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更緊地把蕭蕭納進他的懷中,那原本披蓋在兩處的衣裳,終於合在一起蓋住了兩大一小的三個人。
二天一早,居然是泡泡率先醒過來的,起因是有一隻蜈蚣爬到了他的身上,結果這孩子非但沒有尖叫,反而冷靜地把那蜈蚣用手掐斷,然後才推醒丁蕭蕭和樓書北,向他們炫耀他的成果,把丁蕭蕭驚得後腦勺有滴汗的感覺。
看向樓書北,樓書北也有些犯愣,於是丁蕭蕭知道,最起碼,樓書北小時候估計沒有這個膽子,泡泡這明顯不是遺傳。
可愛的小東西還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已經給丁蕭蕭和樓書北一個不小的刺激,還依舊仰著可愛的笑臉,問道,「娘,二叔,你們說泡泡是不是很勇敢?」
從某種程度上說,的確非常勇敢,至少丁蕭蕭覺得她這個年歲的時候,雖然已經開始訓練了,但是還沒有像他那樣,敢用手去捏斷蜈蚣,不由立即點頭,「泡泡實在是太勇敢了,不過你可以先把手上的死蜈蚣扔遠點嗎?」
「娘害怕嗎?」泡泡一邊把兩隻手上已經兩截的死蜈蚣,扔到了草地上,一邊睜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是啊,娘沒有泡泡怎麼勇敢,蜈蚣身上都是刺,你有沒有被它刺到?」丁蕭蕭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蜈蚣,僅有的睡意也都被趕跑了,抓起泡泡的手便看了起來。
「沒有,娘,泡泡沒有被刺,壞蟲子還沒有來得及刺泡泡前,就被我掐死了!」泡泡一邊說,一邊還做出一個撕斷的動作,把丁蕭蕭看得又是冷汗一滴,立即抱起了他,「好,娘知道了,我家泡泡最厲害,走,娘帶你去水邊洗臉。」
轉頭看向樓,「你的腿怎麼樣?」
樓書北溫暖的一笑,「休息了一夜,已經好多了,一點都不覺得疼了,今天趕一趕,我們就能到家了!」
「嗯,洗臉嗎?」丁蕭蕭胡亂地點了點頭。
「嗯,我和你們一起去!」樓書北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把兩件已經重疊在一起的衣服,不分開的折疊在了一起,重新放進了包袱之中,丁蕭蕭看到了,只覺得心頭一跳,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抱著泡泡轉過身去。
「好了,我們去洗臉!」樓書北輕輕地拍了拍丁蕭蕭的肩,「泡泡要給我抱嗎?」
「不用,你的腳還傷著呢,泡泡由我抱就可以了!」
三人蹲在了小小的河邊,丁蕭蕭先用水給泡泡洗了洗小臉,然後用袖子給他擦乾,輪到她自己時,就隨意的用水撲了撲,也不擦乾,就任由水從臉上滑向頸項,但是下一秒,卻感覺一股輕柔,睜開眼睛印上的正是樓書北,溫柔擦拭她的臉的袖子,「清晨水涼,落進了脖子,怕是要著涼,你的風寒剛好,要注意。」
丁蕭蕭就這麼看著他的眼,待在原地好一會,才驚覺什麼般地站起了身子,抱起泡泡便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趕路吧,乾糧不多了,早飯就不吃了,留到中午吃吧,若是傍晚前能回到家裡還好,若是回不到,還得空一頓給晚飯吃呢!」
樓她是在逃避,心裡也不再苦澀了,昨晚的回憶已經夠美好了,如今大哥的腿也不知如何了,這幾天都在趕路,為防蕭蕭起疑,他也不敢再貿然地讓信鴿降落,所以等於說這幾天大哥那邊的情況,他也是全然不知的。
然而不管大哥的情況如何了,他也不能再起想要奪大哥所愛的想法了,有這些天自己與蕭蕭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對於顧半青所提出來的,三個人共同與蕭蕭在一起,不得不說想像起來似乎很美好,也行的通,事實上,通過這些天與蕭蕭的相處,讓樓,並沒有想像中所以為的那麼容易,蕭蕭是個專一觀念很強的人,稍稍覺得對不起大哥的時候,她就會躲避和疏離,這樣的蕭蕭,即便大哥也同意三人共與她在一起,她怕是也不會同意的,所以樓書北早就不抱什麼三男共伺一妻的念頭了。
此刻見蕭蕭往前走,他也立即沉默和溫順地撿起包袱,緊隨其後上了路,一路上也不像昨天般的歡歌笑語了。
*
「唔——」
而這廂樓書南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痛,為了怕叫出聲,他緊緊地咬著嘴裡的枕頭,額上,身上全部都是汗珠,化妝成秦大夫的顧半青,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必須全神貫注,再三地注意下針之處,身上也早就汗透重衣了。
一點一點捻著柔軟的銀針,往穴道的更深處寸毫地深入著,多一分,有可能讓樓書南有別的危險,若淺一分,又達不到他要的效果,所以這針灸之難,簡直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眼看著樓書南的肌肉一點一點的用疼痛而抖動著,顧半青的眼中終於露出幾分喜色,七八天以來的努力,總算從今天開始真正見到成效了,照此下去,再有半個月,他就有把握讓樓書南重新站起來了。
*
「老夫人,顧大夫正在給少爺針灸,不讓人打擾,您還是明天再來看大少爺吧!」青兒的聲音從外面遠處大聲的傳來。
剛剛紮下最後一針的顧半青一怔,有些皺眉地看向門的方向,而床上的樓書南自然也聽到了,忍著痛吐出口裡的枕頭,輕聲道,「秦大夫,你不用擔心,青兒會攔住我娘,不讓她進來的。」
「大少爺還是不要說話,在下不是害怕被夫人看見在下,而是大少爺如今身上都紮了針,不宜吹風,所以這門暫時開不得。」一邊說,顧半青一邊走到門邊,把門閂從裡面插好。
「嗯,有勞秦大夫了!」樓書南艱難地說完這一句,再一次用力地把枕頭咬進嘴中,這一回是為了擔心被樓莫氏聽到門內的動靜,樓書南就是痛到極致,也不出一點聲音。
顧半青看著樓書南竭力隱忍的樣子,百分之百地肯定樓了樓莫氏對他下過殺手的情形,否則沒有道理他要瞞著樓莫氏分明已經醒了的事情。
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只是小了些,但是聲音卻已經移步到了房門前。
「老夫人,您看,顧大夫看病的時候,都是把門閂了的,誰都不讓進,青兒白天即基本看不到少爺的人的,只負責送吃的和熱水進房間,旁的時候,顧大夫不讓進。」青兒的聲音小聲而恭敬的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派來看南兒的人都被攔在院門外,這也是顧神醫的吩咐?」樓莫氏的聲音有些稍大,顯然是打算說給門內的顧半青聽的。
青兒暗急,連忙道,「老夫人,上次顧大夫答應留下來治大少爺的那天,可不正是說過不讓人打擾的話?老夫人,您忘記了?」
「放肆!青兒,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誰人給你這樣膽子與我說話?」樓莫氏當及讓青兒給拆了台心裡明顯不快,惱怒地道。
「老夫人贖罪,青兒一是著急大少爺的治病時候,不能被打擾,說話之間憂急了些,以至於衝撞了老夫人,老夫人您就看在青兒不是故意的份上,饒了青兒這一回吧!」
門內聽得清清楚楚的雙膝跪地聲,顧半青的眉頭有皺了起來,而樓書南也明顯面上不快了,若非礙於眼前他應該還是個『昏迷不醒』的人的話,樓書南早就想爬起來衝出去了。
「門外在吵什麼?不知道我正在為大少爺施針嗎?若是有個差池,誰來負責?不得喧嘩!」顧半青沉下聲音不悅地道。
秦大夫的聲音本就是他裝出來的,如今故意混合幾許本來的音色,又融合『秦大夫』的聲音,再加上隔著門,一時間倒也辨別不出門內說話的是不是顧半青,不過聽到責備之聲,門外的樓莫氏臉色雖然難看,卻還是對著門禮貌地道,「打擾顧神醫施針了,真是我的過錯,南兒就有勞顧神醫照顧了,改日待顧神醫肯後,我再來看南兒!」
門內的顧半青不陰不陽的『嗯』了一聲,不多時就聽到樓莫氏帶人離開的聲音,而此時門外的青兒,才敢擦額頭上的密密麻麻的冷汗。
而門內樓書南卻用幾分懷疑的眼神看向顧半青,顧半青知道他之前貿然假冒他自己,趕走樓莫氏的行為,已經讓樓書南對他起了疑,但是他卻沒能忍住厭惡樓莫氏的情緒,所以明知不該開口,卻還是開了口。
不過此刻也顧不上了,走回床邊開始給樓書南起針,一邊心裡也盤算著日子,到明天為止,就已經又到半月之期了,『青』他勢在必得去自己而代之,而樓書南的腿卻也是到了治療的關鍵時候,若是『青』不願意繼續給樓書南治下去的話,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前功盡棄了,看來今天晚上有必要與『青』進行一次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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