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的嬌妻 正文 退燒
    陸飛揚執意要帶昏死的女人趕路,車伕王貴又怎會不明白,一直與老爺鬥氣的少爺,又怎會放過在老爺大壽時大展「拳腳」呢,只是,老爺在官場沉浮多年,這次能夠宴請的非福即貴,少爺帶個瘟神回家,豈是兒戲。

    王貴帶上白若筠,在附近村子買了一輛馬車,繫在陸飛揚馬車後面,無奈的趕往京城。半道上卻飛鴿與陸夫人,將一切稟明。

    馬車上,白若筠昏睡著,被那劇烈的震動驚喜,虛弱的爬起身,她挑開車簾,山路後退著,環顧四周,卻不知在哪。白若筠搖搖晃晃走出,山路本是崎嶇,車身猛地震動,白若筠驚叫一聲,腳下不穩,摔下車去。

    馬車內,陸飛揚似聽見車後的叫聲,慌忙扭頭,探出車窗,只見白若筠跌落下車,倒在地上。

    「蠢材,停下來,死人了!」陸飛揚爬起來,竄出車簾搶過王貴手裡的韁繩勒住馬,跳下車去。

    王貴見陸飛揚跳下車,慌忙扭頭,卻見白若筠遠遠的倒在地上。心中一驚,慌忙跳下車去。

    白若筠迷糊的倒在地上,額頭滾落下岩石,觸目驚心的紅刺痛人的眼睛,耳邊有人焦急的喚著,她費力的睜眼,似看見娘慈祥的笑,瞬間,所以的堅強轟然倒塌,淚水倉惶滾落。

    「娘,帶我走吧……」白若筠不知哪來的力氣,死死的抓住伸過來的手,咬牙,近乎哀求,低聲嗚咽著。

    陸飛揚怔住,她的眼睛沒有焦距,淚水模糊了眼睛,滿是污泥的臉上卻滲著說不清的悲傷,那樣絕望。

    王貴急急的跑來,狠狠的扯下緊抓著陸飛揚的手,憤憤的跺腳:「別把你的病傳染給少爺了。」說著,惡狠狠的推開白若筠。

    白若筠虛脫般昏死過去,陸飛揚見她又昏了過去,額頭血流不止,不由急了,指著白若筠沖王貴叫:「你殺了她了,你看弄傷她了。」

    「少爺,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本來就不行了。」王貴頓時手足無措,有口難辯。

    陸飛揚慌忙抱起白若筠,跑上自己的車去。王貴見狀急了,跟在後面喊:「少爺,不可以,會傳染的。」

    陸飛揚爬上車,將白若筠放在自己毯子上,沖鑽進來的王貴道:「要是不想被傳染,就趕緊給她找個大夫去。」

    「少爺您要給她治病?」王貴吃驚的問,片刻,他猛地搖頭,拒絕,「不行,如果給她治病,我們會耽擱的,到不了京城,趕不上老爺的大壽。」

    陸飛揚無所謂的聳肩,仰頭倒下,道:「那就帶來大夫一起上路。」

    「啊?」王貴驚得張大嘴巴。

    三人上路,王貴一路上不斷的勸著,便是隨意在路上找個乞丐也要比這個瘟神好吧,陸飛揚這樣與白若筠寸步不離,若說不被傳染,可真是奇跡了。

    三人走了沒多遠,王貴在華都縣停下,便是趕不上老爺大壽,總比染上天花要好,無論如何,少爺的安全是要保證的。

    因白若筠身染天花,沒有一家客棧肯收留三人,無奈,王貴只得買下一間小宅子,在附近請來一個大娘照顧白若筠。

    站在院子裡,陸飛揚望著天空,漫不經心的哼著曲,屋子裡,大娘正為白若筠換衣,王貴數著錢袋,哭喪著臉走到陸飛揚面前。

    「少爺,咱們的盤纏恐怕不夠了,要不,咱們先走,這個女人就留在這裡吧。咱們為她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王貴苦心勸著。

    陸飛揚並不看王貴,問:「還剩多少?」

    「五十兩。」王貴道。

    陸飛揚想也不想,隨手摘下腰間的佩玉,道:「拿這個去換。」說著,隨手甩出。

    王貴嚇得慌忙接住,那玉在手,如捧火炭,那是老爺在陸飛揚滿月親手挑的,他若是敢拿去賣了,就別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少爺,這個不能丟,我跟您說過多少次了,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老爺會傷心的。」王貴說著,慌忙將玉掛回陸飛揚腰間。

    陸飛揚聞言,輕嗤一聲:「他也會傷心?」

    正說著,屋內大娘走出,端了一盆污水,沒好氣的罵道:「你們就是這樣待人的嗎?好好的姑娘,都被你們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大娘粗聲罵著,王貴忍不住道:「她染上的是天花啊。」

    「有天花就不是人了嗎?!」大娘惡狠狠的罵著,說,「誰不是娘生父母養的,有你們這麼糟踐人的嗎?!」

    王貴被罵得心裡憋屈,那女人不過是陸飛揚半路上撿到,能帶著她上路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陌路相逢,只差沒把她當奶奶供起來了。

    陸飛揚上前,問:「她怎麼樣了?」

    大娘道:「在退燒了,這些日子要好好的照顧,若燒能退下去,姑娘是有救的。」

    「退燒了?」王貴驚訝的問,他們什麼也沒做,她退燒了?

    「我去買些藥來,你們好生看著她。「大娘說著,走出去。

    陸飛揚興奮的跑進屋去,來到白若筠面前,臉上的污泥被洗淨,柳眉微蹙,便是睡著了,也不得安穩。陸飛揚好奇的打量著她,這時,身後的王貴探過頭來打量白若筠。

    「嗯,算不上什麼國色天香,但是看著,也不讓人討厭。」王貴點頭,目光順著白若筠的臉下滑,落到她胸前的那墨玉上,不由上前,拿起墨玉,「少爺你看,是墨玉呢,這樣的玉可是價值連城的呢,要是拿去當了……」

    飛揚打掉王貴的手,道,「救了人家然後有劫掠人家,這個時候你就不怕我爹了?」

    王貴縮回手,訕訕道:「我不就說說麼。」

    陸飛揚凝視著白若筠,坐下,沉思著:這樣的一個女人,究竟有多少秘密,能夠擁有那樣悲傷的表情……

    杭州碼頭,沈子霖的船靠了岸,立即上岸四處打聽秦笙口裡的神醫,一天下來,他並未去各大布行看貨,秦笙無奈,只得自己暗中看貨,可是想要提大量的貨,貨商見她只是個小丫頭,紛紛不肯拿出最好的貨色來,只是拿些尋常貨來敷衍她。

    萬通布行內,秦笙抹著汗走出,望了眼似火的驕陽,不由歎了口氣,身後跟著的下人撐起傘,道:「三姨娘,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沈家來進貨的除了七少爺便是謝七,大家只認七少爺和謝七,您勸勸七少爺,先把貨拿來再說吧。」

    秦笙目光掃過身旁的人,半晌點頭:「我盡力吧。」

    兩人回到客棧,沈子霖房內空無一人,秦笙歎了口氣,從來杭州開始,沈子霖不分晝夜的尋著神醫,這樣尋下去根本就不會有結果的,不但耽誤了綢緞莊的運行,更累了大伙。正想著,樓下傳來咋呼聲。

    「快去請大夫,七少爺被毒蛇咬了!」

    「快快抬進去。」

    接著,樓下腳步聲亂起,很快,一群人抬著面色蒼白的沈子霖上樓。秦笙心咯登下沉,快步跑上前去。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秦笙小臉頓時煞白,讓開了路,跟著眾人湧進屋去。

    「七少爺說神醫隱居山林,偏要望茂林群山裡跑,這不,一不小心便被蛇咬了腿。」跟隨的下人嚇得臉色鐵青,跟在後面解釋。

    片刻,大夫來了,為沈子霖看來傷口,清洗一番,末了對秦笙道:「公子的傷並不嚴重,索性那只是只無毒的蛇,只是公子身體虛弱得很,再加上勞累,才昏了過去。」

    是因為勞累!秦笙心疼的望著昏迷的沈子霖,若有所思,想要沈子霖迅速的辦完杭州的生意,卻又無恙的離開,也只有……騙!

    秦笙起身,拉著一個下人走出門來商量。

    「你去找一個人,去山上假扮神醫,到時候我會帶著七少爺去求藥,你們只消告訴七少爺,藥是有,但是要配好需些時日,一來七少爺也就安心了,二來我可藉機勸少爺辦了貨,待貨辦好了,取了藥,我們回洛陽。」秦笙道。

    下人大吃一驚:「三姨娘不是說有神醫的麼,為何要騙七少爺?」

    秦笙道:「這世上哪來的什麼神醫,那是我騙相公的話,若不是如此,相公是不會離開虎頭縣的,若筠姐姐染上的是天花,是不可能好的,相公陪著若筠姐姐,不僅會誤了綢緞莊的事,更有可能染上天花,丟了性命。我知道,一旦回到洛陽,事情敗露,相公斷不會放過我,但是,我能幫相公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下人略思片刻,狠狠的點頭,道:「三姨娘能為七少爺做得如此,我們素日裡受了七少爺不少恩惠,便是被七少爺趕出綢緞莊,我也陪著您。」

    秦笙鬆了口氣,微笑道:「謝謝你。」

    夜晚,眾人都散了休息去了,秦笙守在沈子霖身旁,燭光搖曳,窗外樹影斑駁。秦笙望著窗外發呆,想著初見沈子霖時,他宛如天神,給了她溫暖,帶她離開胡記,想著他為救她,給她名分,想著他那樣的信任她,將她帶在身邊。他的身份,他的地位,都是她望而卻步,想都沒想過會與他如此親近,一時間,恍若做夢。

    可是,他的心始終只在白若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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