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慵懶的斜臥在金絲軟塌上,幽眸半瞇,狀似神態清閒,可是守候在一旁的莫殤卻感受到從男人身上散出來的凌厲壓力。
皇上在回宮之前去了哪?為什麼不讓他跟著,難道他開始對他起疑了嗎?他一向揣摩不透男子的心思,只能惴惴的,不斷的從眼頰偷偷的瞧著男子的表情。塌下,幽夜羅在稟告著鮮於太子受傷的事情,皇上卻照舊冷冷的瞇著眼,並未因為幽夜羅的一番話,面上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皇上?」幽夜羅再次小心翼翼的輕喚了一聲,斂眼低眉,卻從眼角處偷瞧著皇上面上的表情。
懶懶的掀了眼簾,一抹邪魅微笑襲上男子紅唇,他輕輕的散了蟒袍衣袖,冷冷的開口:「就是這些?」
語氣之中彷彿有些責怪幽夜羅小題大做。
幽夜羅一怔,還是低眸回答道:「是,皇上,只是那鮮於太子……」
「受傷了是嗎?不是請過御醫了嗎?還囉嗦什麼,幽將軍,今日可是一個大喜的日子,早早的回去歇著吧,晚上早一點過來!」男子慵懶的起身,狀似疲憊的打了一個哈欠,擺擺手,要他退下。
幽夜羅似要多說什麼,見皇上並沒有心思聽,也就搖搖頭,行禮退下了。
男子的眼神在無人之時突然變得邪魅陰冷,突然而至的嗜血將幽綠雙眸染紅。
他站起身來,來來回回輕踏了兩步,彷彿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邪獰抿唇一笑之後,他喚了張英:「去,將凝香居的那兩個宮女帶來!」
張英趕緊前去,一會,美娜與卡娜緊緊的低著頭,跟在張英的身後進了允天宮。
兩女面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朕只要知道,昨晚可有男人進了凝香居?」好看的眉毛輕輕的一挑,男子的面上有著難得的笑懿,只是那笑容更是陰鷙魅人。
美娜與卡娜連考慮都不曾,動作一致的搖頭。
全家的性命啊,從她們進清輝園的那瞬間起,她們的命便不屬於自己。
男子陰冷的笑瞬時凍結,「拖下去打,打到她們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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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五十壽辰,皇宮從三天之前就已經準備了,到今天已經基本妥當。
金暉一邊親自指揮著太監將花燈懸掛在離水亭之上,一邊悄悄的關注著御書房的情況,見幽夜羅面帶遺憾的走出來,他禁不住眉毛輕佻,似乎早已經料到一般,帶著戎天轉身出了允天宮。
在允天宮的後殿有一處高山,高山綿延而上,青松玉翠,山頂之上有一處宮殿,臨風而立,紅色瓦牆,甚是宏偉。
吩咐戎天在山下守候,金暉抬眸望望那陽光籠罩中的宮殿,瞇瞇眼,開始爬山。
石階陡峭,但是在金暉這種武功高強的人看來,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不時有巡邏的侍衛經過,皆都恭敬的行禮。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金暉爬上山頂,站在那紅漆的大門前略有猶豫,便推門而進。
在宮殿裡當值的都是當年的老公公,見金暉跪拜之後,就顫巍巍的去稟報了。
不一會,公公出來,帶著金暉轉過正殿徑直進了寢殿,寢殿的院中,火紅的楓樹染透了半邊天。
公公將金暉帶到寢殿便退了下去,金暉輕輕的在外行禮,那古樸的雕花木門便自己打開了。
房間裡的空氣有些沉悶,木窗上懸掛了厚重的簾幔,使得房間中有些昏暗,金暉站在當場,時間久了,才依稀辨清在最裡面的床榻之上,輕輕的依偎了一位老人。
老人望上去有七八十歲的年紀,頭花白凌亂,精神還算清醒。
「你來了?」老人徐徐的開口,蒼老的聲音不禁讓金暉一怔,瞬時,心中一抹酸楚立即齊湧而來,他上前,握住老人瘦骨嶙峋的大手,輕輕的喚了一聲:「父皇!」
「暉兒!」老人彷彿是響應男子的輕喚一般,輕輕的掀了眼簾,瘦骨嶙峋的身子向一邊挪挪,「瞑兒他有什麼不妥嗎?」
輕輕的垂眸,忍下心中的酸澀,金暉搖搖頭:「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父皇,來瞧瞧!」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傻孩子,你這樣貿然前來,如果被瞑兒知道……」老人搖搖頭,輕喘了一口氣,彷彿放下了一顆心。
「父皇,我不怕他!」金暉冷冷的開口,眸光不耐的輕瞇起來。
「暉兒,我知道你心中不平,瞑兒他是有一些偏激,可是……這是金狼王朝的規矩,誰都不可以更改。」老人低低的開口,面容凝重。
「不可以?可是為什麼父皇你可以?我不相信這個皇位真的只能由皇兄一人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金狼王朝毀在他的手裡!」金暉猛然像忍不住的爆,他說的有些激動,面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老人面上的神情越來越痛苦,他幽歎一聲:「你看到了,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五十歲的年紀,卻宛如遲暮老人,這就是代價,父皇坐上本不該屬於父皇位子的代價,十年,而這十年,卻要用你母親的命與我的一生來償還!暉兒,父皇已經盡最大的努力消減瞑兒心中的恨意,你要給他時間……」
「時間?可是父皇你知道嗎?在皇宮的每一刻鐘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有時候望著皇兄那張陰冷憤世的臉,我好想告訴他……」
老人上前輕輕的掩住金暉的唇,緩慢的搖搖頭,眸光之中有了一抹決絕。
「不,不可以,他會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這樣只能讓狼性反噬他,甚至會加金狼王朝的滅亡。暉兒,等吧,等著瞑兒有了子嗣,你便將他送到這兒來,你看到了嗎?在這樣黑暗的房間裡,是沒有白日黑夜的,我在這的十年都在研究推遲狼性出現的方法,也許,這是最好的一個辦法!」
金暉望望陰暗的房間,沉默了。
金瞑,一個殘缺的人,憑什麼可以讓全部的人為他生存?
他一定要改變這一切,一定!
「父皇,你曾經說過,其實改變金狼王朝的命運還有一個法子。」金暉猛然抬眸,眸光中透出一抹堅決。
「是,你的皇爺爺在位之時,曾經有一個遊方高僧說過,獵狼族,千年出現一次帶有特異功能的女子,只要次女子出現,那也就意味著作為獵狼族可以光明正大的與金狼王朝在這世上並立,可是瞑兒……」老人搖搖頭,十年之前,金瞑初登基,年輕氣盛,只是因獵狼族的名字而大規模的討伐,獵狼族死傷無數,從此之後,獵狼族改名墨族,苟延殘喘在這世上。
「那個女子出現了!」金暉喃喃而語。
老人的面色突然之間變得鐵青,五官痙攣在一起,一種恐懼彷彿從心中逸出一般。
「父皇你怎麼了?」金暉上前抱住老人。
「她進宮了嗎?」
「是!」
「金瞑可知道?」
金暉一怔,點點頭。
「快,快將女子帶出宮去,快!」老人急急的開口。
「父皇,你不是說……」金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人急促的打斷:「你皇兄剛剛來過,他問起過那個詛咒,你知道,他一向不相信那條金狼是我飼養的,我……」老人驚喘了一口氣,「我告訴他……金日就是金狼!」
金暉的面色也突然變得蒼白,那麼就是說,金瞑的心中已經對青青有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