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四卷 彈指間灰飛煙滅 第四二一章 【拜將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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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破夜靠坐在床頭,抱著月竹,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香肩,溫馨而甜蜜,眼見明日便要拜將出征,臨行之前,自是要好好撫慰一番二位夫人的。

    他現在感覺身體有些空,畢竟下午與蕭素貞做了兩次,晚上又與月竹極盡纏綿,身子裡的一點精華幾乎被掏空了。

    「相公,月竹要陪你一起去。」月竹像一隻柔順的小綿羊,捲縮在薛破夜的懷中,眼圈有些泛紅:「你去了那邊,沒有人照顧怎麼成?相公,你就應允了我,讓我陪你去吧。」

    薛破夜輕輕地在月竹的額頭親了一口,柔聲道:「傻丫頭,我是去打仗,不是去遊山玩水,怎能帶你在身邊?等相公打了大勝仗回來,一定帶著你走遍天下名山大川,你說好不好?」

    「可是可是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我聽說西北那邊氣候惡劣,你你會生病,到時誰來照顧你?相公,你就讓我去吧,月竹會好好照顧你,天天給你做好吃的,相公悶的時候,月竹還會陪你說話!」說到這裡,月竹的眼眶已經溢出淚水來。

    薛破夜輕輕舔著月竹的淚水,鹹鹹的,更是抱緊了她,柔聲道:「不必擔心,這次跟隨前去的,有聖上賜下的兩名御廚,想必手藝是不錯的。至於我的安危,你更不必擔心,除了幾十萬大軍,西門雷藏也會帶著三十名羽林衛跟我同去,有他們護衛著,就算遇到危險,也會迎刃而解。」頓了頓,輕聲道:「我走後,你便和素貞在府裡好生歇著,紫煙坊那邊的事情暫時交給別人去辦,公羊月會派人嚴密守護總衛府,不會有問題。」

    月竹心知薛破夜是不會讓自己同往,輕輕答應一聲,更是將自己的嬌軀緊貼郎君。

    百般憐愛,次日一早,薛破夜剛剛起身,洗刷乾淨,就聽胡總管來報:「侯爺,有一名自稱叫黃庭的羽林衛前來拜見!」

    「黃庭?」薛破夜瞇起眼,這名字竟是異常的陌生,心中不由有些奇怪,這羽林營若有事情,也該是公羊月西門雷藏等人來報,這黃庭又是何人?

    等他見到這位名叫黃庭的羽林衛時,才豁然醒悟。

    這名黃庭,竟是當日在杭州派往西南去打聽袁布衣真實身份的羽林衛,最近事務繁忙,竟是忘記了這一茬。

    黃庭看起來很疲倦,但是瞧他臉上的神色,信心滿滿,顯然是打探到了重要的消息。

    「黃兄弟,坐!」薛破夜笑盈盈地道:「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來人,上茶!」

    見侯爺如此厚待,黃庭急忙道:「不敢不敢。」抱拳恭敬道:「侯爺,那袁布衣的身份,我和弟兄們已經打探清楚了。」

    薛破夜喜道:「哦,他究竟是何人?」

    黃庭道:「侯爺,此人並非西南人,但是曾在西南也做過買賣,他的真名也不叫袁布衣,叫做袁天罡。」

    「袁天罡?」薛破夜皺起眉頭。

    黃庭抱拳道:「侯爺,這個袁天罡,是德慶三年的狀元郎,為人狂傲,曾得先帝厚恩,官封禮部侍郎。只是此人性格高傲,對於禮部侍郎這樣的官職,竟沒放在眼中,時常與人說先帝輕待於他。一次宮宴之上,袁天罡突發酒瘋,當著先帝和眾官的面,對眾官一陣辱罵,激怒了聖上,被撤去官職,削籍為民。本以為廢黜之後,他該安靜一些,誰知道他竟在街頭賣字為生,時常寫一些輕慢百官的言語,聖上便命京都府魏大人處理此事。魏大人將袁天罡下了大獄,備以毒酒,令他自盡。」

    薛破夜摸著鼻子,奇道:「魏大人即令他自盡,他為何還活著?」

    「因為明月王。」黃庭恭敬道:「侯爺,那陣子,明月王正在京都,他聽說有這樣一個奇怪的人,便去了一趟京都府,想看看這個狂妄的傢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也正是明月王的到來,魏大人給袁天罡灌下了解藥,救了他的命,若是明月王再遲一刻,袁天罡他肯定就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

    「那袁天罡雖然保了一條性命,不過因為中毒較深,臉上的皮膚已經壞死,都成了黑色!」黃庭還未說完,薛破夜吃驚道:「你是說,袁天罡長得向包黑炭一樣,是因為中毒的原因?」

    「包黑炭?」黃庭有些訝然。

    薛破夜呵呵笑了笑,擺擺手,道:「你繼續說,他後來如何了?明月王就保住了他的命?」

    黃庭道:「明月王對袁天罡很感興趣,甚至向先帝求要此人,先帝豈會在乎這樣一個狂妄之徒,便將他賜給了明月王,領取了西北。」

    薛破夜眉頭皺起:「你是說袁天罡是明月王的人!」

    「正是。」黃庭道:「非但如此,這袁天罡去了西北雍州後,極得明月王寵信,一開始只是明月王身邊的幕僚,到了後來,明月王放手讓他治理雍州事務,竟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幾年前,正式被明月王奉為右侍郎,與左子玄並稱為明月王身邊的兩大智者。」

    薛破夜更是吃驚,想不到袁天罡竟然有這樣的背景,當初在杭州初次見他時,雖瞧出他不是一般的商人,但卻沒有想到他的後台這麼硬。

    他猛地憶起,當初在杭州,袁天罡暗地裡收購馬匹,除此之外,更是收購了大批的牛皮,如今想來,那個時候起,袁天罡就開始為雍州的軍備做準備了。

    「袁天罡非但將雍州治理的井井有條,而且時常扮作大客商,在全國各地做些私下買賣,因為有雍州龐大的勢力做後台,他們建成了一條秘密的運輸線,從全國各地採購了大批的馬匹和軍需物資,一年前,他們不知道如何同胡人聯繫上了,由袁天罡做引路人,雍州方面和北胡人勾結在一起,雍州以鐵礦與北湖交換馬匹,狼狽為奸。」黃庭說到這裡,口舌極乾,適巧下人已經送上茶水,當即也顧不得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薛破夜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若說起來,雍州能與北胡聯繫上,自己還真是大有責任。

    當初正是自己帶著兀拉赤去送馬匹,才讓兀拉赤察覺到了袁天罡有造反之心,於是私下裡瞞著薛破夜派人到龍記棺材鋪去接觸袁天罡,至此才讓雙方勾搭成功。

    薛破夜歎了口氣,搖頭苦笑。

    「侯爺,還有一事,與袁天罡也有些關係,不知侯爺是否要聽。」黃庭小心翼翼地問道。

    「但講無妨。」

    「侯爺,杭州前任府尹王世貞,您還記得嗎?」

    薛破夜一怔:「王世貞?」他自然記得,王世貞曾被譚子清的勢力活生生地從杭州府尹的位置擠下台,後來被押解到京城受審,自己還曾幫助過他的妻子兒女,只是後來不知被何人接走,一直沒有消息。至於王世貞本人,自打薛破夜來京之後,也一直未曾有這個人的消息,因此也就淡忘了,想不到黃庭今日卻突然提起王世貞,讓薛破夜很是意外。

    「王世貞當初被押解到京都後,並沒有經過三司審理,先帝只是讓他在京都驛館居住,沒有給予其他任何安排。王世貞在京都時,只能每日在驛館等候審理。」黃庭看著薛破夜道:「而杭州方面,根據我們的調查,侯爺曾安排王世貞的家小居住在杭州東風館,可是有一日,王世貞的家小忽然被人接走,侯爺甚至也弄不清是誰接走的,侯爺想必還記得。」

    薛破夜點頭道:「不錯,有這麼回事。」心中暗暗讚歎,這詞派黃庭出去調查袁天罡,還真是沒有看錯人,黃庭得到的消息遠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多得多。

    「侯爺或許有所不知,那王世貞的家人,是被袁天罡派人接走的。而袁天罡後來又藉著王世貞家人為由,脅迫加勸誘,將王世貞暗地裡接到了雍州,如今王世貞亦是明月王手下的幕僚,為治理雍州出謀劃策。」黃庭一口氣說完,又喝了一口茶

    用過早餐,薛破夜令前來報道的西門雷藏打點好行裝,蕭素貞和月竹一左一右送他出門,明虛垂著頭,也跟在後面。

    「相公,你你一切小心,我和姐姐等著你回來。」月竹眼圈泛紅。

    「薛郎,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們等著你!」蕭素貞淚眼漣漪。

    薛破夜細心撫慰,說了兩個笑話,逗得二女寬心,這才看向明虛。

    明虛喃喃道:「表弟啊你可要好生保重啊表哥在家裡為你吃齋念佛啊,阿彌陀佛!」

    薛破夜嘿嘿笑道:「不用不用,表哥啊,忘記和你說了,這次前往泰州,我還真需要一個人照顧,想來想去,表哥可是合適的人選西門大人,回頭將我的表哥一起帶上,好生照顧著。」

    薛破夜帶著明虛在身邊,那是早有打算的,這傢伙醫術高明,在戰場上,若真有個受傷的情況,這傢伙指點能派的上用場。

    相比較此次好不容易徵調的上百名隨軍大夫,明虛的醫術絕對不比他們弱,做個貼身軍醫也好。

    明虛吃了一驚,可是看見薛破夜皮笑肉不笑的臉龐,曉得這次是躲不過去,歎了口氣,耷拉下光禿禿的腦袋。

    又是和兩位夫人一番話別,薛破夜這才在西門雷藏等人的護衛下,前往祭壇。

    祭壇也就是布在皇宮前的廣場上,這裡在不久前還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鬥,雖然已經經過數次重新,但是一不小心,有時候還能發現青石板上殷紅的沒有沖洗乾淨的血跡。

    此時的祭壇前,除了文武百官,更有一千騎兵和三千精銳的步兵。

    騎兵是先帝暗地裡培養的那支騎兵隊,戰鬥力極強,而三千步兵是從京統軍抽調的精銳之士,這四千軍士將隨著薛破夜趕往泰州。

    祭壇之上,已經擺滿了祭品。

    薛破夜身著盔甲,紫色的披風隨風飄起,看起來還真算得上是英姿颯爽。

    在祭壇的正前方,又設了一處拜將台,並不奢華,甚至很簡樸粗爛,這是大楚的規矩,拜將台乃是拜將之用,而國家要拜將,顯然是出於危難之中,容不得奢華。

    拜將台上,立著一面巨大的「楚」字旗,身著盛裝的群臣分列在拜將台兩側。

    左邊是文臣,嵐蕪卿,王德昭,何儒會等人自然在列;右邊是武將,排頭的便是薛破夜,身後乃是宋飛,後面是其他一干武將。

    薛破夜金盔金甲,宋飛銀盔銀甲,兩人神情肅穆,陽光照耀在一金一銀兩具盔甲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相映成趣。

    一陣鼓樂聲響,小皇帝在眾侍衛的簇擁下,走向了拜將台,司禮官已經大聲喊道:「吉時已到,天子拜將!」

    小皇帝走到薛破夜和宋飛身邊,二人便跟隨著小皇帝走上了祭台。

    游少卿手中捧著金黃色緞子包裹的大印兵符和封詔文書跟在身後,也一起上了拜將台。

    在台下群臣和眾將士的目光中,四人登上了台頂,薛破夜和宋飛跟隨小皇帝向南祭天,口中禱告著。

    祭完天,薛破夜和宋飛跪在小皇帝的面前,恭敬聽封。

    小皇帝從游少卿手中接過大帥印和兵符,交到薛破夜的手中,溫言道:「北伐軍統兵大元帥接印出征,願你二人盡忠報國,凱旋而歸!」

    「萬歲萬歲萬萬歲!」二人齊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乾坤一統,令及四方。今有北方不順,伺機欲動,朕欽命薛破夜為北伐軍大帥,宋飛為北伐軍副帥,領兵北進,以振天子之威,造黎民之安。茲令全國子民,齊心合力,共盼北進功成!欽此!」太監接過游少卿傳過來的詔書,高聲宣讀。

    群臣已經眾將士齊齊跪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響徹廣場,遠遠傳了開去。

    小皇帝湊近薛破夜,輕聲道:「師傅,徒兒本想隨你一同出征,可是京都總要有人鎮守,所以北伐一事,全賴師傅了師傅,你你要保重徒兒等著為你凱旋接風!」說到後來,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薛破夜心中歎息,也低聲道:「聖上,臣走之後,你自己也要處處留心,不要輕信任何人,丞相忠誠,是你的手臂,可親之信之臣此番出征,必定全力以赴,聖上不必掛念!」

    大楚承慶元年九月十八,承慶皇帝拜薛破夜為北伐軍大帥,揮師北進。

    薛破夜跨馬揚刀,領著三千步兵和一千騎兵,浩浩蕩蕩地開赴泰州,那裡有將近三十萬官兵在等待著他的統領。

    泰州位於大楚北部偏南,與青州不過三百里路途,屬於大楚的一個較大州府。

    從十天前開始,就有各地開拔過來的軍隊,如同潮水般湧向了泰州,在泰州城外三十里地安營紮寨,營營相接,氣勢磅礡,兵士們也大都是一副傲然之色。

    幾乎每一天,都有新的軍隊加入到營地之中,到薛破夜率領四千兵士進入泰州城時,泰州外的軍力已經超過了二十萬,行營連接上百里。

    薛破夜到達泰州城時,泰州府尹薛木隆就滿面愁容紅著眼圈告狀:「大帥,那些傢伙太不像話了。成日裡打架鬥毆,游手好閒,弄得泰州雞飛狗跳,老百姓沒個安生,卑職懇請大帥做主,好好懲治一番那幫沒規矩的傢伙。」

    薛破夜冷笑道:「薛大人,本帥是來統軍的,不是來聽你發牢騷的,我聽說你的泰州軍以主人自居,時常挑起事端,你可別告訴我沒這回事。」

    宋飛也粗著嗓子道:「薛木隆,西北軍情如何?可有異動?司馬大人前往雍州,如今可有消息回來?」

    他連續發問,薛木隆一怔一怔。

    「回副帥,前兩日剛剛得到消息,雍州軍已經集結到與沂州交接的沂河邊,看樣子,隨時都會過河攻擊沂州。」薛木隆小心翼翼地回答:「不過司馬大人尚未傳來任何消息。」

    這個「副帥」的稱呼,讓宋飛的臉色變了變。

    「沂河這邊,沂州可派人駐守了?」薛破夜皺眉問道。

    薛木隆稟道:「沂州有兩萬軍力,已在河邊布下了一萬軍力,大都是弓兵,防止西北軍渡河。」頓了頓,道:「不過依卑職之見,即使在沂河部下了防軍,可是一旦西北軍強渡沂河,沂州軍未必能抵擋得住,而西北軍若真的登上南岸,那麼以沂州城中的兵力,遠不足以與西北軍抗衡,到時形式只怕是相當危急的。所以大帥還需早定戰略,防患於未然。」

    「沂河邊,西北軍有多少兵力?」宋飛沉聲問道。

    「大概有兩萬人。」薛木隆苦笑道:「不過大帥和副帥應該明白,這西北軍的戰鬥力,遠在我軍之上,雖是兩萬人,但是要防他的兩萬人,我軍若無四五萬軍力,實難抵擋。」

    薛破夜皺起眉頭,從薛木隆的語氣中,他聽出薛木隆對於西北軍戰鬥力的恐懼,也就是說,西北軍的戰鬥力強悍無比,絕非危言聳聽,而是真有其事。

    最讓薛破夜擔心的,乃是楚軍的心理。

    這薛木隆作為一州首腦,言語中已經對西北軍就有恐懼之心,那麼整個楚軍呢?

    難不成已經有了未戰先怯的情緒?

    薛破夜看了宋飛一眼,道:「宋將軍,不如我們先去營地看一看?」

    宋飛尚未答應,就聽薛木隆慇勤道:「大帥,為你們設下的接風宴已經準備妥當,泰州大小官員都在等候,大帥看是不是先吃點東西再去?一切全憑大人做主。」

    宋飛拍了拍肚子,粗聲道:「也好,老子肚子正餓著呢。」看了薛破夜一眼,道:「大帥,兄弟們不吃飽肚子,也不好幹事啊。」

    薛破夜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見見泰州的同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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