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誘惑 正文 第074 暗夜中的記憶
    清冷的月光照在龐然大物上,綠眸,金毛,還有那大張的血盤大口,一個熟悉的詞語迅的在柳芽的腦中呈現——金狼!她禁不住倒抽一口氣,手忙腳亂起來,直直的想要站起來逃,但是那雙幽綠駭人的狼眸宛如夜色之中的兩撮鬼火一般,迸出奪目璀璨的光芒,想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金黃色的毛,像是月光灑下的羽毛,微風一吹,緩緩的起伏著。

    「狼啊!」一聲驚喊驟然逸出柳芽的薄唇,就算是再有心理準備,面對殘害了無數生靈的金狼,柳芽還是禁不住禁不住嚇得渾身顫抖,轉過身子趴在門檻上向外爬,藕白的小手直直的伸在殿外,突然,後背之上的異樣讓她猛地不敢動了,她咬咬牙,猶猶豫豫的想要回頭,砰的一聲,她的身子被金狼狠狠的按在了地上,一雙粗糙的狼爪重重的擊在她的脊背,哎呀,她吃痛驚喊出聲,只一下,她的身子宛如要被震裂一般,晶瑩的淚水不知不覺的逸出她的眼眶。

    她全身瑟瑟抖著,不敢動了,身後的金狼也彷彿與她捉迷藏一般,她不動,金狼則不動。

    「小日兒,小日兒,我是你的芽芽啊,你不要吃我啊!」顫抖的尾音拖出一個隱澀的哽咽,柳芽將腦袋伏在手臂之上,嗚嗚的哭,她不知道是傷心接下來被金日吃掉的命運還是傷心真的親眼見到金日變幻成那殘忍的金狼,她只是想要洩,胸口被什麼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疼痛、憋悶、恐懼、不甘在一瞬間竄起,比火還要灼熾,迅蔓延,以排山倒海之勢佔據了整個胸腔,洶湧澎湃而一不可收拾,那樣抵徹肺腑的恐懼,凝成巨大的力量,無可抑制地衝向喉舌,迫使她張口,吐出尖利的聲音:「救命啊,不要!」

    尖利的叫喊聲響徹在黝黑的清輝園中,也傳到大門前金暉的耳中,他心一動,想要破門而入,背後卻猛地閃過一抹黑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放棄了原先的想法,猛地轉身,出劍攔住黑影,「誰?」

    「我要救青青!」包裹在夜行衣中的男子拿劍鞘格住金暉的寒劍,冷冷的迎上去,一雙黑色的瞳眸在劍的寒光之下炯炯亮。

    「墨濯?」金暉一怔,立即明白墨濯前來的意圖,於是毫不示弱的迎上去,「你以為我會讓你將她帶走嗎?」

    「我不管你讓不讓,總之墨青青我一定會帶她走!」他削薄的唇角冷冷的抿起來,有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決。

    「你不能帶她走!」身後猛然傳來一個莊嚴的聲音,墨濯的手竟然無意識的微微一抖,對峙在空中的兩把劍明顯的生了偏差,金暉的寒劍冷冷的貼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男子眸中的犀利堅決一下子消失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深深的無奈,他望望夜色中的清輝園,面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金暉對於男子的突然變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白方纔還是堅決篤定的墨濯,難道就因為母后一句話就放棄了嗎?他轉眸去望著太后,在凋落了桂花的桂樹下,太后身穿深紫色的宮衣,那樣的從容淡定,有著一抹傲視古今的尊嚴與氣魄。

    「墨濯,離開王宮,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太后冷冷的開口,眸光犀利。

    很明顯的,墨濯的身子微微的晃動了一下,劍鞘無聲的收回,連看一眼太后都不曾,轉身就走,但是在走了兩步之後,他猛地雙足一點青石板的地面,修長的身子猛地暴漲五米,翻過清輝園的宮牆不見。

    冷靜威嚴的雙眸猛地掀起滔天巨浪,太后從桂樹之後現身出來,眸光之中有著無比的凝重。

    「母后,他……」突然的變故讓金暉沒有反應過來。

    「攔住他!」紅艷的薄唇微微的一啟,太后眸光之中有著一種異常的堅決。

    「是!」金暉破門而進。

    一聲幽幽的長歎緩緩的逸出女子的櫻唇,她抬眸望望那圓盤大的月亮,低低的開口:「星移後,月圓時,金狼叫,妃子泣。上天果真不公,月圓月虧,本是天地之變化,與瞑兒無干,可是為什麼要讓瞑兒如此痛苦?」

    那聲長歎宛如一個淒美的音符一般,久久的在空中不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的柳芽由嚎啕大哭到嗚咽,無論她出各種聲音,背後的金狼都無動於衷,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的食物,時間夠久了,它猛地狼嚎了一聲,尖利的狼爪抬起來狠狠的拍下去,眼看柳芽要變成狼爪下的冤魂之時,一成秋風吹過,輕撩起了柳芽的衣衫,那腰間的暗紅色胎記露出了半個,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出晶瑩的光芒。

    時間彷彿一下子凝住,金狼拍下來的爪子猛然僵在了半空之中,那寬厚的手掌緩緩的落下來,輕輕的摩挲著她腰部的胎記,漸漸的,幽綠的眸光中的殘忍嗜血緩緩的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明,它乖乖的坐在地上,將舌頭伸出來,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那暗褐色的月牙胎記,淡淡的血腥之氣緩緩的逸出它的喉頭。

    「你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趴在地上的柳芽望不見金狼的,她只知道,金狼的爪子一直壓在她的脊背之上,那粗糙的掌毛,厚實的肉墊讓她的背癢癢的,可是這種情況,就算她想笑也笑不出來。

    金狼緩緩的搖搖頭,彷彿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緩緩的伸出另外一隻前腿,笨拙的敲敲她的肩膀,彷彿是安慰一般。

    柳芽猛地呆住了,那拍在肩膀上的力道剛好適中,彷彿是一個人與她交流一樣,她咬咬牙,拚命的壓下心中的恐懼,閉上眼睛猛地轉身,身子剛好落進金狼的胸前,她抗拒似的將手扶在金狼的胸前,它的毛略微的粗糙,僵硬,卻有著絲綢一般的光滑感,她將雙手貼在金狼的胸脯上,漸漸的,她感覺到了它的心跳,溫暖,還有它呼出的氣息。

    在心中醞釀了一千遍之後,柳芽終於緩緩的張張眼簾,那薄如蟬翼的長睫輕輕的顫抖著,但是很快又閉上,她真的很難想像,如果她張開眼睛,面對的是金狼的血盤大口,呼的一下,將她的小腦袋含在口中……她搖搖頭,轉身想要逃,可是金狼卻將雙腿搭在她在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算了,豁出去了!柳芽咬咬牙,猛地張開了眼睛,只一眼,她怔住了。

    沒有想像中的血盤大口,沒有想像中的猙獰嗜血眼神,面前的金狼乖得宛如鄰居家養的牧羊犬一樣,將身子半蹲在地上,兩隻前腿搭在她的肩上,一雙在黑夜中亮的眼眸饒有興致的望著她。

    粉色的小舌輕輕的耷拉在唇間,呼呼的喘著熱氣,那熱氣衝到柳芽的鼻間,雖然有些腥氣,但是卻並不討厭。

    「呼!」柳芽在心中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主修動物學的她並不害怕這些野獸,只是人變狼有些詭異而已,她見金狼並沒有什麼惡意,心中也就不再恐懼了,扶在金狼胸口的小手緩緩的游移,拍拍金狼的狼臉,讓它趴在地上。

    呼呼,金狼再次大聲的喘氣,彷彿有些困難一樣,抬起那雙幽綠的眼眸望望它,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趴在地上,可是一隻爪子卻沒有離開柳芽的身子,彷彿它對她是那般的眷戀。

    「乖,小日兒乖,我會陪你在這兒,等著你變回來,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柳芽擦擦眼睛忍不住逸出的淚水,輕輕的俯下身子抱住金狼,宛如抱住了暴戾的金瞑、純真的金日一般。

    夜一下子沉靜下來了,只有風輕輕的刮過樹梢,深秋早已經乾枯的樹枝碰撞在一起,出蕭瑟的聲音。

    她抱著金狼的脖子,將腦袋輕輕的倚在金狼的身上,不知道明日,她要如何的面對金瞑。

    如果被金瞑知道,上官雲霓是他自己殺的,而且上官雲霓死的那麼慘……一抹心痛再次傳來,柳芽張大小嘴,宛如一隻窒息的魚一般,不知道要如何的面對即將到來的凌晨。

    懷中的金狼彷彿感受到她的心痛,微微的調轉了腦袋,用那粉色的小舌輕輕的舔舐著她的笑臉,那微帶著鹹腥之氣的**惹得柳芽好癢,她咯咯的笑,心中的煩惱彷彿一下子消失了。

    跳進清輝園,仗劍而來的莫殤藉著明亮的月光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面,女子與龐大的金狼席地而坐,金狼的小舌不斷的**著女子的小臉,那輕快的笑聲宛如銀鈴一般迴盪在詭譎清幽的夜中。

    「青青!」墨濯低聲喚她,不待柳芽轉眸,懷中的金狼猛然驚醒似的站起龐大的身子,身上的金毛刷的一下子全都一根根的豎了起來,幽綠的瞳眸之中精光大盛,尖利爪牙突出在厚厚的狼爪之上。

    「墨濯?」柳芽一怔,瞇瞇眼看清了不遠處的墨濯,一回眸卻被金狼那呲牙咧嘴的樣子嚇了一跳。「乖,他不會傷害你的,他只是……」不待柳芽說完,金狼猛地一弓身,那矯健的身驅宛如離弦的箭一般,忽的一下子衝出了殿門,那金色的毛在月光之下變成了另外一種顏色,泛著暗金色的光芒。

    墨濯沉著的亮出寒劍,那清冷的光芒反射了月光,冷冷的濺撒在金狼的額頭。金狼撲出去的凌厲的身子猛然有了一絲的怠慢,它哀叫了一聲,落在地上,彷彿懼怕至極的望望墨濯手上的寒劍,嗷嗷的叫著向回跑,但是在跑進寢殿之後,眸光再次變得猙獰,氣勢再次變得傲然,它就像是一個帝王一個般,冷冷的瞪著面前的墨濯。

    柳芽一怔,忘記了金狼是害怕月光的,趕緊撲上去看,瞧到它並沒有受傷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氣。

    「青青,你沒事吧?」墨濯遠遠的望著她擔憂的開口。

    「沒事,我很好,它不會傷害我的!」柳芽安撫似的輕輕拍著金狼的脊背,可是金狼宛如與墨濯有天大的仇恨一般,只是咆哮著,不耐的刨著地上青石磚,口中不斷的出嗚嗚憤怒的聲音。

    墨濯冷冷的望著這一切不語了,身後猛然傳來一陣破竹之聲,他回眸,用寒劍冷冷的擋住。

    「墨濯,請你離開這兒,墨青青是不會跟你走的!」金暉低低的開口,自然不忘覷了一眼柳芽,見柳芽無恙,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現在看到她無恙,我也不會帶她離開,你不要忘記,我的目的與你是一樣的!」墨濯冷冷的開口,清冷的眸光望著金暉。

    金暉一怔,眸光之中閃過一抹犀利。一樣?他可不這麼認為!

    金暉的出現彷彿讓金狼更加的不安了,它嗚嗚的哼叫著,血紅的舌頭伸的老長,全身的金毛都豎立了起來。

    「你們快走吧,我怕它會狂!」金狼的反常也讓柳芽有些無措了,她不禁衝著兩人大聲的喊道。

    兩人同時回眸望望柳芽,黑漆漆的宮殿之中,女子芊弱的倚在門框之上,細白的皮膚在月光渲染下,更加顯得仿若透明,純粹得纖塵不染,身旁,一隻龐大的金狼呼呼的吐著熱氣,一大一小,一強一弱,明明是野獸與美女的組合,卻顯得那樣的和諧,如果可以忽略金狼突的戾氣的話。

    「走!」金暉猛地拉住了墨濯的手臂,在金狼再次飆之前撤離了清輝園。

    月色逐漸的變得朦朧,夜涼如水,輕薄的月光蕩漾風中,被篩成一片片銀白,落在青石板上。柳芽困頓的閉上眼睛,身邊金狼的怒氣也在緩緩的消散,它匍匐在柳芽的懷中,宛如一個初生的嬰兒眷戀母親的懷抱一樣,一會兒這兒拱拱,一會兒撓撓柳芽的癢癢,當柳芽生氣的時候它則會不悅的低著頭,見柳芽閉上眼睛,再次的撲上去。

    一晚上的驚嚇,驚奇,化成疲累席捲了柳芽,她倚在門框上,眼皮沉重的直直的要闔上,可是那金狼卻彷彿有著無限的精力一般,不停的磨蹭著她,嘴中不停的哼哼著。

    「好了,好了,以後你要乖乖的,不要再傷害人類了!」它拍著它的腦袋,一次與狼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她覺得新奇,同時又有一些忐忑,因為金狼彷彿不懂得控制它的情緒,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它就警醒的站起身子,呲出白森森的牙齒,做好攻擊的準備。她不知道金狼為什麼這樣的依賴她,難道真的因為她是墨族之星麼?

    想到這兒,柳芽情不自禁的向後撫摸了她背上的月牙胎記,火辣辣的感覺,彷彿有火在腰上燃燒一樣,讓她有些微微的不適。

    金狼上前,用它那又長又濕的舌頭輕輕的**著柳芽的腰部,漸漸的,趴伏在門檻之上,背上那火辣辣的感覺逐漸的消除了,她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柳芽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天邊橙紫的余霞照映著撕扯開的雲絮,晴空澄澈無垠,她一個人站在山頂之上,茫然四顧,前方,蒼翠碧綠,馬群昂揚,右臨一湖湛藍水色,平滑如鏡,清澈靈秀,湖邊有一個男子正背對著她站在那裡。那身影昂然卓絕,逆光而立,晚霞映照,週身彷彿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交織溶溶。

    柳芽奔下山坡,這才瞧清她的身上竟然是那異族的戎裝,那鮮艷充滿朝氣的顏色在夕陽之下出耀眼的光芒,高領長袖,白色的兔毛鑲邊,讓她的小臉緊緊的包裹在其中,寬寬的腰帶將她的腰束的筆直,讓她跑向山坡,有些奔跑如飛的感覺。她衝到那個男人的面前,大叫了一聲無涯,然後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之上。

    男子緩緩的轉過頭,幽綠的眼眸,金子一樣閃亮的長,利落的垂在緊身的墨黑色長袍之上,他靜靜的望著柳芽,那美麗的眼睫宛如正欲破繭而出的蝴蝶,翻開,綻放,然後就是溫柔的笑懿,那樣明亮的笑容,緩緩的自心間流淌而出,那樣沉靜,那樣安適,帶著些許寵溺,些許想念。

    柳芽怔住,呆呆的望著男子的笑容,這樣的美麗,彷彿可以永生永世流轉不忘……

    男子將她輕輕的抱在懷中,頭顱緩緩的伏下來,在她的耳邊喃喃道:「祈兒,我回來了,回來了,我們可以成親了!」

    男子的聲音宛如高山之上的流水,潺潺而動,帶著世間最濃情的溫柔,將她從頭包裹到腳。

    柳芽輕輕的嗯了一聲,伸出雙手,想要撫摸男子的俊臉,觸手的卻是一陣冰涼。

    她猛地張開眼睛,對上的是一雙黑色雙眸,淡淡的,冷冷的,彷彿兩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見底。

    他見柳芽醒來,眸光漸漸的變得溫柔,唇角緩緩的翹起來,呈現一抹清淡的笑懿。幾線初升的陽光穿過微帶著綠衣的枝椏,將陽光輕輕的打在他的臉上,形成一絲絲深淺不一的陰影。

    他那樣望著她,直到女子的眸光由迷濛變得清澈,然後就是全部的清醒。

    天已經亮了,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柳芽的身上,讓她的心感到了溫暖,她環顧四周,夜裡暗沉的宮殿此時全部籠罩在陽光之下,柱子上的紅漆剝落,窗欞陳舊,微微的有些蕭瑟。

    昨夜裡那詭異出現的床榻早已經不見,宮殿再次變得空蕩蕩的。

    「它呢?」柳芽急急的抓住金暉的手臂,焦急的開口。

    「它?」金暉怔怔,不知道柳芽口中的它指的是金瞑,金日,抑或是金狼?

    「對,它!」柳芽固執的點點頭,金瞑金日金狼,不論是狼還是人,她都關心。

    「金瞑已經回宮了!」金暉淡淡的開口。

    「回宮了?他不會有所覺察吧?」柳芽猛地抓緊了金暉的衣襟,眸光之中掠過一抹擔憂。現在她猛然理解了金暉的心情,她要保守這個秘密,一定要保守,她不能想像當金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他會如何的痛心疾,甚至狂。

    「放心,這十幾年,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十五之夜生的事情,因為這天晚上,我都會親自的調配好一杯安神的茗茶讓宮女端給他,除了茗茶,還有熏香,一定會保證他在三更之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這件事情完結之後,我又會派人將他送回允天宮,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睡夢之中生

    的事情!」金暉與她並排坐在門檻上,淡淡的開口,陽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背上,他疲憊的伸了個懶腰。

    「難道這十四年來,金瞑每到十五的晚上都在重複十四年前的一夜?」柳芽猛然驚得說不出話來。

    「是!」金暉點點頭。

    柳芽的小臉一下子蒼白了,身子輕輕的顫抖起來,上天啊,怎麼可以這樣的殘忍,一遍一遍的讓那夜悲慘的事情重演,這十四年,金瞑是怎樣生活過來的,他對上宮雲霓的愛已經足夠讓他崩潰,可是上天還是不放過他,還是這麼殘忍的讓他一次一次的重複上演悲劇。如果有一天,他醒來知道自己的所做的一切,那麼……柳芽不敢想下去了,她撫撫臉額,指尖有些冰涼,喉頭有些癢意,她輕輕的咳了一聲。

    金暉一怔,擔心的摸摸她的額頭,低聲道:「是不是夜裡受了風寒?」

    在冰涼的青石板上睡了一晚,不感冒才怪。

    「不是,你不要管我,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柳芽急急的撥掉他的大手,不想讓他轉移話題。

    金暉一怔,望著被她撥掉的大手,悵然一笑:「其實這些事情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因為經過昨天,我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就是墨族之星,金狼王朝的命運已經全部的掌握在你的手中!」

    他這樣說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柳芽的錯覺,她猛然覺得他的語氣之中有著一抹抹的不甘。

    「你的意思是你要全部的告訴我真相?」柳芽興奮的湊上去問道。

    「是,不過不急在這一時,你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有機會我慢慢的告訴你!」金暉落寞的垂下眼簾,低低的開口。

    「不能慢慢的,現在金瞑已經對金日起了殺意,這皇宮這中人多嘴雜,萬一被他知道……」柳芽著急起來。

    「你以為金瞑是傻瓜嗎?其實很早以前他就不相信金狼是父皇飼養的寵物,金狼王朝的傳說困擾了一千多年,他曾經懷疑我是金狼,因為所有的青樓女子都是經過我的手過宮,可是無一生還。直到前幾天,父皇告訴他,金日是金狼。也許有一段時間,他也懷疑過自己,但是金狼殺死雲妃是事實,深藏在內心的膽怯讓他寧可相信父皇,金日是金狼,也許,有了這個理由,就有了讓他肆無忌憚的權利!」金暉頓頓,笑笑,「現在他堅定金日就是金狼,沒有人可以改變這個在他心目中的事實,除非……」金暉不說了,只是徑直轉眸看她。

    「除非他暗夜中的記憶被開啟,不過這絕對不可能!」金暉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暗夜中的記憶?」柳芽不解的皺眉。

    「因為那部分記憶是屬於金日的,他不可能變成金日,而金日,最有可能變成金瞑!」金暉猛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柳芽猛然怔住,什麼意思?金日變成金瞑?那麼金瞑會去哪?在這一瞬間,柳芽猛然感覺到自己的心更偏向金瞑。從她知道三位一體的瞬間,她先想到的是金瞑——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金狼會如何的痛苦。

    醒來她想到的還是金瞑——想他是不是會現真相。

    金暉說金日會成為金瞑的時候——想到金瞑會去哪?

    為什麼她一直想的都是金瞑?她轉過身子,望著初升的陽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只因為,她忘記不了那強勢男子柔弱的一面,他會抱著她,祈求她不要離開。

    只因為,她忘記不了男子那驚鴻一現的微笑,幽綠眸光中的寵溺。

    只因為,她忘記不了男子那痛苦的臉,在那陰鷙的眼神,暴戾的心背後被狼性控制的善良的心。

    金瞑……她猛地抓緊了衣襟,緩緩的閉上眼,一抹疼痛緩緩的在她的胸臆間逸開。

    「你怎麼了?」金暉若有所思的望著柳芽痛苦的臉。

    「沒有,只是心……痛!」柳芽指指自己的心,膽怯的不敢張開眼睛。有辦法讓金瞑與金日共存嗎?柳芽的心中猛然蹦出這樣奇怪的想法,她一怔,有些傻笑的撫撫腦袋。

    金瞑,金日,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合二為一?她是在癡人說夢吧!

    她猛然記起墨濯塞給她的羊皮卷,說不定上面記載了解決的辦法!她猛地張開雙眸,綻放出希望的精光,大踏步的向外走。

    「你要去哪?」金暉一驚,急急的追上。

    「感冒……燒,總之我要回房去休息!」柳芽急急的開口,甚至飛跑起來,她一定,一定要找到讓金瞑,金日同時存在的方法!

    腳下卻猛地一軟,眼前模糊的一片,在她昏迷之前,她望見的是金瞑那絕美卻冷淡如冰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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