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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破夜調息過後,血息漸暢,雖然右臂臂骨微裂,但經過處理包紮,也是好了不少,那葉子藥效果甚是不錯,敷上之後,痛楚之感大減,有一絲清涼之感。
「我還要你給我找大巫師治病呢。」薛破夜微笑道:「怎麼能讓你這麼容易死去。」
蘇瑪優見薛破夜笑容溫和,心知他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小石頭此時已搶了過來,雙目赤紅,帶著哭腔道:「師傅,你你怎樣了?這該死的畜生,我們已經把它殺了。」
「我沒事,不必擔心。」薛破夜深吸一口氣,感覺呼吸順暢,看來也就是皮肉之傷,臂骨將養一番,也會康復,四周看了看,道:「這頭烈豹剛才的叫聲,恐怕土匪們已經注意到了,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收拾一番,速速離開這裡。」
幾人都知道薛破夜說的有道理,於是扶起薛破夜,上了馬。
麒麟大山谷雖然地形複雜,但是蘇瑪優和赤娜台對這片區域倒頗為熟悉,在茂密深邃的大山谷中前行,考慮到薛破夜的傷勢,幾人並不圖快。
眼見天色漸漸暗下來,離大山谷的出口也不算很遠,因為有烈豹的警示,所以幾人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謹防突如其來的危險。
薛破夜一路上感覺手臂隱隱作痛,強壓住疼痛,一聲不吭,這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聽赤娜台驚喜道:「我們走出大山谷了,前面就是古淄河。」
果然,一陣滑滑的流水聲響起,薛破夜提起精神,才發現已經走出了茂密的森林,麒麟山脈陡然變低,那自是出了大山谷,前面不遠處,一條長河彎彎曲曲,自東向西綿延而流。
迎面一陣清鮮的風兒吹來,簡直讓人舒暢到每一個毛細孔,赤娜台和蘇瑪優都歡呼起來,看到熟悉的草原,這讓一路上連遇艱險的她們歡欣鼓舞。
「丑石大哥,過了古淄河,就是草原境地,是古淄部的屬地。」蘇瑪優掩飾不住滿臉的笑容:「到了那裡,我們就可以歇息一夜,你的傷也好清洗一下。古淄河畔,莽力特老人應該就在這裡放牧。」
薛破夜微笑點頭,終是順利到了草原,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只是夜幕降臨,整個大草原也籠罩在夜幕之下,一時卻也看不出大草原廣袤的場景。
「這就是草原?」小石頭眨著眼睛問道:「姐姐,怎麼看不到燈火啊?」
「小石,這還沒進入真正的草原,這是古淄河,是我們草原人的第二條母親河。」蘇瑪優便催動馬匹,一邊指點道:「這裡有時候會有騎兵巡邏,不過牧場不在這邊,在這裡放牧,害怕大山谷裡的野獸出來吃牛羊。」
「胡人怕野獸?」
「也不是怕野獸,只是在這裡放牧,大山谷的野獸半夜三更說不定就摸過來了。」蘇瑪優解釋道:「那要多費勇士看守,還不如往裡面遷徙。好多年前,古淄部就在這裡放過牧,被野獸們吃了不少牛羊,還傷了人,所以都往北移了。不過我們胡人,除了放牧外,還有一些人喜歡進山谷打獵,莽力特老人就喜歡進大山谷打獵,他的箭法非常厲害,年輕的時候,一箭就能射死一頭大狗熊,現在老了,住在古淄河邊放牧,偶爾還會進大山谷。」
「莽力特老人不怕野獸來吃他的牛羊?」小石頭眨眼問道,他對很多事情都充滿了好奇。
「吃他的牛羊?」蘇瑪優哈哈笑道:「莽力特老人才不怕呢,他的箭法足夠守護他的牛羊。」
幾人說話間,已來到古淄河邊,蘇瑪優領著幾人找到路口過了河,踏上了北胡草原的疆界,昏暗之中,薛破夜已瞧出草原的大地上,那些嫩草已經鑽出了地面,用不了多久,經過了嚴冬的大草原,會再次披上青色的面紗。
莽力特老人的帳篷在廣袤的大草原上,就如同廣闊夜空的一顆星辰,發著淡淡的火光,在草原上靜靜棲息,帳篷外面的圈子裡,有著幾十頭牛羊,還有兩匹駿馬,帳篷外面兩支桿子中間繫著一條繩子,上面掛著獸皮和醃肉,這就是莽力特老人的全部家當。
莽力特老人沒有子女,只是和他的妻子烏巴贊住在古淄河邊,雖已年過六十,但是老人家的身體依然很健康,手腳利落,能拉三百石的大弓,一頓飯能吃一頭小羊犢子。
古淄部的人世代居住在古淄河邊,雖然厄爾多倫瑙河才是整個北胡最大最寬的母親河,但是對於古淄部的人來說,厄爾多倫瑙河的地位絕對不會比古淄河高,古淄河才是古淄部胡人的真正母親河。
雖然古淄部已往北遷徙,離古淄河有了很長的距離,但是莽力特老人對於古淄河的寵愛和留戀表現在他的行動中,他沒有跟隨族人遷徙,而是留在了古淄河畔。
就像平常一樣,莽力特老人忙完一天的事情,正在自己的帳篷裡喝著馬奶酒,他手裡抓著從大山谷打來的獐子肉,正往上面添加作料,在火堆上烤著。
烏巴贊正清理著毛皮,梳洗乾淨。
這樣的日子寧靜而悠閒,對於兩位老人來說,餘生能在這樣的愜意生活中度過,實在是最美的事情了。
「莽力特老人,莽力特老人!「帳外忽然傳來輕柔的叫喊聲。
莽力特立刻放下手裡的烤肉,拿起身邊的胡刀,大踏步地走出帳篷,大聲叫道:「是誰在叫喊莽力特?莽力特在這裡。「他聲音洪亮,與他健壯高大的身體很是相配。
「哈哈,莽力特老人,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歡快的笑聲從旁邊傳過來。
莽力特老人轉頭去看,只見在昏暗的夜色下,三匹駿馬停在帳篷外,前面兩匹駿馬上,各自坐了一名美麗的北胡姑娘,而兩匹馬之後是一匹灰色的駿馬,雖然不能與健壯的北胡駿馬相媲美,但也算是不錯的馬匹,上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披頭散髮的醜陋傢伙懷中,坐著一個小男孩。
莽力特老人一看到兩為北胡姑娘,爽朗的笑聲立刻響了起來:「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客人半夜三更光臨我的帳篷,原來是北胡上最漂亮的兩朵鮮花,最勇猛的兩位女勇士,我們草原的蘇瑪優和赤娜台啊!」他將彎刀揣在懷中,雙手敞開,迎上前來:「帳篷裡有美味的馬奶酒,有新鮮的烤肉,我願意與你們一同分享,我的花朵們。」
他上前將蘇瑪優和赤娜台一一從馬背上抱下來,就像慈愛的爺爺一樣,臉上的笑容猶如春風般暖人心。
莽力特來到薛破夜馬匹前,單手放在胸前,很禮貌地行了一個禮:「雄鷹來自遠方,勇士來自南國,莽力特歡迎遠方的客人來草原做客。」他說的是很準確的楚語,這古淄河是大楚國與北胡流通的最前線,莽力特經常與楚人打交道,所以對於楚語,卻也頗為精通。
薛破夜急忙下馬來,行了一個莽力特老人一樣的胡禮,恭敬道:「南國來的客人感謝莽力特老人熱情的歡迎,願成為莽力特老人可以信賴的朋友。」
莽力特哈哈大笑,拉著薛破夜的手:「來來來,我的朋友,馬奶酒還是熱的,我可以為你們殺一頭肥壯的奶。」高聲道:「烏巴贊,我的妻子,尊貴客人們的到來,還不能讓你出來迎候嗎?」
烏巴贊終於出來,只是出來的一霎那,看到蘇瑪優和赤娜台,眉角一陣跳動,臉色沉了一下,但很快還是勉強露出笑容,屈身道:「歡迎你們,尊貴的客人。」
蘇瑪優和赤娜台上前一左一右牽著烏巴讚的手,緩聲道:「烏巴贊婆婆,你還是這麼年輕,我們又見面了。」顯得異常親切。
當下莽力特請了幾人進賬,知道薛破夜因為相救蘇瑪優而肩頭被烈豹所傷,立刻拿出了傷藥,打來清水,蘇瑪優和赤娜台照顧著幫薛破夜清理傷口,重新包紮。
莽力特老人逕自出去,到柵欄裡拉出一隻最肥的養,殺了招待客人。
小石頭看著帳篷內掛著的一張大弓,吐吐舌頭道:「師傅,你看這弓,比你那支要大多了。」
薛破夜順眼瞧去,那掛著的是一張黑色大弓,笑道:「那是三百石的勁弓,可不是誰都能拉得動,我從土匪手裡繳獲的這只弓,不過是一百石的弓,湊合著用而已。」
蘇瑪優奇道:「原來丑石大哥還懂得弓箭?」
薛破夜正要說:「還是兀拉赤大哥教我的呢。」猛地想到自己如今可不是薛破夜,而是醜石,搖頭微笑道:「練過,說不上懂,這弓箭的門道多得很,要想弄懂,談何容易。」
烏巴贊小心翼翼地給每個人都倒上了馬奶酒,聲音帶著驚慌,似乎很害怕蘇瑪優等人:「請客人們品嚐我們做出的馬奶酒。」
薛破夜端起碗,喝了一口,一股奶香味瀰漫在嘴裡,而奶香之中,卻又有濃濃的酒香味,感慨道:「這才是純正的馬奶酒,草原人果然是智慧啊。」
大家笑了一陣,蘇瑪優見烏巴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擔心道:「烏巴贊婆婆,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烏巴贊一怔,忙搖頭道:「沒沒有!」
蘇瑪優上去牽著烏巴讚的手,柔聲道:「烏巴贊婆婆,你要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蘇瑪優會為你解除煩惱,讓你開心起來。」
烏巴贊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神色黯然,坐到了一旁去。
蘇瑪優歎了口氣,回到火堆旁。
她與烏巴贊是以胡語交談,所以薛破夜與小石頭都是聽不懂,兩人只是看著烏巴讚的表情而已,薛破夜只覺烏巴讚的眼神中似乎帶著驚恐之色,顯然是隱藏了什麼,他自然也不好問,心中暗道:「莫非因為我和小石頭是大楚人,所以她不歡迎我們?」只是覺得這個理由成立的可能性是極低的。
莽力特洗剝好肥羊,提著養肉進來,大聲笑道:「這是肥美的羊兒,味道很鮮美,希望我的朋友們能夠喜歡。」以胡刀切開養肉,每人分了一塊,道:「在火上烤肉,如果喜歡我的烤肉,可以交給我,我來烤給你們品嚐。」
大家都笑道:「莽力特老人的烤肉功夫一定是最棒的。」都將養肉交給莽力特,有莽力特來燒烤。
莽力特欣然答應,似乎對於大家的信任很滿意,除了烏巴贊,大家都坐在火堆旁,饒有興趣地看莽力特燒烤,莽力特一邊燒烤,一邊講解過程,很是耐心,薛破夜和小石頭看的聽的都很仔細,若是學會草原上的烤肉方法,這日後是有口福了。
等到烤好,大家一品嚐,果然是香脆鮮美,紛紛誇讚莽力特的本事。
莽力特哈哈大笑,喝了一大口馬奶酒,向蘇瑪優問道:「蘇瑪優,草原的花朵,你去大楚國有兩個月,是不是學會了很多東西?」
蘇瑪優正色道:「莽力特老人,中原的繁華,逼我們想像的還要熱鬧,他們有著大筆的銀子,有著我們無法媲美的物產,他們的國力,遠在我們北胡之上。」
莽力特很是贊成地道:「是啊,蘇瑪優,強盛的大楚,他們有著我們無法媲美的物產,很多年前,他們就是仗著強盛的國力,他們的皇帝領兵打到我們草原來,我們草原人團結一心,將他們打了回去,有時候,國力強盛不一定能夠打勝仗的。」轉頭向薛破夜笑道:「我的朋友,我並不是在嘲笑你們,我只是記住了曾經的戰爭,那個時候,古淄河的河水被鮮血染紅,我們胡人,你們楚人,都有無數的屍體在古淄河上漂流,那是很悲慘的事情,所以我們不想再打仗,我希望能和你們楚人做朋友。」
薛破夜伸出手,和莽力特老人握在一起,「醜陋」的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莽力特老人,只要我們心裡想著和平,那就會有和平的一天。」
莽力特點頭稱是,幾人吃著烤肉,喝著馬奶酒,沒過多久,馬奶酒便沒有了,莽力特興致很高,他的帳篷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於是轉頭道:「烏巴贊,我的妻子,你是否可以給我們再拿些醇美的馬奶酒來?」忽然發現烏巴贊已經不再帳篷之內,誰也沒有注意她什麼時候出去了。
莽力特站起身來,笑道:「我的妻子膽子太小了,她年輕的時候可不這樣,年輕的時候,她可殺過草原狼。」拍了拍薛破夜沒有受傷的肩膀,道:「我的朋友,我去拿酒。」
等到莽力特出了帳篷,薛破夜才憋著嗓子低聲問道:「蘇瑪優,烏巴贊婆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嗎?我見她一直心神不安。」
蘇瑪優也露出疑惑之色:「是啊,我也覺得她有些魂不守舍,可是我問她出了什麼事情,她卻沒有告訴我,嗯,沒有事情的,烏巴贊婆婆可是一個很好的人。」
小石頭忽然道:「我剛才好像聽到馬蹄聲。」
「什麼?」薛破夜看向小石頭,皺眉道:「馬蹄聲?什麼馬蹄聲?」
小石頭大口咬了一塊烤肉,有滋有味地吃著,含糊不清地道:「剛才烏巴贊婆婆出去的時候,我看到了,只是不知道她出去做什麼,隨後我仔細聽,就聽到很輕的馬蹄聲,我想烏巴贊婆婆可能半夜騎馬玩兒去了。」
薛破夜苦笑道:「你說什麼胡話,這半夜三更,誰會騎馬玩兒,更何況烏巴贊婆婆這麼大的年紀,要玩兒也不能這樣玩。」
赤娜台微微皺眉,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正要出帳,莽力特老人已經皺著眉頭走進來,手裡提著兩袋馬奶酒,嘟囔道:「烏巴贊是要做什麼呢?半夜三更,她騎馬去哪裡?可別遇上草原狼。」顯得很擔心。
赤娜台忙上前接過酒袋,道:「莽力特老人,我出去找一找,可別出了事情。」
莽力特擺手,爽朗笑道:「沒有事情,用不了多久,她便要回來的。她的年紀大了,野獸也不會喜歡吃她的肉。」笑聲之中,再次將眾人的碗裡倒上了馬奶酒。
草原上的風是不同於中原的風,即使相同的風力,但是因為草原的空曠,大風可以隨意肆虐,那呼呼的風聲就像幽靈在夜裡哭訴。
草原人是不怕這種風聲的,但是初來乍到的薛破夜和小石頭,雖然膽子不小,聽到這種如鬼哭的風聲,還是滲得慌。
等到酒足飯飽,烏巴贊還沒有回來。
莽力特這下真急了,便騎馬出去尋找,薛破夜等人本也要一同找尋,卻被莽力特拒絕,在莽力特的心裡,烏巴贊忽然離開,已是對客人的不尊重,再讓客人們幫著找尋,那麼他的臉面可就大大的丟失了,眾人知道他的心意,也只得隨他去,靜坐在帳篷內等候。
莽力特這一去,竟是去了大半個時辰不見回來,小石頭竟是扒在薛破夜的腿上,迷迷糊糊中睡著。
「丑石大哥,要不你先歇息,你身上有傷,要修養才行。」蘇瑪優見莽力特久不回來,終於道:「天一亮,我們就動身。」
「是啊,丑石大哥!」赤娜台正要說話,卻見薛破夜忽然伸手止道:「你們聽!」
赤娜台和蘇瑪優側著耳朵,仔細聆聽,卻什麼也沒聽到,蘇瑪優不由問道:「丑石大哥,你讓我們聽什麼?」
「馬蹄聲,叫喊聲!」薛破夜眉頭緊蹙,他是修習過銷魂心法的,五官感覺比普通人強得多,蘇瑪優和赤娜台沒有聽到的聲音,他卻是依稀聽到。
在帳外的呼呼風聲裡,薛破夜似乎聽到莽力特老人叫喊聲,叫喊聲隨著風聲捲來,頗有些模糊,似乎離得很遠。
「瑪優走快走蘇瑪快走!」
聲音斷斷續續,但是薛破夜卻從風中的聲音裡,聽出了最重要的意思。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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