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霆一行人來到沈家,客堂上,面對沈子豪與沈子閒,白少霆顯得有些膽怯。沈子豪坐堂前,目光掠過一臉淚痕的雲霞,又看看白若筠,問:「怎麼回事?」
白若筠道:「我想要贖回雲霞,請大哥做主。」
沈子閒問:「是你在白家時的貼身丫鬟吧,為何突然想要將她贖回?」
白若筠道:「雲霞與我自幼一起長大,雖是主僕之身,卻情同姐妹。我最不放心的便是她。」
沈子豪冷冷道:「你便是再不放心,你能給她一輩子?」
白若筠不語,是啊,能保得了她一時,卻保不了她一世,沈家比白家更要可怕,她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如何來保護她!
「喲,這麼快就急著帶幫手進來了呢。」這時,沈子嫣驕橫的聲音傳來,大步走進客堂。
白若筠一動不動,不去看沈子嫣。雲霞為難的看看沈子嫣,又看看沈子豪,明白自己留在沈家只會給白若筠添麻煩。
沈子嫣圍著雲霞走了圈,將她上下打量,不屑的嗤道:「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呢,也不過如此。我們沈家可不缺丫鬟。」
雲霞暗暗咬緊下唇,突然跪向白若筠,道:「小姐有這份心便夠了,雲霞便是死,也滿足了。小姐請放心,雲霞會好好活著的,小姐無需為我犯難,只是今日一見如隔千秋,卻不知下次相見又是何時,小姐請多保重。」她說著,淚水滾滾而落。
「起來,你做什麼。」白若筠慌忙扶起雲霞,道,「我說過買你,就必定會做到。」
白少霆無賴般的腔調,伸手道:「那便拿錢來,十萬兩。」
「十萬兩?」沈子豪皺眉。
白少霆道:「沒錯,白若筠已經承諾,拿十萬兩買這丫鬟,若是沒錢,我便帶人走了。」
「十萬兩買你白家一個丫鬟,你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沈子嫣尖酸的叫起來。
沈子閒道:「十萬兩買一個丫鬟,卻是貴了點。」
白少霆見沈家人似乎不幫白若筠,更是得意了,笑道:「貴了便別買了,雲霞生死都是我們白家的人。」他說著,抬手向身後的家丁道,「帶她走。」
「住手。」白若筠上前,攔住白少霆,轉身向沈子豪道,「這十萬兩丫鬟,是我夫君沈子霖答應送我的。」
「子霖送的?」沈子閒有些吃驚。
白若筠道:「子霖說了,最貴最好的東西,只要我喜歡,都可以帶走。」
「最貴最好的,貴倒是貴,卻不知是不是最好的。我們沈家不少那十萬兩,但是要來買你一個丫鬟,我是絕不同意的。」沈子嫣存心要白若筠難堪,打定主意,是絕不能讓白若筠稱心了。
白若筠直視沈子豪,道:「大哥若不信,便叫來子霖一問。」
沈子豪不慌不忙,拿起茶杯輕吸一口,道:「十萬兩買一個丫鬟,你們白家胃口是否太大了點呢?」
他話出,所有人怔住。沈子閒明白沈子豪的意思,看看白若筠,卻見她憤怒的緊咬下唇,似受到極大的羞辱般。
「大哥的意思是我與白少霆合謀詐騙沈家錢財了?!」白若筠隱忍著滿腔怒火問。
沈子豪道:「我沒有這麼說。」
沈子嫣怪聲道:「大哥沒這意思就不知你有沒有這意思了,這事說來可就蹊蹺了,要賣的是你們白家,要買的還是你們白家,出錢的卻是我們沈家,這算怎麼回事呢。」
雲霞憤怒的瞪著沈家人,忍不住道:「你們太過分了,一口一個沈家白家,難到我家小姐嫁到你們沈家就不是沈家人了麼?!」
「住嘴!」白若筠怒喝一聲,雲霞頓時閉嘴,沈子嫣正要反駁,卻被白若筠那一聲吼攝住,看著她,閉嘴。
白若筠冷冷道:「是了,雲霞是白家的人,我也是白家的人,我買自個家的人又如何用你們沈家的錢呢。」她說著,轉身對白少霆道,「你隨我來,我付你錢。」
「你會有十萬兩?!」沈子嫣不信的輕嗤一聲。
「子嫣,住嘴。」沈子閒忍不住道。白若筠嫁到沈家,無論如何她已是沈家的人,方纔她那一席話將自己與沈家的關係完全割裂,更似一種宣言。他不希望她與沈家關係鬧得如此僵硬。
白若筠領著白少霆來到自己房間,一行人跟著她走進那簡陋整潔的房間。
白若筠拖出陪嫁的東西,從箱子裡翻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
「這是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裡面的東西少說也值二十萬。」白若筠打開盒子,裡面珍奇的珠寶首飾堆積,「十萬,我贖雲霞,另外十萬,權當是送還百家。」
雲霞見狀驚得撲上前去,死死的摀住那盒子,搖頭:「小姐,這是夫人留給您唯一的東西。」那不僅是白若筠娘留下的遺物,更是她日後的退路,倘若在沈家過得不好,出了沈家,她是不能再會白家的了,那麼那些東西,便是她活命的稻草了。
白若筠推開雲霞,遞上盒子:「拿去,你要的。」
白少霆見狀卻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接,那是白若筠娘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大哥,我們本是一家人,你何必把事做得如此。」白少成急得緊緊抓住白少霆的手,不希望他接。
沈子豪靜靜的看著一切,沈子閒忍不住皺眉,上前道:「弟妹,東西你收起來,那十萬兩,我替你出了。」
白若筠不看沈子閒,緊盯著白少霆,道:「雲霞又不是沈家的,又如何能動沈家的銀子呢。」
她這話分明是在賭氣。
沈子豪道:「白少霆,你沒聽見嗎,那些東西也夠買十個雲霞了,怎麼,不夠嗎?」
白少霆緩緩伸手,在白少成瞪大的眼睛下接過盒子,一瞬間,他竟覺得那盒子如火燙手,燒得他渾身不自在。
沈子嫣靜靜的看著一切,掃了眼鎮定自如的白若筠,轉身離開。
雲霞站在白若筠身旁哭得哽咽,那些東西是白若筠唯一珍惜的東西,是她娘留下的遺物,此刻的她,心裡定是淌著血流著淚的。
「你們,都走。」白若筠冷冷的下逐客令,只四個字,卻彷彿用盡她全身力氣。
沈子閒看著沉默的白若筠,眉頭擰得更緊,轉身離開。
白少霆等人離開,沈子豪看了眼白若筠,轉身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