笑,向安娜看去。女孩像溫婉的小貓一樣,眼中閃著淚光,忽地,她失控般撲了過去。梅吉趕緊把她摟住,讓她在自己懷中因為高興而哭著。女孩的反應,讓他不由得有些內疚,他不應該在路上耽誤那麼久的。雖然有了殞風這個新歡,但如果靜下心想一下,他應該想到,此時的安娜遠比任何時候都會更加需要他。
「人都到齊了。」莫莉看著薩烏丁,「天也差不多黑了。」
薩烏丁點點頭,站起身來,在壁面的某塊石頭上摸索著,也不知他弄了什麼手腳,三道暗門突然打開,把梅吉嚇了一跳。薩烏丁隨手示意了一下,帶頭進入其中一個。毫無疑問,另外兩個肯定都是陷阱,用來迷惑那些現這個暗道的人。
格林萊士在梅吉的身邊現出身形,善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跟了進去。而威爾先是擔心地看了看安娜,又把梅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然後哼了一聲,掉頭跟在格林萊士身後。不用猜梅吉都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安娜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變態」……
莫莉則是用手背撐住下巴盯著梅吉身上的長裙看,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不是昨天殞風穿的那件麼?」
「咳,是麼?呵呵……哈哈……」梅吉乾笑。然後便見到安娜已停止哭泣,疑惑地看著他身上這件不合身的長裙。
莫莉哼了一聲,也進入了暗門。
梅吉蹲在女孩面前,用手擦乾她的淚痕。女孩垂下頭,紅著眼睛,低聲問:「梅吉大哥,你昨天……一直都跟殞風姐姐在一起麼?」
糟糕,小羅莉吃醋了。
「你已經知道她是姐姐而不是哥哥了?」
「嗯。」
「她把我騙出去後,給我下了迷藥,讓我暈了一整天,」梅吉趕緊解釋,「我被她困在海底,因為擔心你,只好拚死游出來。但是她阻止我,還弄出一隻長得很像海豚的怪物想殺死我,但我不怕。無論如何,我都必須來到你身邊,我打敗了她,逼她把我帶到這裡。但我的衣服也被她弄破了,又沒時間找別的,只好把她身上的搶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安娜生氣了,「她還騙我說她會把你帶過來……她真是個壞人!」
「嗯,她真的很歹毒。」在心裡對殞風說了句對不起後,梅吉將女孩摟在懷中,「他們想讓你去殺人,但他們知道,我不會讓讓做這種事的。因為我知道你有多善良和心軟,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沾有鮮血。」
「梅吉大哥……」安娜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再次失聲痛哭起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別怕,」梅吉輕拍著她女孩的背,「有我呢。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不需要去殺人,我不希望那種血腥的記憶成為你的噩夢,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安娜,相信我,我絕不會讓你去做那種事的。」
「可、可是……莫莉姐姐說……」
「別管他們,」梅吉盯著她,「她想殺誰,就讓她自己去殺好了。你只要答應我,別把那把短劍拿出來,好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