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凝香居,金日就張著一雙漆圓晶眸急急的衝進了柳芽的房間,見她抱著棉被睡得香甜,當下也不忍心將她叫醒,只是靜靜的坐在床榻前,伸出大手緩緩的為她整理了絲,將那張美麗清絕的小臉露出來。
「芽芽,我來啦,可惜你在睡覺哦,不過這樣也好,你睡著了,就不會捉住我問東問西,我只要這樣看著你就滿足啦!」他輕歎了一口氣,眸光緩緩的從她的藕白小手緩緩的游移到小巧精緻的臉蛋上,粉櫻色的唇瓣,濃密的眼眸,睡著的女子看上去是那樣的惹人憐愛,大手所觸之處,是一片令人心癢難耐的軟玉溫香,他調皮的笑笑,將手指悄悄的移到鼻下輕嗅,女子淡淡的幽香沁入他的鼻端心口,他竟然微微的失神了,許久之後,他那雙可愛的笑眸一瞇,唇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懿。
猛然,他頓住,眸光移到女子的脖頸之上不動了,那上面有著淡淡的一抹抹淤青與殷紅,那是親吻留下的痕跡,他笑眸清冷的一瞇,渾身散出一抹強烈的威迫感,他將白皙飽滿的手指輕輕的放在女子的脖頸之上,潭黑的雙眸瞬也不瞬的緊緊盯著,良久之後,他緩緩的突出兩個字,低沉的嗓音彷彿飽含了太多的怨恨一般。
「金瞑!」
床榻上的女子翻翻身,繼續沉沉的睡去,房間中的氣氛卻驀然變得陰沉冰冷。男子冷冷的站在的女子的床榻,一雙黝黑的雙眸燃燒出一抹嫉恨的火焰。
芽芽是他的,誰都不可以搶走,就算是共用一具身體的金瞑也不可以!
他猛地上前,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唇緊緊的沿著女子的脖頸緩緩的吮吸,他想要將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全部的磨滅。
「唔……」睡夢之中無端被襲,柳芽猛地被驚醒,以為是金瞑去而復返,不禁惱怒的抬高了嗓門:「喂,你還讓不讓人睡覺?」
襲擊她的男人猛然停住了身子,委委屈屈的抽了鼻子,抬眸瞧她,小嘴兒一扁:「芽芽……」
柳芽一怔,瞧清了面前的男人是金日之後,小臉猛地紅了,憶起方才金日的聲音,心想,金瞑對最忌的所作所為,金日一定是瞧見了,不然……她的笑臉驀然變得羞紅,將金日推開:「喂,你哭也沒用的,現在我要睡覺了,而且……你還是快走吧,金瞑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啦,萬一他看見你……」
柳芽單純的認為方才金瞑一定是聽到了金日的聲音,所以才追了出去。
「他不會回來,我不走,他不會回來的!」金日無比篤定的搖搖頭,上床,重複著金瞑的動作,在柳芽的身旁躺下來,只是他微微的側了身子,笑的異常平靜。
「你怎麼知道?方纔他是不是去追你啦?說說看,你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對你這般的恨之入骨?」柳芽眨巴眨巴眼睛,小臉湊上去三八的問道。
「芽芽,不要說話好嗎?我只想這麼看著你!」金日搖搖頭不回答,只是輕輕的順了柳芽的長,小嘴兒翹翹,氣息瞧起來有些虛弱。
「可是……」柳芽不甘心的皺皺眉,她有好多東西要問呢!
「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他碰你!」金日轉眸瞧到柳芽身上的吻痕,冷冷的瞇瞇眼。
柳芽不解的睜著一雙水漾美麗的眸子,她看到了金日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冰冷,她以為自已看錯了。再睜眼看看,金日又恢復了不甘卻撒嬌的表情,紅潤的腮幫子高高的鼓起來,氣呼呼的盯著柳芽。
「聽到了嗎?答應我!」他不耐的晃晃柳芽的手臂,一雙眼睛眨巴眨巴。
柳芽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不滿的瞪瞪眼睛:「你以為我願意被人吃豆腐啊,是他硬要的!」隨即轉過身子不理他。
眸光之中掠過一抹哀怨,金日扁扁小嘴,猛地抱住柳芽不說話了。欣長的身子微微的顫抖,「我不會讓他再碰你,一定不會!」
柳芽一怔,沒有將他推開,只是微微的在心中打了一個問號,金日連自己都只檔住,他能夠做到嗎?再說……她緩緩的抿抿唇,那燃燒的感覺她並不排斥。
詭譎的月夜,薄涼的風輕拂過樹梢,氣氛太過靜幽窒人。窗外,一雙黝黑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兩人,眸光之中掠過一抹淡淡的抇憂。
不會讓主上碰青姑娘,金日有這樣一個能力嗎?
莫殤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迷迷糊糊的從一個男人的懷中醒來,柳芽一驚,直覺的想要逃開,卻猛然被男人拉在了懷中:「想要逃?」那魅惑的話語輕輕的撩著她敏感的心,柳芽微微的側目,男子幽綠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她,上她懷疑昨晚是一場夢。
又是金日又是金瞑的,好複雜!
認清面前的男人之後,這次柳芽沒有逃,她回眸,將小手輕輕的放在金瞑的大手之中,嘗嘗試著與男人進行溝通。
金瞑抬抬眼,望著女子那小心翼翼的眸光,嘴角勾起一弘淡笑,剎那的光華,耀人眼,亂人心,還略透出些許寵溺,些許憐迌,些許好笑。
「你怎麼了?」
柳芽抬眸看他,抵抵的開口:「右以聽我將話說完嗎?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生活在這個皇宮之中是如何的憋悶,我就像身處在巨大的牢籠之中,總覺著一些陰謀在我的周圍生。」
金瞑微微的愣怔,面上的笑容微微的凝固。
「這幾天來,我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要相信那個表面冷酷陰鷙,但是內心美好的金瞑,可是……可是現在我還可以相信嗎?金日,慕容雲錦,金暉,一個個是你的親人,卻一個個的被你傷害,金瞑,難道這一切都是為了雲兒嗎?你可以恨,可是你恨的不只是那隻金狼嗎?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想要幫你了,如果殺死金狼可以消滅你心中恨的話,我願意幫你,只是,不要再繼續恨下去了好嗎?不要再傷害你的親人!」
金瞑冷冷的抬眸,笑容早已換成了一股令人冰冷澈骨的殘酷,冷冽的煞氣源源不斷的從他那冷凝如冰刃般的眼眸中散出來,一字一句道:「墨青青,不要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可憐蟲而已,他們都在利用你,利用你讓那隻金狼可以存在這個世界!」
「什麼?利用我?我跟金狼有什麼關係?」柳芽一怔,猛地糊塗了,腦海之中,猛然蹦出那十副壁畫中的其中一幅,那上面,難道畫的是她嗎?
「你跟金狼的關係?」金瞑冷冷的一笑,幽眸一瞇,「想知道嗎?」
柳芽無比鄭重的點點頭。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從昨晚起,你就是朕的青妃,誰都不屬於,明白嗎?」他幽淡一笑,緩緩的背過身子。
柳芽一怔,微微的有些失望,可是她還是不甘心的窮追猛打:「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幫你!」
「幫我?」金瞑驀地轉眸,唇角冷冷的勾起來,帶著一抹嘲諷。
「你幫不了我,你只能幫助那隻金狼,不過……」他微微的一頓,幽眸一瞇,大手輕輕的摩挲著女子尖細的下頜:「就算你是他的幫兇,我還是不想殺你……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待著吧,不准再見金日,而那隻金狼,我會想辦法將他引出來的!」
他猛然冷冷的笑,眸光之中盛滿陰狠。
柳芽望著男子的笑容,不由心中一悸,那琉璃一般清淺剔透的瞳仁裡,是否掩藏了最刻骨的怨恨?
殺掉金狼,金瞑就可以從痛苦之中解脫出來了嗎?
她猛地坐起身子,拉著金瞑的手臂下床。
「去哪?」男子冷冷的抬眸瞧她。
「我帶你去找金狼,我幫你,我可以幫你,但是當你殺掉金狼之後,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再將怨恨潑在任何人的身上?」柳芽瞇著眼求他。
「你找不到它!」金瞑冷冷的一笑。
「不,我可以找得到它的,他們都在騙你,都在騙你!」柳芽猛地激動起來。
「他們?誰?」金瞑冷冷的一瞇眼,問道。
一怔,差點將莫殤與戎天見面的事情說出去,她警惕的望望四周,猶猶豫豫的開口:「總之,我見過金狼,我幫你找它!」
金瞑冷冷的五知,一雙魅眸卻緩緩的將柳芽打量:「你真的願意幫我?」
「是!」柳牙無比堅定的點點頭。
「那麼從現在起,老老實實的呆在凝香居中,不許見金暉,不許見金日!忘記你叫做墨青青,忘記你是魔族人,一心一意的做我的妃子,我想想,我幫你另外的取一個名字吧,就叫做芽芽?」他輕輕的笑,但是在吐出芽芽兩字之後,面色微微的一變。
芽芽,為什麼他會想起這個名字?
芽芽?柳芽的心中一窒,心驚膽顫的望著他,他怎麼會知道……
「芽芽,這個名字……」他緩緩的咀嚼著,名字很清新,彷彿會給人帶來無限的希望,可是為什麼他會給青青取這個名字?
「芽芽……我很喜歡啊!」柳芽艱難的開口,語氣卻有些澀澀的。
「不好!」金瞑猛然開口,眸光之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思。
「啊?」哪裡不好?
「還是青妃吧!」他無力的垂下腦袋,腦袋有些昏沉,剛剛睡醒,卻昏昏沉沉的。
「朕想要再休息一會!」他喃喃的開口,疲憊的閉上眼睛,面色微微的有些蒼白。
「這麼快就累了?」柳芽皺皺眉頭,搞什麼啊,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而金瞑……她轉過臉去看他,現他已經睡得很沉,呼吸均勻而深沉。
從金瞑那兒找不到答案,柳芽轉眸,猛然記起墨濯塞到她手中的羊皮卷,趕緊打開廚子,將從暴室之中帶出來的包袱打開,還好,還在!
她坐在書桌前,仔細的辨認上面的字體,還是不得要領,沒有法子,現在她急切的需要一本字典!相信這本羊皮卷一定可以給她答案!
她將羊皮卷重新藏起來,到房間外,吩咐了阿霞合她梳妝打扮了,問清了藏書閣在什麼位置,急急的出了門。
遠月殿,紅燭燃盡輕輕的滴落燭淚,守候在紅燭前的人兒,淚水已經熬干。
「娘娘,都五更天了,皇上怕是早起上早朝啦,不會來了,不如娘娘先……」宮女小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遠月猛然站起身來,將燭台冷冷的掃落在地上,哭著喊著,將頭上的飾狠狠的丟在地上,踹了兩腳。
「戴這些做什麼?做什麼用啊?皇上一定是生我的氣了,一定,都怪我自己,學誰不好,偏偏學了那上官雲霓,一個死人啊,死了十四年的人了,可是皇上還對她念念不忘!一段舞,就單單是因為一段舞,他就生氣,冷落我……我……小瑤,你去,去問問張公公,皇上這幾日都在玉澈那個賤人那兒嗎?」她猛地回眸,冷冷的盯緊了小瑤。
小瑤一怔,趕緊點點頭:「是,是,娘娘,小瑤這就去問!」說完,她便急匆匆的走了。
身子裡的力氣彷彿猛然被剝離了一般,遠月猛然癱坐在地上,撿拾了珠釵,幽冷的笑:「皇上,還記得麼,這支珠釵還是臣妾侍寢的一夜,皇上賜的,如今珠釵猶在君難覓,世間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皇上啊,你好狠的心啊!」
遠月就這般邊哭邊笑,直到小瑤回來,聽聞是在凝香居過的夜,遠月的一張臉更是難看了,不禁又哭又笑了一天,宮裡人都傳聞,月妃要瘋了,而新封的青妃得寵了!
急匆匆的向藏書閣的方向趕,卻沒有想到在藏書閣外,柳芽碰到了一個人,鮮於太子,男子清朗英俊,一雙湛藍雙眸遠遠的望見柳芽前來,也並不躲閃,而是站在甬道之上,輕輕的揮了紙扇,唇角含笑的打了招呼:「原來是新封的青妃,好久不見了!」
他將「新封」兩字重重的強調,這樣一來,倒讓柳芽有些難堪了。
柳芽上前,咬咬唇輕輕的開口:「上次騙你是萬不得已的,還請太子不要向心裡去!」
鮮於怔,低眸見女子說的真誠,當下也不近緩緩的摩梭摩梭腦殼,面上竟然呈現一抹真誠,他嘿嘿的輕笑兩聲:「我沒有生氣,只是惱你,如果你當日說明你的身份,也許……」他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眸光之中掠過一抹遺憾。
「也許什麼?」柳芽一怔,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個男人還這樣害羞。
「罷了罷了,不說了,也許是上天注定,我們……」他轉過臉,落寞的垂眼。
「你要說就說痛快啦,幹什麼吞吞吐吐的?」柳芽不耐的瞧他。鮮於卻再也沒有說下去,只是抬抬眼:「你這是急急忙忙的去哪?」
柳芽轉眸一想,也對哦,她不認識繁體字,也許連那本是字典都不懂哦,反正鮮於是外族人,告訴他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吧?於是柳芽小心翼翼的回眸瞧了又瞧,小心了又小心,那樣小心翼翼的神情就連鮮於也緊張起來了。
「你……」她湊上去,小小聲的開口:「能幫我去藏書閣找本字典麼?」
「啊?」鮮於一怔,興致勃勃的將耳朵貼上去,還以為是大秘密來著,卻沒有想到原來是……他的嘴角猛然的抽搐了,可還是欣喜的點點頭,畢竟是與柳芽一起相處的機會,反正這幾日他在皇宮這中也轉悠熟了,於是徑直帶著柳芽去了藏書閣。
藏書閣的公公雖然不認識柳芽,但是鮮於那一身異國的裝扮還是認識的,跟管事太監請示了之後,逕直放了二人進去。
藏書閣,位於皇宮的西北角,是一座年歲悠久的古樓,全樓分為四層,每個入口都有侍衛把守,尤其是三層四層,存的都是歷代皇帝的後宮這事,比如說皇帝哪一天寵幸了哪個妃子,哪個妃子生了兒子等等,皆都是機密之事,不記載在史書之內,俗稱野史。一層是書籍,二層是奏折,千百年來大臣們的奏折都放在二層。那管理太監雖然看在鮮於太子的面上,也只准許兩人進入一層而已,找找藏書,二層之上,只有皇上手諭才可上去。
小太監緊緊的跟隨在兩人的身後,聽說是要找一本識字的字典,輕鬆的上裡面取了,就交給了兩人,然後垂著手恭敬的伺候兩位離去。
手中捧著厚厚的字典,出一層藏書閣的時候,柳芽若有所思的望望那通往二樓的年久年色的紅色樓梯,厚重的木門將所有的神秘都阻隔在裡面,她有腦海之中猛然產生了一個想法,這樓上的三層四層,是不是也藏著暗室之中那十副壁畫的樣本?
「出去吧!」鮮於輕輕的開口,與柳芽一起出了藏書閣,剛走了幾步,他猛然想記起什麼似的問道:「你聽說過金狼王朝的傳說麼?據說是一個很感人的故事呢!就不知道這傳說中的詛咒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詛咒?」柳芽一怔,轉眸看他,什麼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