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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破夜摸了摸鼻子,譚子清這個回答很有意思。
「我們的相遇是意外,但是相遇之後的一切,那都是老夫特意的安排。」譚子清的眼中閃動著感慨的光芒,撫鬚歎道:「很久以前,我就要找一個合適的人,他需要有勇氣有智慧更有韌性,還需要緣分,更重要的是,需要世間最珍貴的有情有義。」
薛破夜呵呵笑道:「老師,你說的這人,不會是指我吧?」
譚子清看著薛破夜,嘿嘿笑道:「當然是你小子,否則你怎會成為我的學生?」
薛破夜受寵若驚般地道:「老師,你這也把我說的太好了吧?有勇氣,有智慧,有韌性,還要有情有義,我有這麼多好處嗎?」
「撇開杭州的考驗不說,但說萬禽園的事情,對付三頭藏獒,憑你目前的身手,正面對敵萬萬是做不到的。」譚子清正色道:「要想擊殺它們,非但要有驚人的勇氣和冷靜,還需要天賦異稟的智慧和堅定的韌性,而這一切,你都做到了。」頓了頓,露出慈祥的微笑,輕聲道:「今夜我試探你,讓你作證搞垮我,金錢美女你都不受誘惑,算得上有情有義了。」
「也許再逼一逼,我就會妥協的。」薛破夜摸著鼻子微笑道:「其實老師真的擺一個大美女在我眼前,我說不定就屈服了。」
「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多少年來,老夫還未看錯一個人。」譚子清若有所思地道:「我若是真的看錯了人,恐怕屍體都已經爛了。」
薛破夜似笑非笑地道:「老師啊,你選這樣一個人,總不會僅僅是為了弄些銀子花花吧?你貴為都察院左都御史,要想弄銀子花,那法子多的是,根本沒必要來找我這樣的人。」
譚子清眼中閃過一絲怪異之色,盯著薛破夜看了良久,終是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道:「有些事兒,到了你該知曉的時候也就自然知道了。」
薛破夜苦笑道:「學生恐怕不會在京都呆太久,這裡的水太深,學生游不動。」
譚子清豁然色變,拍著桌子,冷聲道:「你胡說什麼?」
「學生!」薛破夜見到譚子清忽然發這麼大的火,倒有些意外,他在京都這陣子,已經深切感受到這裡的陰森和詭異,實在有些受不了,本是打算搞清菊花和桃花的事兒便返回杭州,做個快樂的富家翁而已,譚子清忽然的火起,到讓他有些發怔。
「你想回到杭州繼續做你的富家翁?」譚子清盯著薛破夜,一語中的。
薛破夜沉默片刻,抬起頭,平靜地道:「富家翁也未嘗不好。」
「沒出息。」譚子清顯然是真怒了,臉色很不好看:「男子漢當縱橫四方,報效朝堂,豈能偏安一隅,真是沒出息。莫非你以為你回到杭州,這些麻煩就沒有了,你就能過上太平的日子?」
薛破夜摸著鼻子道:「學生就算留在這裡,恐怕也沒什麼成就。」
「跪下!」譚子清怒喝道。
薛破夜見譚子清現在還好好的,只聽自己不想呆在京都便發出如此雷霆之怒,心中自然也是有些疑惑的,但是老師既然訓斥,與他人總是不同,只得起身在譚子清面前跪了下去。
學生拜老師,這是天經地義,薛破夜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薛破夜,老夫今天就告訴你,當初見到你,你就注定要進入京都,在這個舞台做番大事,只是時機沒有成熟,老夫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卻想不到你機緣巧合,通過怡郡主這條線進入了京都,這比我先前的安排還要強出許多,老夫心中甚慰。」譚子清凝視著薛破夜,又是憤怒又是憐愛:「你口口聲聲說要回到杭州做你的富家翁,我也實話告訴你,何儒會協助你對付盧家,那也是老夫安排的,老夫自然想讓你在杭州富甲一方,一旦杭州事定,老夫還準備安排你吞掉揚州方家,繼而控制整個江南的商脈,其間花費的人力和物力,老夫也一直在斟酌間。」
薛破夜苦笑道:「老師心機深厚,思慮周遠,學生欽佩萬分。」
譚子清冷哼一聲道:「你小子別給老夫說這樣陰陽怪調的話。你可知道,與盧家鬥,與方家鬥,其實就是與太子鬥,你與太子鬥,他豈會放過你?」
「不管輸贏,他都不會放過我。」薛破夜對這裡面的關竅到是心知肚明,以前雖然隱隱有些感覺,但還不完全確定,直到今天才真正確定,當初和老譚相遇後,注定自己就要和他捆在一起,而老譚有意促成的杭州基業,那也是讓自己處在了太子的對立面。
「嘿嘿,你知道就好,若非我的實力在頂著,太子恐怕早就將你廢掉。」譚子清冷笑道:「你如今想回去做富家翁,莫非你覺得自己能鬥得過太子?不錯,太子如今被軟禁東宮,看似一時半會不會產生商脈大的威脅,但是我告訴你,這僅僅是聖上的一種英明手段,只有這樣,才不致於讓事態惡化,這是以退為進的法子,說不定哪天事態平息下來,也就是太子復出之時,那是你還能擋得住嗎?」
薛破夜聽完這些,身上還真是汗毛豎起,老譚這番話絕對是貨真價實,太子真要出來,自己若是將他的在江南的外庫扳倒,說什麼也不會饒過自己。
自己一直沉浸在杭州商戰的優勢中,有時候會錯誤地然為這僅僅是商場的戰爭,因為太子一直沒有干預,更認為江南外庫並不放在太子的心上,在杭州飛速的發展讓自己的眼睛有些花了,如今老譚一番話,讓他終於醒悟,在杭州的商戰,那僅僅是政治的延續,是京都權力鬥爭的蔓延而已,一旦惹惱了太子,太子一時性起,想來個魚死網破,那麼只要手指輕輕一按,就會像捏死一隻螞蟻般捏死自己。
當初何儒會慇勤地幫助自己拿下漢園二樓,薛破夜雖然知道何儒會絕不是僅僅為了分些紅利而已,但是如今回頭去想,在接受那兩座樓盤的一瞬間,自己也就將自己擺在了太子的對立面。
「你現在是不是明白了什麼?」譚子清凝視著薛破夜,聲音和緩了一些:「要得到一些東西,總要失去一些東西。你在杭州風生水起,一來確實是你能力所致,但何嘗不是京都這些權力制衡所產生的形勢?你在杭州的成就越大,對太子的威脅也就越大,所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大,如果沒有保護自己的實力,那你如何在太子的手掌中逃生,你又如何能夠保護你在杭州的那幫親朋好友?」
「親朋好友?」薛破夜目光閃動,月竹,品石,五個孩子,還有老宋,邱智立,南懷毋等人的面孔從腦海中掠過,甚至想到了蕭素貞。
那些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賴以生存的感情歸宿,薛破夜是絕對不允許他們發生任何事情。
譚子清扶起薛破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終是歎了口氣,輕聲道:「破夜,活在這個世上,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既然上天給了你好的機會,你自然要好好抓住。」
「機會?」薛破夜有些黯然地在椅子上坐下,顯得頗有些無奈:「老師,在京都這塊地方,學生恐怕連根野草也算不上,哪裡來的什麼機會?至於成為京都權力格局的重要一環,學生更覺得是天方夜譚,我一介草民,手無一兵,何談權力?」
「權力是靠人去爭取的。」譚子清語重心長,也靠坐在椅子上,緩緩地道:「如今的你,在京都這片茂密的森林或許只是一顆瘦弱的樹苗,但是你卻已經有了一棵參天大樹護著你,不管大樹是否在意你,只要你在她的樹蔭下,其他的樹木就會對你生起拉攏之心,而這就是機會,游刃於百樹中間,有朝一日,你自然也會成為一棵大樹。」
「是指你?」薛破夜望著譚子清道。
譚子清搖了搖頭,露出怪異的笑容:「我只是讓你快快成長的肥料,只有長公主才能成為你目前的大樹。」
薛破夜摸著鼻子,神色平靜,並沒有說話。
長公主,那個美麗的女人!
「或許過不了幾天,你就會有一道天大的喜訊。」譚子清站起身,背負雙手,喃喃地道:「好好保護自己,另外我也會派都察院鐵三營的人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不過,在目前,你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你的立場還沒有完全表明,那些想利用你的派系肯定不會輕易掐死你這道線。」
「喜訊?」薛破夜也站起身來,站在譚子清身後,皺眉道:「什麼喜訊?」
譚子清緩緩道:「若是沒有什麼意外,旨意這兩天就會頒下,你等著領旨就是。對了,京都目前還沒有人知道你我的關係,所以不便經常相見,若有事情,我自然會派人與你聯繫。」
薛破夜點頭道:「學生明白。」
「嗯。」譚子清微一沉吟,終於轉過身來,走到薛破夜身前,幫他理了理衣服,溫言道:「既來之,則安之,一切不要想得太多。」
薛破夜見他頭髮已是白髮甚多,知曉他定是每日操勞許多的事情,這個老人每日承受的壓力遠遠超過他身體所能承擔的,不由歎了口氣,柔聲道:「老師該當保重身體才是。」
譚子清拍了拍他肩膀,呵呵笑道:「老夫身體還硬朗的很,只怕你這年輕人都不是對手。」
薛破夜想到譚子清方才鬼魅般的身形,知道老傢伙所言不虛,這老傢伙看似半隻腳都要踏進棺材,但是只有真正交過手,才知道他的恐怖。
一直很自信的薛破夜沒來由地生出一種自卑的感覺。
奶奶的,京都遇上的每一個人,似乎手底下的功夫都硬的很,若是單打獨鬥,自己真不知道能對付幾個人,看來還是要努力地練練功夫,別到時被人打死,那可冤枉的很。
「破夜,夜已深了,你先回去吧。」譚子清臉上又露出凝重的神色,似乎有很多的心事,吩咐道:「張虎,你送破夜出去。」
張虎恭聲應「是」,上前領著薛破夜出了屋子。
薛破夜和張虎並肩而行,感歎道:「本想再次相逢之時,和張大哥把酒痛飲,不過看現在的情形,這機會倒是難得的很。」
張虎呵呵笑道:「薛兄弟,總有機會的,做哥哥的今日見著你,卻是歡喜的很。」
「我也很歡喜。」薛破夜牽著張虎的手,抬頭望著天上幽幽月亮,想起什麼,笑道:「張大哥,你的簪子我已轉交給含香,她也接下了。」
張虎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臉兒有些發紅,鐵錚錚的一條漢子竟然忸怩起來,尷尬道:「那那她說什麼沒有?」
薛破夜呵呵一笑,看著這位漢子兒女柔情的樣子,還真是覺得別有一番風味,輕聲道:「放心吧,含香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心裡也有張大哥,時機一旦成熟,小弟願為張大哥牽牽這條紅線。」
張虎一把抓住薛破夜的手,激動道:「真的?薛兄弟,你真的願意幫我?」猛覺自己有些失態,尷尬一笑。
薛破夜正色道:「張大哥,男人中,你算是條漢子,含香遲早是要嫁人,能嫁給你,也算是她的福分,不是為了你,就算是為了她,我也會力促此事的。」
張虎滿臉感激,緊握薛破夜的手,低聲道:「薛兄弟,做哥哥也不多說什麼了,日後用的少,一句話就行。」
薛破夜呵呵笑道:「豈敢豈敢,我哪裡敢調配堂堂都察院鐵三營的勇士!」
張虎神色微斂,半晌才道:「薛兄弟,在京都,什麼都有可能。」
薛破夜回到駙馬府時,已是過了半夜,綠娘子和小石頭竟然坐在府外的石墩上,一臉焦急。
駙馬府門前的燈火大亮,兩名守門的甲士如同雕像般挺拔站立,倒是一旁的一名小廝連連打著哈欠。
薛破夜出現時,綠娘子和小石頭立刻奔過來,綠娘子奔了幾步,倒是停在當地,本來滿是擔憂的俏容已是露出了笑容,倒是小石頭衝過來抱住薛破夜的腰,聲音有些哽咽:「師傅,你你怎麼才回來,我和姐姐以為你以為你!」
「以為我死了?」薛破夜撫著小石頭的小腦袋,柔聲道:「傻孩子,師傅若是這麼容易就死,也就不配做你師傅了。」
小石頭用力點頭道:「師傅厲害得很,沒人能害的了你。」
薛破夜牽著小石頭的手,走到綠娘子身邊,柔聲道:「沒事,就是多說了陣子話,所以回來晚了,回去吧,可別著涼了,那可心疼死我了。」
綠娘子嬌柔地湊近,見薛破夜果真無事,一顆心才平靜下去,低聲道:「怡郡主也是擔心的很,甚至派了人去會英館尋你,回來稟報,只說你離開了會英館,我還以為是殷皇子故意欺瞞,擔心擔心,哎,沒事就好,怡郡主本想和我們一起等待,不過你也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她身體也不好,所以被我勸了回去。」
薛破夜點頭柔聲道:「回去吧,一切無事。」
回到院子,薛破夜勸著綠娘子回去歇息,自己也準備休息,卻見小石頭忽然關上門,湊近過來低聲道:「師傅,我發現了怪事。」
薛破夜脫下外套,在桌邊倒了杯茶,一飲而盡,愜意地拍了拍肚子,奇道:「怪事?什麼怪事啊?」
小石頭左右看了看,見門窗關的嚴實,這才湊近過來,從懷裡取出那本《銷魂冊》,遞給薛破夜,低聲道:「師傅,你看!」
薛破夜接過《銷魂冊》,皺起眉頭,問道:「怎麼了?」
小石頭眨了眨眼,有些興奮地道:「你看第二頁!」
「第二頁?」薛破夜目光重新落在《銷魂冊》上,這本冊子很薄,他之前就知道,這本冊子共有七頁,裡面的紙張特殊,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質地做成,之前小石頭以血潤紙,而人才發現了《銷魂冊》第一頁的奧妙,乃是一種很特殊的心法,一路修煉過來,整個人神清氣明,身體機能大幅度增長,而且冰之內勁更是日日提升。
薛破夜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二頁,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滿紙的小紅點。
那些小紅點顯然是小石頭的血液融入後所形成,看起來凌亂無比,毫無作用,但是薛破夜卻知道這《銷魂冊》的每一頁紙必定都藏著極為玄妙的東西,第一頁是《銷魂心法》,這第二頁卻是什麼?
幸好這一頁還寫著字,紙張最下面寫著一行小字,雖然有些潦草,薛破夜卻認了出來。
「以氣催式,以式練氣。」這八字後面,竟然寫這五個讓薛破夜很驚訝又很疑惑的句子。
「摩訶耶羅那!」
這並非漢語,卻用漢字寫了出來。
薛破夜看了小石頭一眼,小石頭也正看著他,輕聲問道:「師傅,這是什麼?你知道嗎,我看不懂。」
「摩訶耶羅那?」薛破夜皺起眉頭,輕聲低吟,緩緩搖頭道:「好像是梵語,我也不懂。」
他仔細地看了看紙張上繁若紅星的一個又一個小點,發現小點之間似乎都有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暗線連在一起,卻不是一星一連串下去,每一個紅星都能與三四個紅星隱連起來,整個畫面凌亂而繁雜,就像一個大蜘蛛網。
薛破夜盯著看了大半天,想理出思緒,可惜除了那八字語和一條梵語,沒有任何提示,倒是發現紙張上的紅點共有八八六十四點,細密繁雜,而且最頂部和最底部各有一個紅點顏色稍微深一些,若不仔細去看,實難發現。
「那怎麼辦?」小石頭有些失望道:「師傅,銷魂心法讓我們有了勁氣,而且身體強壯很多,這第二頁上面又是什麼功夫?」
薛破夜將《銷魂冊》塞進小石頭懷中,低聲道:「你先收好,這摩訶耶羅那好像是梵語,我明日四處看看,看看有沒有懂梵語的人。」
「梵語?」小石頭眨了眨眼睛:「你是說天竺?」
「原來你也知道天竺?」薛破夜鬆了口氣,看來歷史軌跡的改變並沒有抹滅印度這個阿三國度。
阿三國度的梵語,怎麼會進入《銷魂冊》?真是一個難解的疑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