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若筠猶自沉浸在睡夢中,突然一盆冷水臨頭潑下。
「啊!」白若筠一個激靈躍起,冰冷的水激得她再無睡意。
床邊,一個丫鬟手拿著空盆,萍兒盛氣凌人的站在一旁,推來那丫鬟,上前道:「姐姐,早睡早起方是養生之道,老太太和大伙都等著你一起吃飯呢。」
白若筠濕漉漉一身,披頭散髮,她低沉著頭,隱忍著怒意,緩緩抬頭,漫不經心的下床:「我知道了。」
萍兒見她不氣不惱,頓時覺得索然無味,甩了甩手中的手帕,道:「白若筠啊白若筠,你也就這點能耐,我告訴你了,若是你敢在背後做動作,我會讓你死得更難看。不要以為有小姐為你撐著你就了不起了,你要知道,我身後的人是誰。」她說完,冷哼一聲,扭身走出。
那丫鬟低頭出門,回頭怯怯的看白若筠,那眼神中竟是可憐。
白若筠冷漠的掃過丫鬟,起身走到衣櫃前,拿出件衣裳。
沈家,還是那樣的陰沉,那樣的令人想要逃避。
穿戴完畢,白若筠出門,卻又想起了什麼般,環顧四周,走向丫鬟房去。
丫鬟房裡,遲起的丫鬟們手忙腳亂的收拾著,突見白若筠走進,慌忙行禮。
「見過七少夫人。」丫鬟們低頭彎腰。
白若筠問:「雲霞呢?」環顧四周不見雲霞,她隨意問身旁一個丫鬟。
「哦,七少夫人是找昨日您買回的那十萬丫鬟吧,今早兒天未亮,老太太便叫人來把她叫去了,也不知做什麼。」丫鬟回答。
「什麼?!」白若筠心中一驚,慌忙扭身出門。
用飯的屋子裡,大家安靜的坐著,老太太閉目養神,桌子上的飯菜涼了,沒有一個人動筷子。三夫人修著指甲,二太太焦急的張望門外。雲霞不安的站在老太太身旁,沈子霖玩著手裡的扇子,似思考什麼般,他抬頭,看了眼雲霞。沈子閒身旁放一個包袱,裡面不知包裹著什麼,他低頭,看腳下的東西,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白若筠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門前,抬頭,屋子裡所有人向她望來,她站住,一瞬間,只覺得一股巨浪捲來,逼得她一陣窒息。
「喲,七少夫人好大的架子啊,咱們這老老少少可就等你一人了。」三夫人怪聲怪氣道,手卻依舊擺弄著指甲,頭也不抬的說。
「對不起……」白若筠小聲的說著,走進屋去。
老太太睜眼,鄙夷的眼神掠過白若筠,冷冷的開口:「好了,吃吧。」
於是,大家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叮!」三夫人丟掉湯勺,尖聲道,「都冷了,這還叫人怎麼吃。若是日後她一人不來了,咱們豈不是要餓死了!」
眾人聞言,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
白若筠坐沈子霖身旁,低聲道:「對不起,日後,大家還是不要等若筠了……」
「不等你,那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不就壞了?!」三夫人挑眉看白若筠,等待下一場風暴。
沈家是有規矩的,有飯同吃,有難同當。自沈子霖曾爺爺那代開始,沈家一直保持著同吃的習慣。
果然,老太太抬眼,道:「可以不必同吃,只要你不是我們沈家的人便是了。」
祖宗的規矩是不能壞的,老太太又如何會因白若筠毀了祖宗的信條。
白若筠語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沈子霖看了眼白若筠,嬉笑道:「我們沈家有個古怪的規矩你不知道,吃必同吃。這個只是沈家一條,古怪的東西還多著,你可得當心了。」
他玩笑般的語氣,白若筠聽得頭皮發麻,低頭應著:「是,孫媳謹記,日後會早起……」
「陳媽啊,廚房不是正缺個丫鬟麼,她這懶性子得好好練練,明日你將她領到廚房去,讓廚房裡的林嫂子好好教教。」老太太發話,陳媽上前點頭輕聲應著。
雲霞抬頭,看白若筠,氣憤的漲紅了臉。沈家欺人太甚,她想要為白若筠討回公道,嘴張開,卻見白若筠對她瞪眼,只得閉上嘴。
「弟妹去廚房?」沈子閒皺眉,「這恐怕不妥吧,傳到外面去,不知的人卻以為是我們沈家欺負人呢。」
「便是欺負了又怎樣,反正她白家也沒一個是喜歡她的,據說昨日白家人十萬兩逼她買了個丫鬟,我可真沒看出,白家竟有這麼能做買賣的人呢。」三夫人怪聲笑著,看著白若筠微變的臉色更是得意。
沈子霖漫不經心笑道:「三娘,便是全天下沒一個喜歡她的,你也別忘了,她始終是我沈子霖的妻子。她是不會去廚房的,昨日她與我打賭輸了,是要做我的貼身丫鬟的,這沈府上下,也只有我能使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