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祠堂,老太太們安坐,兩旁是六位夫人。
進了門,奉了茶,請了安,白若筠與沈子霖跪堂中,老太太閉目養神,一句話不說,她不開口,別人也不好開口,一屋子人就這樣各自站在各自的位,呆著。
半會,陳媽媽急急的走來,俯身在老太太耳邊說了些什麼,老太太頓時睜開眼睛。
「白若筠,我來問你,昨夜與少爺同床的可是你?」老太太問。
白若筠心中一驚,立刻道:「是。」
「混賬東西!」老太太怒斥,「你還敢撒謊!」
白若筠嚇得一個哆嗦,立刻道:「孫媳沒有撒謊。」
「沒有撒謊,那你床地上怎不見東西?」老太太厲聲道。
白若筠頓時明白,老太太所指乃女兒家初夜落紅,頓時惶恐不安。
沈子霖暗暗握住白若筠的手,不慌不忙:「奶奶,您說的那東西,子霖嫌髒,便叫萍兒拿去丟了。」
老太太不信,道:「叫萍兒來。」
片刻,萍兒被人叫來,跪白若筠身旁,低頭請安:「萍兒給老太太請安,給各位夫人請安。」
老太太語氣緩和了些,問:「萍兒,你說,子霖是不是叫你把少夫人床上的落紅丟了?」
萍兒點頭,回道:「少爺說髒,要萍兒拿去丟了,萍兒想來不妥,於是擅作主張留下了,這不,幸得那時沒丟。」萍兒說著,從腰間拿出一塊雪白的帕子,攤開,中間,那觸目驚心的紅讓在場所有人鬆了口氣。
白若筠看萍兒,卻見她低頭正沖沈子霖討好般的使眼色。白若筠神色不變,低頭看地面。
老太太見了,臉上有了笑容,點頭道:「你們都起來吧。」
「謝奶奶。」白若筠扶起沈子霖,萍兒也跟著起來。
老太太厭惡的看了眼白若筠,冷哼一聲:「虧得你是大戶人家小姐,連這點常識也不懂,那樣的東西豈是能輕易丟的,還不若一個丫鬟。」
這時,一直冷眼看著的三夫人怪聲道:「老太太只知她是大戶人家小姐,卻不知她娘是如何教的她。」
白若筠臉色微變,扶沈子霖的手不由抓緊。沈子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她在緊張?
「十年前,驚動洛陽的私奔案正是她的娘。」三夫人不屑的打量白若筠,道,「不過,和她娘比,她卻是個醜丫頭。」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這老四究竟是怎麼選的人,這樣的人,也能進我沈家?」
沈子閒走出,道:「老太太,孫兒是有請教先生的,白若筠八字與子霖最適,不說別的,您看,子霖氣色與往日相比,要好了許多。只要子霖快樂,又何必在乎那些流言瑣事呢。」
老太太緩緩點頭,道:「卻也是,子霖的氣色確是好了許些。可是,老婆子我……」
「怎麼說呢,老太太是始終看這白家丫頭不順眼了。」三夫人笑道,「老太太,容我多嘴,您若是覺得她不順眼了,便給子霖找個順眼的進門吧。」
沈子閒皺眉,道:「老太太想要休了白若筠?」
他話出,白若筠捏沈子霖的手不自覺的緊捏,如水的眼中有了絲憤怒:沈家,欺人太甚!
沈子霖沒有看白若筠,眉頭卻不自覺的皺起。
二夫人忍不住道:「不可如此,外人會說我們沈家欺人太甚的,才娶進門,卻又馬上將人休了,這算什麼嘛。」
老太太皺眉,點頭。
三夫人吃吃笑起來,道:「你不傻,我也不糊塗,我的意思是可以為子霖續房。」
「續房?」沈子閒吃驚的問。
三夫人咯咯笑著,搖著手帕道:「我看啊,這續房的人也不找別人了,眼前就有個好的,勝過那姓白的百倍。就萍兒吧。」三夫人甩手指萍兒。
「我?」萍兒驚訝的抬頭,轉瞬,眼中是掩不住的狂喜。
老太太平日裡對萍兒也是歡喜在心,如今三夫人提起,她呵呵笑起來:「就這麼定了吧,讓萍兒搬到子霖隔壁去,伺候子霖。」
二夫人為難的看一動不動的白若筠,希望她可以說些什麼,卻見她冷漠如水。
「這事你們得問問子霖與若筠的意思。」二夫人道。
老太太正在歡喜當天,問沈子霖:「子霖,你的意思呢?」
沈子霖笑笑,道:「全憑奶奶喜歡。」
老太太滿意的點頭,又沉下臉來,問白若筠:「你有什麼意見?」
白若筠低頭回道:「全憑老太太做主。若筠也不是那般小氣的人,子霖若是喜歡,我便和萍兒妹妹換房間吧,子霖身子不好,住慣了自己房間,突然要換房間,我怕對子霖身子不好。」
沈子霖扭頭,神情怪異的看白若筠,皺眉。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他一點都看不透。丈夫納妾,她不怒似喜,甚至,大度退出。
老太太哼道:「難得你能為子霖著想,回頭你讓人把旁邊的屋子收拾了,就在進去吧。」
若筠回答。她不記得後來老太太又說了些什麼,腦子裡亂糟糟一團。
出了祠堂,沈子閒看著出神發呆的白若筠,於心不忍,她是無辜的。
「弟妹無需在意,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不過是早晚的事。」沈子閒道。
白若筠回神,淡淡道:「沒關係,多個人伺候子霖,是子霖的福氣。」
沈子閒微笑道:「難得弟妹這般雅量,倘若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
白若筠淡笑:「謝謝四哥。」
看著白若筠微笑的臉,沈子霖不屑的輕嗤一聲。
與沈子閒分開後,白若筠扶著沈子霖回房。
路上,沈子霖問:「我納妾,你為何不拒絕?」
白若筠道:「婦唱夫隨,你都說全憑奶奶喜歡了,我自是順你的意說了。」
沈子霖頓住,片刻揚起唇角:「你倒是聽話。只是讓出房間,這又是順了誰的意呢?」
「你的。」白若筠回答。
沈子霖瞇眼,道:「我幾時說了要與萍兒同居?」
白若筠停下,問:「你不喜歡萍兒?」
「我喜歡全天下所有女人。」沈子霖輕佻的笑道。
白若筠唇角揚起,似笑非笑,落在沈子霖眼中卻滿是諷刺。
「七少想要疼愛天下所有女子,還望保重身體。」她說著,鬆開沈子霖,不再扶他。
「你在生氣?」沈子霖湊上前問。
「沒有。」白若筠想也不想回答。
沈子霖狐疑的審視她臉上每一絲表情:「真的沒有?」
「沒有。便是你與人在我面前歡好,我也不會在乎,對於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又何來感情可言,生氣也是需要感情的。」白若筠淡定的回答。
沈子霖輕哼一聲,突然上前,攬過她的身子,霸道的封住她的唇,靈活的攻進她的柔軟。
「唔……」白若筠頓時瞪大了眼睛,抬手想要推開沈子霖,他卻將她擁得更緊,似要將她揉進骨子裡。
片刻,沈子霖意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卻瞇眼道:「即便我不愛你,可是,你是我的妻子,無論是靈魂還是身子,我不要了,別人也休想拿去。」
「你!」白若筠氣得渾身發抖,她抬手,狠狠的抹紅腫的唇,想要抹去他留下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