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霖懶懶的揉了揉頭髮,眼睫低垂:「沒事的時候不要亂跑,沈家可不比白家,出了亂子,我可是不幫你的。」
白若筠冷聲道:「我從來沒想過要依靠過任何人,即便是你,我的丈夫。」她說完,轉身向前走去。
沈子霖抬眼,白若筠孤身向前走著,單薄瘦弱的身影臨風,顧影成雙。
白若筠,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偌大的沈家,白若筠只覺舉步維艱,這裡,比她所想更可怕。
女人如花,這富麗堂皇的籠子內,究竟萎靡了多少青春。
白若筠遊走在幽靜的院落裡,一扇扇緊閉的門雖乾淨整潔,卻寂寥得荒涼。沈家宅院似乎沒有盡頭,偶爾有丫鬟穿過,禮貌的給白若筠請安,又匆匆離開。
白若筠不知走了多時,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裡,乾淨的院落裡,一個巨大的水缸落在院中,地上水漬未乾,水波不安的動盪。
白若筠好奇的上前,湊上前去,水缸中,女孩蒼白的臉赫然現出,如墨的長髮水藻般散開。
「啊!」白若筠嚇得驚叫一聲退後,張嘴欲呼喊,心跳到嗓子口。
「嘩啦——」女孩破水而出,披頭散髮,張手抓白若筠,緩緩抬頭,瘖啞的聲音似來自地獄:「還我命來……」
白若筠嚇得連連後退,身後有東西擋住,她再無路可退,回頭,卻是沈子閒。
「鬼!鬼!!」白若筠驚慌失措的緊抓沈子閒的衣襟,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子嫣,別鬧了,這是你七嫂子。」沈子閒輕笑一聲,安撫受驚的白若筠,輕拍她的肩膀,拍下的手抬起時卻僵了僵,低頭看看她。
「這就是子霖哥哥的妻子?真醜。」沈子嫣走出水缸,放肆的打量白若筠,「不過,看樣子你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白若筠鬆開沈子閒,上前一步,道:「對不起,初到沈府,我不知這裡是你的院子。」
「知道了又怎麼樣,便不進來了?」沈子嫣冷哼一聲,道,「我又不吃你,你怕什麼。」
她這樣講,白若筠倒是尷尬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聽說,你把子霖哥哥讓給了萍兒那小妖精,是不是?」沈子嫣盛氣凌人的問。
白若筠頓了頓,點頭:「是。」
讓?不算讓,沈子霖從來不屬於她的,又何來「讓」這一說。
沈子嫣挑眉,不屑的嗤道:「一個人寂寞難耐也是難免的,可別鬧出什麼笑話,到時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得吞。」
白若筠臉色微變,她從來不信,娘會與人私奔,她們說,她娘是與人私奔,才被老爺沉了塘。這樣的流言一直流傳下來,甚至,人們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份鄙夷,連同對娘的藐視。
「若筠是子霖的妻子,是知道自己身份的。」白若筠忍不住道。
沈子嫣略顯吃驚,片刻輕笑:「原來你也是會保護自己的,我以為,你會一如在祠堂,那般忍氣吞聲。」
白若筠微怔,在祠堂她並未見她,她是如何知道她的事的。
沈子閒笑起來,走上前,扳過沈子嫣的身子,將她推向屋裡去:「好了,子嫣,該去換衣服了,若是著涼了,老太太又該心疼了。」
沈子嫣回頭,看了眼白若筠,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悲憐。
白若筠如蟻噬身,皺眉,隱忍著,轉身離開。
白若筠回到自己房間,萍兒已將她的衣物嫁妝搬進,落滿灰塵的房間一片狼藉,書稿凌亂的散在地上。
白若筠走出門來,院子裡,一個丫鬟正澆花,白若筠問:「為何我的房間沒有整理?」
那丫鬟頭也不抬,道:「萍兒姐姐吩咐了,少夫人習慣自己的事自己做,我們也不好插手。」
白若筠進屋,望了眼滿是灰塵的房間,挽袖,自己動手收拾。
她埋頭收拾著,突然,身後一雙手悄然圍攏,一把抱住她的腰,那人急躁的扯動她的衣衫,手放肆的伸進她的衣內。
「誰?!」白若筠嚇了一跳,觸電般躍起,推開身後的人,扭頭,卻是管家吳庸。
「少夫人,您也別叫,我知道昨夜是誰陪了七少爺,我也知道少爺瞧不上您。雖說我吳庸只是個下人,卻……」吳庸鼠目精光,放肆的流連在白若筠腰段胸部上。
白若筠沉聲道:「吳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你一個下人,我還值不得尊重,你放尊重點。」
吳庸冷哼一聲,怪聲道:「少拿身份來壓我,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你娘風流成性,你骨子裡不過是個騷貨,裝什麼貞潔。」
「啪!」
白若筠揚起,一耳光狠狠扇在吳庸臉上。
「給我滾!」白若筠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她冰冷的眼中多了份凌厲。
「你……」吳庸愣住,半晌回神,惡狠狠啐道,「你等著!」說完,憤憤扭身離開。
吳庸離開,白若筠手止不住顫抖著,第一次打人,心惴惴不安。突然,似發覺什麼,她扭頭,窗外,沈子霖冷眼看著她,冷漠的撇頭,轉身走開。
白若筠愣住,方纔,他一直在這?
「沈子霖……」白若筠臉色頓時慘白,她緊抿薄唇,胸口堵著一口氣,眼中一陣酸痛,她隱忍著,心陣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