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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你干傷天害理的事情!」荷花童有些惱怒:「我們青蓮照為國為民,除惡懲強,行的都是俠義之事,豈會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你不要滿嘴胡說,否則我先割了你的舌頭!」
拜託,都割了幾次,還割?薛破夜很無語。
等著荷花童說出條件,卻見她柔聲對小靈仙問道:「小傢伙,你不肯說出是誰殺了王氏兄弟,那達緣怎麼說啊?」卻沒有對自己說出條件。
小靈仙想了想,撅嘴道:「那老和尚就說,小丫頭,我知道你想袒護別人,不過你既然不想說,老衲也不逼你,你要知道,誰要是殺了我們會裡的弟兄,不管所殺何人,都是要受懲治的,若是會外之人,那一定要受整個青蓮照的追殺,你知道不知道啊?」她學著達緣說話的樣子,雖然聲音不同,但那老氣橫秋的樣子卻是惟妙惟肖,眾人禁不住都笑了起來。
薛破夜微笑道:「那老和尚也不笨啊,知道你在袒護著我,小靈仙,你的演技不好啊!」
小靈仙摸了摸額頭,又道:「那和尚又給我倒茶,又讓人給我吃的,然後才說,小丫頭,這事事關重大,若想你袒護的人不出意外,不被兄弟們追殺,那只有一個法子了!」
荷花童冷笑道:「尾巴露出來了!」
小靈仙奇道:「沒有啊,我沒有露尾巴啊?」
荷花童一把抱住小靈仙,笑道:「傻丫頭,不是說你,是老和尚的尾巴露出來了!」她笑聲勾魂,好聽得很。
小靈仙還是疑惑道:「和尚有尾巴嗎?我怎麼沒看見?」又道:「我就問他是什麼法子,他就很慈祥地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事我就擔下來吧,為了保住你所袒護的人,王氏兄弟之死便推在我身上,日後若有人問是誰殺了王氏兄弟,你一定要咬定是我所殺,不可改口,否則你所想袒護的人便有大麻煩了,他們一定能查出真正的兇手,將他千刀萬剮的!」說到這裡,小靈仙心有餘悸,往荷花童懷裡縮了縮。
薛破夜罵道:「我日啊,一個死和尚,老得快要進棺材了,還真樣恐嚇小姑娘,這佛祖一定要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荷花童立刻冷聲道:「你這人,說話能不能正經一點,污言污語,還自詡斯文人,和那些市井流氓有何區別!」
薛破夜摸著鼻子淡然道:「我可沒市井流氓厲害,女英雄太抬舉了!」
荷花童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小靈仙沉默片刻,才道:「我怕你們真的要找到破夜哥哥,所以我就答應了他,不論誰問我,我都會說王家哥哥呸呸呸,我就說那兩個壞蛋是和尚殺的!」她叫慣了王氏兄弟為王家哥哥,所以不知不覺中總是錯口。
荷花童冷笑道:「怪不得和尚自信滿滿,口口聲聲說王氏兄弟是他所殺,而且還要拉出小靈仙來作證,原來這一切他早有安排。」
小靈仙鼻子一酸,道:「後來和尚就變壞了,把我關在房子裡,不讓我出去,還派了好幾個和尚看住我,那大壞蛋!」又要哭出來。
荷花童忙撫慰一番,終將她欲要奪目而出的淚水阻截了下來。
薛破夜沉吟片刻,終於道:「女英雄,我倒很奇怪一件事情!」
荷花童「哦」了一聲,道:「你奇怪何事?」
薛破夜看了看黑衣人,緩緩道:「你們怎麼知道小靈仙在靈隱寺?」指了指黑衣人道:「這位英雄夜入靈隱寺,帶出小靈仙,女英雄你又帶著我直接來這個地方等他們,這一切似乎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莫非其中有什麼緣故不成?」
這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直接問了出來。
黑衣人在後嘿嘿一笑,道:「薛掌櫃果然是深思熟慮,你說的不錯,這事我們早有安排,個中細節也早就想清楚,只是想不到薛掌櫃為了小靈仙,竟然不懼危險,夜入靈隱寺,小的實在欽佩萬分。當時小的見薛掌櫃被那幾名武僧所阻,進不了靜心禪院,所以顯身引開他們,好助薛掌櫃一臂之力!」
薛破夜呵呵笑道:「倒是真助了我一臂之力,那幾個武僧倒也有些犯傻,追你就追你,也用不找全部出動啊,只要留下一個人守護,我便進不去了!」
黑衣人正聲道:「薛掌櫃也許不知道,那五名僧人是達緣手下最得力的幹將,也是我青蓮照杭州分舵的得力干將,合稱五羅漢,會一套五絕羅漢陣,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五人同出同進,對付一人也是五人上,對付百人也是五人上,心靈相通,很是棘手!」
薛破夜微笑道:「他五人追你,連蹤跡也沒看清楚,你比他們更厲害。」
黑衣人哈哈一笑,拱手道:「多謝薛掌櫃誇讚!」
薛破夜摸著鼻子,又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悠然道:「你一直叫我薛掌櫃,看來對我是熟悉的很啊!」
荷花童已經插言道:「你的名聲那麼響,誰不知道你啊!」
薛破夜搖頭道:「我名聲響嗎?我倒不覺得。」這話倒是實話,雖說因為千字言大會和攬月軒的聲名鵲起,自己的名字不少人知道,但算不得響亮,在杭州的闖蕩也才剛剛開始。
荷花童幽幽地道:「看你躲在靈堂邊,當時還真驚呆了我,實在想不到你竟然有那般膽量,我你很好!」
薛破夜得意洋洋地道:「為了愛和正義,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小小的靈隱寺算什麼東西!」這話是絕對的馬後炮。
荷花童「噗嗤」一笑,然後捏著小靈仙的小臉道:「你為了這個人隱瞞真相,不惜撒謊也要保護他,也算沒有白白付出,這人能為你不顧危險潛入靈隱寺,算他還有良心。」
小靈仙已是滿臉感激,看著薛破夜,輕聲道:「破夜哥哥,謝謝你。」
薛破夜被她們當面一誇,很不適應,老臉微紅,擺手道:「我沒那麼偉大,就是看你有沒有事,其實你真要有事,我一點功夫也不懂,也幫不上忙的。」心裡卻也自問,若真是見到小靈仙被欺辱,自己會不會上去,想來想去,大概還是要義無反顧地上去的。
小靈仙走過來,輕聲道:「破夜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不會讓人欺負你!」
薛破夜微微一笑,刮了刮她如冰雕般的小鼻子,柔聲道:「好,有小靈仙保護破夜哥哥,破夜哥哥什麼都不怕了,天上的玉帝,地下的閻王,破夜哥哥通通無視!」
薛破夜咳嗽兩聲,才繼續道:「不知道兩位是如何知道小靈仙在達緣的手中,如今帶了小靈仙出來,又有何目的啊?」
荷花童輕輕笑道:「小靈仙的行蹤一直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她從攬月軒離開,去到靈隱寺,這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你說我們能不知道嗎?」
薛破夜霍地站起,目瞪口呆,看著荷花童,張大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冷汗直冒,薛破夜忽然覺得自己有時候太看得起自己了,本以為天衣無縫,小靈仙在攬月軒沒有外人知道,自己確實也自信滿滿,誰料荷花童張嘴就給自己來了這麼大一個震驚,實在是驚天動地啊。
薛破夜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有人出賣!
知道小靈仙身份的,除了自己和月竹,還有一個就是胡三,月竹自然是不會說的,難道是胡三。
搖了搖頭,薛破夜覺得自己還是多想了,胡三要是出賣自己,直接告上官府,小靈仙早就出事了,也不會說官府不告訴去告訴青蓮照吧?
胡三雖然熟識三教九流,但是青蓮照行蹤詭異,胡三隻怕沒本事找到。
荷花童依然笑道:「說起來,還真虧你照顧小靈仙這麼長時間,我在這裡謝過你了。局面混亂,小靈仙留在你那裡,實在是一個最好的地方。」
薛破夜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腦子實在有些混亂,眼前的一切實在有些詭異,平靜心態,這才張開眼睛,微微一笑,平靜地道:「應該的,應該的,小靈仙就像是我的妹妹,妹妹住在哥哥的地方,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用不著謝的。」
他口中說著話,腦中像電影一樣想著遇到小靈仙之後的前因後果,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破綻。
荷花童悠然道:「陳富,薛掌櫃不明白,你來告訴他吧!」
「陳富」二字一進耳朵,薛破夜霍然一震,這名字好熟悉,細細一想,驚道:「是是你!」
陳富,不就是那次駕著馬車,從杭州府衙接自己前去品香閣的中年人嗎?
那綠娘子還說過,陳富是她遠方叔父,是品香閣的總管,薛破夜一直當他是春樓裡的龜公或者大茶壺。
轉過頭去,無比震驚地看著黑衣人,見他拉下黑色面巾,雖然不是很熟悉,但是陳富那張頗為圓滑的臉龐立刻露了出來,滿臉帶笑,聲音恭敬道:「薛掌櫃,沒忘記小的吧,小的曾在府衙接過您!」
薛破夜歎了口氣,苦笑道:「閣下風度翩翩,英俊瀟灑,薛某怎能忘記。」
陳富哈哈一笑,道:「薛掌櫃說笑了,薛掌櫃才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人中之龍啊!」
薛破夜摸著鼻子,無奈道:「咱們也別互相拍馬屁了,我雖然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貌比潘安顏如宋玉,但也不必說出來。」轉向荷花童,瞇著眼道:「他是陳富,那你是誰呢?」
荷花童幽幽道:「你這個無情的人,難道連我也忘記了嗎?真是沒良心,到了現在,你還猜不出我是誰?」
薛破夜軟在椅子上,苦笑道:「荷花童就是綠娘子,綠娘子就是荷花童,我現在總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