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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耀似乎已經不再顧忌大師兄的死活,兩手皆成掌,緩緩逼近過來。
薛破夜心頭還是有幾分忐忑的,畢竟沒有和楊耀交過手,不知虛實,但說那夜他不動聲色地進入月竹房中,可見他的武道修為確實不淺。
「薛破夜,你的本事還真是夠大的。」楊耀冷笑著:「這都被你找到了,我還能留你嗎?」
薛破夜諷刺道:「楊總舵主,你堂堂總舵主,卻任人驅使,真是有辱名頭啊。」
他這話雖然乍聽起來莫名其妙,但卻是實實在在的話。
薛破夜十分清楚,憑青蓮照的能力,要想獨自擔起這個買賣,那是萬萬不能的,如今參與者肯定有萬仙觀和公孫族兩大勢力,青蓮照是沒有能耐驅使得動這兩大勢力,要麼是被這兩大勢力中的一支驅使,要麼三大勢力之後,還有一隻操控著整個陰謀計劃的黑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楊耀只能是走狗般的幫兇,絕非主腦。
楊耀臉色陰沉,正要出手,卻聽一個聲音淡淡地道:「楊耀,先不要忙著動手。」說話的,卻是那個背面朝門的傢伙。
只見那人緩緩站起來,轉過身,臉上帶著微笑,笑瞇瞇地望著薛破夜,溫言道:「薛侯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他們待客不周,還望見諒!」
薛破夜仔細一看,吃了一驚:「是你?」
站在面前的不是他人,卻是明月王手下的左子玄!
一瞬間,薛破夜已經明白了不少,雖然他們中間存在的利益揪扯到底是什麼樣子尚不清楚,但是毫無疑問,萬仙觀,公孫城和青蓮照三大勢力能夠聚集在一起,幕後的真正黑手卻是明月王。
或許這些計劃並非明月王的真實意思,但是代表著明月王利益的左子玄既然出現在這裡,那毫無疑問,明月王罪責難逃。
這個左子玄本來應該是跟著明月王在六合院中的,卻不知如何出來到了這裡?
不過細細一想,也就釋然,如今六合院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明月王身上,對於他的部下,卻是稍微疏忽了一些,或許左子玄編造了什麼理由,這才走出了六合院。
交代下去的命令,是要看死明月王,對於的他部下的人身自由,卻並沒有太嚴格地要求。
「薛侯爺,你知道,他在你手裡,對於我們是敵是友,毫無意義!」左子玄微笑道:「我想和薛侯爺說幾句話,侯爺沒有必要以他做人質。」
薛破夜承認,這些人若真想動手幹掉自己,自己手中的大師兄完全不夠份量做人質。
「要談談?」薛破夜冷笑道:「好啊,先告訴我,吃著皇糧的萬仙觀為什麼和你們攪在一起了?道家無為,我靠,鬧著玩的啊?還有青蓮照,他們可是口口聲聲反楚復蜀的,又怎得被你收買了?要談話,總要讓我先做一個明白人吧?」
左子玄歎道:「薛侯爺似乎對他們都很不滿意?」
「叛國之賊,人人得而誅之!」薛破夜冷哼道,他一邊說話,一邊不動聲色地四處打量,這一戰不可避免,自己凶多吉少,只盼能夠找到一個缺口,利用迷魂步逃離這裡。
只要出了萬仙觀,京都還是自己的天下,即使玄陽真人是八道武者,但是自己背後可是數千羽林和上萬守備軍,任你通天本事,也能剷平萬仙觀,將這一干叛逆殺個乾乾淨淨。
「薛侯爺,你似乎將自己真的當成了朝廷的人。」左子玄淡淡地道:「莫非你忘記了,你的真正身份,可是青蓮照分舵主,青蓮照若是叛賊,那你又是什麼?」
薛破夜心中一沉,自己與青蓮照的瓜葛,確實難以理清。
「你似乎已經忘記你該做些什麼了。」左子玄身材雖然臃腫,但是一雙眼睛卻頗為犀利:「我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可是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沒有將你的身份告訴朝廷嗎?你該知道,只要我們將你的真實身份說出去,你做官的前途,也算到頭了。」
薛破夜冷冷一笑,並沒有說話。
但是他明白,左子玄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雖然自己與小皇帝感情極好,但是若被朝廷官員知道自己是青蓮照的人,那麼即使小皇帝會原諒自己,朝廷的官員們卻會藉機以這個原因向自己發難,自己也絕對沒有機會再在朝堂混下去。
薛破夜雖然神色平靜,但是左子玄似乎從他眼中發現了一絲悸動,淡淡一笑,道:「先放了他吧,有些話,我們可以慢慢說。」
薛破夜知道再抓大師兄在手中,實際上也不會有什麼大用處,手指出處,已經點了大師兄幾處穴道,大師兄頓時便癱倒在他的腳下。
左子玄拍了拍手,笑道:「薛侯爺的功夫倒是極好的,哈哈來,進來坐!」
薛破夜搖了搖頭:「有話你便說。」
左子玄皺了皺眉頭,終於道:「好,薛舵主,今日既然在這裡相見,有些事情我今日便對你說清楚,也好讓你知道自己日後的路該怎麼走。」
薛破夜淡淡地道:「左大人步步為營,想不到連薛某日後的路也被你籌劃好了,佩服,佩服!」
左子玄毫不在意薛破夜的奚落,平靜地道:「我們沒有洩露薛舵主的身份,那是因為我們一直將薛舵主當成我們自己人,我們也一直認為,薛舵主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為我們著想雖然有些人對薛舵主一些所作所為有些失望,但是左某卻是真正地將薛舵主當做自己人看的。」
薛破夜哈哈笑了起來,冷聲道:「左大人這話我聽得真是有些奇怪。退一步說,薛某即使是青蓮照的人,和你左大人又有何關係?薛某可不會因為青蓮照的一些叛逆與你媾和,便也變成了你們的人!」
他這話自然是指楊耀和華閒,華閒巋然不動,而楊耀眼中卻劃過了殺機,但是他們對於左子玄似乎很是忌憚,沒有得到左子玄的允許,並不敢輕易出手。
左子玄沒有生氣,反而笑道:「薛舵主果然有性格。不過事到如今,楊總舵主即已投靠我們,那麼整個青蓮照也就是我們的朋友而身為楊總舵主部屬的薛舵主,自然也是我們的朋友罷了,左某也不願意辯解這個了,想必薛舵主心中清楚,今日薛舵主要想平安地離開這裡,除非承認是我們的人,否則想必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情。」
薛破夜冷笑道:「這一點薛某倒是有自知之名,有堂堂國師在這裡,任誰想從他眼皮底下離開,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頓了頓,歎道:「如今真可謂是臣不臣,道不道了,大家放著自己的事兒不幹,不好好地活著,偏要往死路上走薛某真是見教了。」
左子玄悠然道:「看來薛舵主的心思還是沒轉過來,莫非薛舵主以為,跟著那個小孩兒便是活路?」
薛破夜眼角跳動,這個時候也沒有意義去爭論對方話中的犯上之意了,都要造反的人,再爭論反而顯得無知。
「薛舵主,左某今日不妨告訴你,那小孩兒在位子上,已經蹦躂不了幾天了。」左子玄冷笑道:「這天下,是陽武皇帝的天下,該當由明月王坐鎮,如今明月王在大楚深得人心,區區劉子禪也敢與明月王相爭,真是不知死活。薛破夜,我可以告訴你,明月王是真正的九五之尊,金殿龍座,也是明月王的掌中之物,左某今日和你說這麼多,只是不想你站錯隊伍你畢竟是楊總舵主的部下,左某不想看到你日後陪著那小孩被我西北鐵騎踐踏成肉泥!」
薛破夜喃喃道:「西北鐵騎?真是讓人恐怖的軍隊啊。」
左子玄還道薛破夜被自己的言語驚住,臉上顯出得意之色,道:「薛舵主,你是聰明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天下的形式,你比普通人要看得透。若是薛舵主願意歸降明月王,今日不但可以平安離開萬仙觀,而且左某以人頭擔保,日後明月王登基大寶,薛舵主便是大功之臣,保你榮華富貴,世代蒙蔭,你看如何?」
「條件呢?」薛破夜凝視著左子玄:「你讓我投靠明月王,總不會因為我幾句話就信以為真,總有些附加條件吧?」
左子玄伸出大拇指:「果然是聰明人,怪不得在朝堂之內風生水起。」頓了頓,道:「條件雖然困難,但是對於薛舵主來說,卻是極為容易的事情。」
「你說!」
「請薛舵主即刻將青州,沂州,惠州三州的巡撫參將調回京城,至於以什麼理由,薛舵主應該比我想的更周全。」左子玄正色道:「勒令三州滿營編制即刻疏散,只保留行營軍就是。」
薛破夜心中震驚,這個條件,無疑就是要將三州丟棄,任由雍州軍肆意侵虐了,淡淡地道:「左大人未必太看得起薛某了,這是軍政,是兵部擬定的計劃,薛某憑什麼說改就改?」
「憑薛舵主是劉子禪的師傅。」左子玄目光銳利:「劉子禪對於薛舵主的話,還是聽得,只要薛舵主找到合適的理由,兵部那幫傢伙,絕對不會對薛舵主的決策有任何的反對,這一點,薛舵主心中自然是比我還清楚的。」
薛破夜只是冷笑,並沒有回答。
「一旦三州將領召回,薛大人再辦一件事情,就立下了蓋世之功,前途無量。」
「何事?」
左子玄一字一句地道:「殺了劉子禪!」
薛破夜身軀一震,失聲道:「什麼?」
「殺了劉子禪!」左子玄重複了一句。
旁邊的大堂內還在搬運著官銀,而這邊的氣氛頓時僵硬起來。
「你讓我弒君?」薛破夜終於道:「左大人還真是毫無顧忌啊。不過薛某卻很奇怪,你們這裡藏龍臥虎,高手如雲,為何刺殺之事卻讓我去做你們自己難道做不成嗎?這盜官銀的事兒都被你們在悄無聲息中做成,還有什麼事情你們做不成?」
左子玄竟然很坦白:「我們殺不了他!」
「哦?」薛破夜帶著疑問看著左子玄。
左子玄竟然極為痛快地解釋道:「劉子禪的功夫,普通人已經無法刺殺於他若是派出高手行刺,那更是做不到,因為劉子禪身邊的保護力量,遠遠超出外人的相像。」
薛破夜皺起眉頭,說良心話,他還真不知道小皇帝身邊的保護力量有多強悍,不就是一批羽林衛和太監嗎?
「薛大人,或許你還不知道,劉子禪登基之後,宮裡的秦無恨便時刻保護著他他的本事,我不說,你也清楚。」左子玄緩緩道:「除了秦無恨,還有皇帝的暗黑護衛團鬼谷!」
「鬼谷?」薛破夜很是好奇,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護衛在皇帝身邊的魔鬼。」左子玄狠狠地道:「可惜這幫傢伙竟是效忠錯了對像,他們的主人,應該是明月王。」
聽到這裡,雖然對「鬼谷」具體的情況並不是十分瞭解,但是薛破夜那一顆緊繃的心,卻在這一刻突然放鬆不少。
他可以看得出來,左子玄對秦無恨和「鬼谷」是發自內心的忌憚,也就是說,明月王這邊,實在是沒有辦法通過刺殺解決問題,小皇帝的人身安全是有極大保障的。
「薛舵主深得劉子禪信任,若是這天下有誰能殺得了他,就只有薛舵主了。」左子玄眼中充滿期待:「薛舵主,只要你辦成此事,居功至偉,從今以後,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應有盡有,而且你的後人,也將世浴皇恩,永享富貴!」
薛破夜臉上保持這平靜,心中卻冷笑:「老子若真信了你們的話,回過頭就會被你們以弒君大罪誅殺,想申辯都沒有地方,真是好狠毒的計劃。」不過眼睛轉了轉,做出一副思索考慮的模樣。
終於,楊耀也開腔道:「薛兄弟,方才有些誤會,你莫放在心上。我與明月王合作,乃是為了青蓮照弟兄日後的前程著想,一心為公,天日可表,還望薛兄弟與楊某攜手向前。」
薛破夜歎了口氣,問道:「總舵主,明月王給你什麼好處,你要答應和他合作?他會不會只是利用我們?」
他最後用了「我們」二字,似乎和楊耀拉近了不少。
在楊耀看來,薛破夜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已無退路,只要稍微識趣一些的人,必定會投靠過來,聽薛破夜這樣說,雖然不能確定他的心思,但還是以為他有心投靠過來,不由微笑望向了左子玄。
左子玄對著楊耀微微點頭,楊耀才道:「薛兄弟,你我是自家人,我也不瞞你,明月王已經答應我,一旦事成,將劃川中為國,建立蜀國,依附大楚,永為友邦!」
薛破夜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原來楊耀甘心為明月王賣命,卻是有這樣大的誘惑在吸引他。
可是只聽這一句話,薛破夜就感覺楊耀是那麼地愚蠢,試想明月王真的坐了江山,豈會允許自己的國家之中還有另一個小國的出現?真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可惜楊耀深陷其中卻還引以得意,正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楊耀這個一代梟雄,此時卻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反而沾沾自喜,薛破夜不由暗歎:「以青蓮照弟兄們的生死為代價,追尋那個虛無縹緲的結果,這人真是一個瘋子!」忍不住問道:「總舵主,這是明月王親口答應你的?」
楊耀一愣,目光閃爍,終於道:「左大人是明月王的心腹,他答應的事情,便是明月王的意思。」
薛破夜苦笑著搖了搖頭,弄了半天,這事兒竟然還不是明月王親口許諾。
楊耀啊楊耀,你也好歹是一代梟雄,卻因為這樣一個不切實際的承諾而毀了自己,無論明月王是成是敗,楊耀以及青蓮照,終究只是鳥盡弓藏的悲劇命運而已,可惜他還不自知。
若說楊耀幻想其中倒也罷了,可是華閒陰險狡猾,難道也看不出來?
瞥了華閒一樣,見他正沒事人般悠閒地喝著茶水,薛破夜心中一震,莫非這個圈套卻是華閒與左子玄一起給楊耀設下的?
尚在沉思,左子玄已經問道:「薛舵主,我提出的條件,你可能答應?」
薛破夜皺起眉頭,心中暗想是不是先應付一下,等離開了這裡再翻臉,好歹先保住命再說,可是左子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嘿嘿笑道:「薛舵主若是答應,還請寫一份手令,我現在就派人持著薛舵主的手令卻府上將兩位夫人接來玄陽國師道法深厚,由他為兩位夫人講解道學,兩位夫人定能學到不少東西薛舵主成功之前,我等一定好好招待二位夫人!」
我靠,想玩人質牌!
薛破夜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蕭素貞和月竹若是掌握在這些人的手裡,自己可就真正的沒有任何退路了。
掃了面前這四人一眼,薛破夜不由後退了一小步,握著寒刃的手更緊,平靜地道:「左大人,我若是不答應,你們是不是就要將我斬殺於此?」
左子玄微一沉吟,終於點頭道:「薛舵主知道的太多那並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薛破夜嘿嘿一笑,看了楊耀一眼,歎道:「總舵主,你英雄一世,怎的卻糊塗一時?明月王坐了江山,豈容國中還有國?更何況連明月王都沒有親口許諾於你哎,咱們可不能成為他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工具啊!」
他這是存了最後一份心思,想挑撥對方的關係。
楊耀若是聰明人,聽到自己這話,細細一想,也該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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