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醉人人面紅。
良久,沈子霖鬆開白若筠,看著她微閉的眼,嘴角浮現一抹笑意,他留戀的輕啄她的唇。白若筠猛地清醒,後退一步,不知所措的捏緊袖擺,低頭不敢看他。
心如鹿撞,倉惶不安。似乎連呼吸也變得凌亂,白若筠費力的嚥下口水,唇邊殘留著他的溫暖,思及此,白若筠臉轟地紅到底。慌亂的扭身,她逃一般往沈府的方向走去。
「我們、我們該回去了。」白若筠慌慌張張的遠離沈子霖,逃得遠遠的。
沈子霖薄唇微揚,跟上前去。
兩人回到沈府,剛進們,一個丫鬟急急的跑過來,道:「七少夫人,您可算回來了,老太太在大堂候您多時了呢。」
白若筠心頓時緊拎起,歎了口氣,向著大堂走去。
大堂內,老太太緊繃著臉,一屋子裡的人靜坐著看戲,沈子嫣無聊的起身要走。
「沒意思,你們繼續等吧。」沈子嫣抬頭,正見白若筠進門。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呢。」三夫人輕笑一聲,目光掠過白若筠,落在老太太身上。
白若筠跪下,道:「孫媳知錯,請奶奶責罰。」
老太太凝視著白若筠,隱忍著怒意,問:「現在什麼時辰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去做什麼了?」
白若筠不做聲,這個時候,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吧。
老太太聲音出奇的平靜,「你說,會伺候我以賠罪,你就是這麼賠罪的麼?」
一旁,沈子閒看了眼低頭不語的白若筠,冷漠的抬眼,不再看她。
白若筠的沉默令老太太再也無法忍受,突然,她狠狠的拍案,猛地起身:「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
那一個「滾」字令白若筠心口一顫,老太太終於要趕她出沈府了麼?猛地抬頭,老太太已在萍兒的攙扶下離開,萍兒幸災樂禍的詭笑印入白若筠眼簾。
「老……」不知為何,白若筠張開,想要解釋,老太太走出屋,消失在門前。
沈子嫣冷冷的掃過白若筠,走出門去:「無聊。」
二太太忍不住上前,問:「你為什麼不解釋太太歎了口氣,追著老太太出門。
屋子裡的人散去,白若筠緩緩抬頭,一旁,沈子閒冷眼望著她,冷漠的轉身離開。白若筠緩緩扭頭,身後空無一人。
沈子霖在哪裡?
白若筠心中一驚,這個時候,她腦海裡想到的第一個竟是他。這時,雲霞急急的跑進來,慌忙扶起白若筠。
「小姐,她們說老太太要把您趕出沈府了,是不是?」雲霞焦急的問。
白若筠低頭不語。
雲霞笑起來,緊握著白若筠的手,如釋重負:「小姐,如此一來,您終於自由了。」
「自由……」白若筠喃喃自語。是啊,離開沈府,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嗎,終於可以離開了,可是,為什麼,她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
這時,沈子炎嗤笑的聲音從門後傳出。
「自由?離開?」沈子炎依靠在門上,挑眼看白若筠,「看來,倒是我高估你了,你從來沒想過改變,只是一味的逃避、順從。滾吧,在這裡,你也就只能逆來順受,什麼也不是。」他說完,輕蔑的掃過白若筠微變的臉色,轉身離開。
「你和你娘一樣,不敢反抗,所以她死了,死得那麼委屈。」
沈子炎丟下句話宛如一記雷打在白若筠身上,她急急的追出去。
「你說什麼?」白若筠追出門,沈子炎已走遠,昏暗的燈光下,他不屑的擺手,消失在黑暗的深處。
死得委屈。
一句話在白若筠平靜的心湖激起層層漪漣,娘的死……
「小姐,您怎麼了?」雲霞見白若筠怔怔出神,以為她是因為沈子炎那番話動了心,於是到,「小姐不必在意,反正這沈府也不是我們該留下的地方。」
白若筠沉默不語。
夜,如墨的凝重。
老太太氣沖沖的回了房間,丫鬟正要上前,二太太擺手,丫鬟們識趣的離開房間。萍兒扶著老太太,忍不住道:「那白若筠太不識好歹了,能伺候奶奶是她天大的福分,她居然這樣的捉弄您,不是說好的由她做飯麼,這下好了,三更半夜,究竟是要給人吃夜宵呢還是晚飯。」
二太太見萍兒火上加油,忍不住道:「萍兒,你出去吧,這裡有我。」
二太太下了逐客令,萍兒只得低頭:說完,走出房去。
二太太歎了口氣,上前道:「她是有她的苦衷的吧,你也別氣了,為了一個丫頭,不值當。」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我犯不著跟一個丫頭計較。」
二太太笑起來,上前揉捏老太太的肩膀,道:「你先聽聽她怎麼說嘛,說不定是什麼事耽擱了。」
「她有什麼事能耽擱?在我們沈府,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她還能做些什麼事?耽擱,好,便是耽擱了,她為什麼不說,我有不給她機會嗎?」老太太氣沖沖的道。
這時,沈子霖走了進來,笑呵呵道:「又是誰惹了奶奶呢,把我好脾氣的奶奶惹得大動肝火的人,可真是少見了。」
見了沈子霖,老太太心裡的火似乎更大了,冷哼一聲:「我自個生自個的氣。」
沈子霖笑著,示意二太太退下,他揉捏著老太太的肩膀,道:「自個的氣又是怎麼生的呢?」
老太太道:「我只氣我活得太長了,都老到有一無是處,被自家孫媳婦捉弄的地步了。」
二太太看了眼沈子霖,歎氣道:「是因白若筠而起。」
沈子霖這才似想起什麼般,道:「我今日約若筠逛街,她知道奶奶最喜蘇氏的玲瓏酥了,於是拉著我去賣,但是您知道啊,玲瓏酥需剛出鍋的才最好吃啊,你看,還熱著呢。」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包玲瓏酥,誘人的香味飄出。
老太太看了眼那玲瓏酥,歎了口氣,拿起玲瓏酥,道:「她會有這般好心,好了,想要為她求情便只管說,少給我耍心眼。」
「誰說奶奶老了?和四十年前一樣,一樣的聰明。」沈子霖嬉笑道。
老太太忍俊不禁,唾道:「小心你的皮,你也來尋奶奶開心了。」
「實話實說嘛。」沈子霖嘿嘿笑著,俯身,勾住老太太的脖子,道,「不過,奶奶真打算就這樣放她離開嗎?惹得奶奶大動肝火,就這樣放過她了?」
老太太故作不解,道:「什麼讓她離開?」
「沒什麼,奶奶,聽說近來洛陽來了班頂好的戲班子,趕明兒給奶奶請到院裡來鬧騰鬧騰,可好?」沈子霖笑瞇瞇的問。
老太太點頭,道:「也好,很久沒看戲了呢。」
沈子霖笑著,窗外,萍兒悄然走開。沈子霖眼光餘光掠過窗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萍兒一路走著,往沈子炎院子裡走去,急沖沖的,突然,迎面一個人走來,撞個正著。
「哎喲!」萍兒被撞得一個踉蹌,慌忙扶住柱子,抬頭沒好氣的喝叱,「那個不長眼的奴才……」
「喲,好大的火氣,就是我這個不長眼的奴才撞了你了,呀,是不是還要給二姨娘您端茶道歉呢?」燈光下,三夫人冷笑的臉滿是怒意。
萍兒嚇得頓時腳下一軟,慌忙跪下:「對不起,對不起三夫人,奴婢眼拙,沒看出您來……」
「啪啪!!」三夫人甩手抽了萍兒兩耳光,高聲問:「現在看出來了嗎?」
萍兒被打得暈暈乎乎,好一陣才緩過神來,豆大的眼淚落下來:「看清楚了……」
「哭什麼哭,我告訴你,惹毛了姑奶奶,仔細你怎麼死。」三夫人說完,繞過她離開。
萍兒良久扭頭,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暗暗咬牙:終有一天,我要你們以十倍的痛苦來還我。
她起身,正要走進沈子炎房間,卻見房間內白若筠與沈子炎爭執著什麼,她頓了頓腳步,正要上前,身後一隻手猛地拽住她。
「誰?」萍兒扭頭,沈子霖的臉驟地放大,他俯身襲來,吻住她的唇,手早已游進她的衣內。
「嗯……」萍兒輕哼一聲,被沈子霖撩撥得難耐燥熱,雙手緊緊的攀住沈子霖,一隻腿摩擦著他的腿。
「這幾日你都不去見我,在做些什麼呢?」沈子霖鬆開她,咬住她的耳朵問。
萍兒敏感的弓起身子,喘著氣,道:「二少爺似乎想要插手綢緞莊的事,他找來了杭州的姜師傅,近日就到洛陽,啊……」隨著沈子霖的動作,萍兒輕呼一聲,不能自己。
沈子霖輕笑著,道:「你以為他想要做什麼呢?」
萍兒眼神變得迷離,仰頭望著夜空,重重的喘著氣:「不知道,少爺,聽說您將白若筠帶去了碼頭,您……」
沈子霖嘴角的笑冷酷,他鬆開萍兒,整了整衣衫,道:「我想要她接手綢緞莊。」他說完,大步走向沈子炎房間。
萍兒冷靜的盯著沈子霖走進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房間內,從沈子炎在大堂說出那句話後,她終難安寢,於是跑來神子炎房間,想要一問究竟。
白若筠不肯罷休,問道:「你說我娘死得委屈,這話究竟怎麼講?」
沈子炎漫不經心的挑著燈,道:「弟妹,三更半夜的跑來別的男人房間,你該學會怎麼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