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離開時是相當的愜意。
不但與品香閣達成了合作關係,而且在連打帶詐之下得了四百兩銀子欠據,薛破夜毫不懷疑自己這四百兩欠據可以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本以為這次回去,必定又是月竹在門前焦急等待,可是離攬月軒還有老遠距離,薛破夜卻發現酒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快步回走,發現遮風帆旁邊都立了長木桿,木桿上面橫一掛木,橫木垂掛大紅燈籠,幾十個燈籠紅光沖天,福氣逼人。
薛破夜摸著鼻子暗暗點頭,這自然又是老宋想的點子,雖說多花了幾個錢,但是這架勢卻真正擺了出來。
更為驚奇的是,遮風帆內人影閃動,擁擁簇簇,而且聲音嘈雜,似乎有不少人。
走入遮風帆內,只見外面擺放著三十幾張桌子,竟有七八張坐了人,三十多名才子摸樣的傢伙正在觥籌交錯,你來我往,更有幾人雅興大發,面對明月,吟詩歡歌。
薛破夜心裡有些疑惑,但又隱隱料到是什麼狀況,走近酒樓,只見果品師和糕點師正在精心準備果品糕點。
見到薛破夜回來,兩人都恭敬地道:「掌櫃的回來了!」
薛破夜微笑著示意他們繼續忙,來到後院,只見月竹正領著一大群人在洗菜切菜,準備明日的菜餚,蕭品石和胡三等男人負責清洗摘揀,月竹和老宋老婆負責切菜,胡大廚正在廚房裡忙的不亦說乎,顯然是為外面那些才子備菜。
看著大家**洋溢,幹勁十足,薛破夜很滿意,高聲道:「同志們,大家辛苦了,堅持奮鬥,一起面對明日的大關。」
眾人看見他回來,都是嘻嘻直笑,小靈仙正在幫忙撿菜,見他回來,立刻叫道:「大壞人,也不知羞,我們都在幹活,你一個人跑出去玩!」
幾名孩子大叫邀功:「破夜哥哥,你看,你看,我們在洗菜!」
薛破夜稱讚一番,老宋已經過來,興奮道:「掌櫃的,你猜的真不錯,你走之後,又有許多人過來定位置,從你出門到現在,又收了二百多兩銀子,掌櫃的,這銀子在你這裡……這裡真是好賺……!」又是欽佩又是羨慕。
薛破夜心裡也是興奮得很,接下這酒樓後,似乎財運當頭,這銀子可著勁地往自己懷裡鑽,只望日後一直如此。
「外面那些傢伙是怎麼回事?」薛破夜指著外面熙熙囔囔的眾才子問道。
老宋瞅了一眼,含笑道:「這些才子怕明日來晚沒有位置,今夜便過來佔下。」
薛破夜「哦」了一聲,對蕭素貞的吸引力當真是佩服萬分。
本要上前幫忙,但老宋堅持說掌櫃就應該有掌櫃的樣子,可不能親自動手,這是攬月軒的臉面,被外人看見不好,在小靈仙怒目注視下,薛破夜神氣地離開後院。
薛破夜聽著才子們那些破詩爛詞,心裡有些悲哀,杭州才子的學問當真就是這等摸樣?
明日還有諸多事情,薛破夜自知要養精蓄銳,後院的房間自然是不能睡了,也不知道大家準備到什麼時候,嘈雜之聲,那是定然要影響睡眠質量的。
在才子們的歡歌笑語聲中,薛破夜在二樓雅間睡下。
雖有外面才子的喧鬧聲,但是薛破夜這一覺卻是睡的異常舒服,竟然沒有做夢,若不是老宋驚慌的聲音將他叫醒,只怕他還要睡下去。
老宋的臉色有些發白,哆哆嗦嗦,薛破夜不等他說話,飛步搶到二樓陽台向下看去,只見才子們驚慌失措,酒樓四周,竟然圍滿了身著甲冑的官兵,手持長槍,將酒樓圍得鐵桶似得。
薛破夜無名火起,奶奶的,大吉大利地開業,竟然來了這樣一群蒼蠅。
「掌櫃的,先前還好好的,不知從哪裡來了這麼多官兵,把咱們的攬月軒給圍起來了,這……這……!」老宋額頭冒汗,不知所措。
薛破夜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老宋做些小事倒是井井有條,這大事經不起!」輕鬆道:「沒事沒事,恐怕是哪位大官過來慶賀攬月軒開業而已!」下了樓去,見到月竹眾人都是有些驚慌,蕭品石咬著牙,攥著拳頭。
薛破夜微笑道:「別怕別怕,都給我先去院子忙著,只是有大官過來慶賀而已,別大驚小怪!」出了大門,就見從遮風帆外湧進一群人來,甲冑在身,刀槍在手,其中一名甲冑武士推著一架車椅出來,車椅之上,黑甲青盔,卻是杭州軍務總管牟巡檢。
薛破夜心裡一沉,這傢伙突然率兵來此,自然沒什麼好事情,心裡頓時有些突突,看著牟巡檢一張陰沉的臉,含笑上前行禮道:「原來是牟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牟巡檢日理萬機,竟然抽出時間來捧場,小弟感激不盡!」
四周正在忐忑不安的才子們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慶賀來了,這排場弄得,差點嚇死我們這些斯文人。
孰料牟巡檢冷笑兩聲,聲音冰冷:「本官得報,青蓮照近日活動猖獗,意圖不軌,攬月軒私藏逆寇,本官率兵來查,可沒興趣給你捧場!」
薛破夜眼皮跳了跳,猛地想到小靈仙,心中有些發慌:「奶奶的,這些傢伙難道查出些什麼了?」面上卻依然鎮定無比,平靜道:「牟巡檢,小民奉公守法,勤勤懇懇,盡心盡力經營酒樓,為的就是給杭州的和諧建設添磚加瓦,對皇上盡忠。你口口聲聲說攬月軒私藏逆寇,真是叫小民惶恐,小民祖宗八輩子到現在,連青蓮照的毛都沒見過,更別說私藏他們了。牟大人這話說的可真就有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牟巡檢冷笑道:「舌尖嘴利,油嘴滑舌!」下令道:「派人守住道路,不許讀書人過來,這裡有逆賊藏匿,很是凶險,我等食民祿,自要守護一方安全。」
後面立刻有人應了一聲,迅速出去調派人手。
薛破夜聽到這話,略一思索,嘴角浮現笑意,心裡反而踏實下來,看樣子並非是查出小靈仙的身份,只是要以搜查青蓮照為借口,阻止才子大少來此,破壞這次宴會。
這牟巡檢三番兩次直面與老譚相鬥,卻是個耿直人物。
薛破夜咳嗽兩聲,淡然道:「牟大人,譚御史吩咐小民舉辦宴會,大人這樣做,豈不是讓小民為難,日後小民如何向譚御史交代?」
牟巡檢冷冷道:「別拉出譚御史來做擋箭牌,本官只是盡責盡職,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是譚御史過來,那也無話可說。」
薛破夜淡淡一笑,向後指了指,「牟大人既然辦的是公務,小民自當配合。區區三層酒樓,地方不大,牟大人現在便請派人進去搜查。若是找到你所說的逆寇,小民甘願伏法,若是沒有,嘿嘿……還請大人早些讓小民做生意。」
牟巡檢眼光如刀鋒一般在薛破夜身上劃過,冷笑道:「我何時派人搜查,還需你一個奸詐商販來下令嗎?」
薛破夜心裡怒氣衝天,這牟巡檢看起來也算條好漢子,做事卻如此橫蠻,拉下臉來,就在一邊的桌旁坐下,悠然道:「小民不敢,大人想何時搜查就合適搜查,小民伺候就是。」
旁邊名副將喝道:「大膽刁民,大人在此,竟敢暢坐,還不跪下!」
薛破夜牛脾氣上來,冷聲回道:「小民這雙賤腿不跪天不跪地,就跪老子娘!」
他來自現代,對於這種尊卑之分的觀念並不深厚,堂堂男人動不動就下跪,這可不是薛破夜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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