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 第4卷 外傳《星海》 外傳 星海3
    父親瞇起眼,又看了看這匹馬,不知為什麼,又歎了口氣,道:「我得去辦公了。

    )司楚,一路小心,朗月省是邊遠蠻荒之地,那些匪軍又凶殘成性,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心軟了。」

    他畢業後原本因為火器學一課成績最好,分入了火軍團,但在初入軍營時曾不顧一切為一個犯了軍紀當處斬士兵求和長官畢煒鬧了不大不小一場矛盾。那時若不是他有個當國務卿的父親,只怕畢煒會將他也斬了。這件事以後,父親動用了手權力,將他調離畢煒麾下,成為一個清閒的行軍參謀。他也歎了口氣,道:「是,多謝父親。」

    父親沒再看他,轉身走出門去。父親的車已經在門外備好,鄭司楚聽得門外的馬嘶,知道父親已經走了,才鬆了口氣。父親身為共和國的國務卿,素有鐵石心腸的風評,但他也許更像母親一些,總也難以硬下心腸來。

    給飛羽洗刷完了,讓馬伕上些好料,鄭司楚換了套便服,轉身向母親房中走去。向母親稟報了要出發之事後,他才如釋重負。母親與父親分居以久,但兩人難得見一次面也還是相敬如賓。鄭司楚聽說母親年輕時也曾是軍中統領,而他的外公更是共和國早期名將,在歷史教科都提到過。對於母親來出征廝殺也並不是一件意外的事吧。

    向母親告辭後,天已不早了,只是離黃昏還遠。也許該向老師去辭行?老師雖然說過,平時沒事的話不要到他那無想水閣去,可是現在自己馬上要出征了,大概不算沒事吧。他牽出馬來,走出門去。

    無想水閣在城外西山山麓。西山上只有零星幾家獵戶住著,很是偏僻,老師無想水閣建在山腰一個潭邊,只有一條狹窄徑通到那裡,因為走的人少,這條小徑上已長滿雜草,幾難下足。鄭司楚走了一程,路越發難行,他跳下馬來牽著馬走。幸好還不算太過偏僻,走了約摸半里路,轉過幾個彎,便能聽到傾珠瀉玉般的水聲。

    那是無想水閣前的瀑布。這瀑布不大,若是連著一個月不下雨,瀑布便會變得很只能聽得淅淅瀝瀝的聲音了。前兩天剛下過一場雨,瀑布聲此時卻很大。

    他牽著馬到了無想水閣前。無想水閣臨潭而建,門外是一片菜園,一個戴著草帽的男人正挑著一桶水正專心地澆地。種的是幾壟青菜,菜長得很好,碧綠的菜葉,肥白的菜梗,整整齊齊地排成幾列,像一幅工筆繪製的圖畫。

    老師聽得馬蹄聲,抬起頭來看了看,笑道:「司楚,今天不是練槍之日,怎麼過來了?」

    鄭司楚將飛羽拴在門外的樹下,走到這人身邊,行了一禮道:「老師是來向你告辭的。」

    老師摘下草帽,當成扇子扇了扇,道:「怎麼了?你不願練槍了?」

    「不是。軍隊要出也得隨軍出征。」

    老師怔了怔,道:「又有戰事了?」

    「軍部決定派援軍遠征盤踞朗月省的匪軍。動議已獲議府批准,明天我就要走了。」

    老師手草帽忽地停住了,道:「已經開戰了?

    「是。上將軍方若水所領兩萬剿匪軍兩個月前就已出一月前開戰,但戰況不利,因此軍部決定加派一萬援軍。」

    「誰統領援軍?」

    「是上將軍畢煒,老師。」

    「三萬兵,兩個上將軍啊。」老師喃喃地說著,「議府也真看得起五德營。」

    鄭司楚一怔,道:「什麼五德營?匪軍叫五德營麼?」他聽到和看到的軍情簡報中都稱其為「匪軍」,「五德營」這個稱呼還是第一次聽說。老師似乎也發覺自己有點失乾笑了笑道:「沒什麼。司楚戰場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啊,你準備好了麼?」

    「司楚早有準備。老師,您跟過,為將之道,當不避鋒矢,與士兵同甘共苦,賞罰分明而有信,不擾平民。」

    老師笑了笑:「在朗月省,你想擾民大概都擾不到的。不過這話也不錯,哈哈。」他捋了一下頜下的短鬚,又道:「進去坐一下吧。明天你要走了,給我看看你的槍法。」

    鄭司楚垂了垂頭,道:心中有些興奮,老師雖然也無官職,但他聲在軍中很是響亮,從上至下都在老師是天下第一條槍。自己雖然只是個行軍參謀,若以槍法而論,卻也已不在那些武將之下了。老師要看自己槍法,那是要傳給自己幾個絕招吧?

    進了無想水閣,老師卻只是拖了一張躺椅過來,自己從下了,從椅子下抽出一支槍來扔給他,道:「來,試試。」

    那支槍的槍頭還沒開鋒,看樣子是剛制好了。鄭司楚接到手槍桿「呼」地一聲出一股厲風。他吃了一驚,道:「好槍!」這槍輕重合手,堅中帶韌,槍桿只用清漆漆過一層,露出下面的木紋,奇怪的是上面還有一圈圈橫紋。

    「這是白木槍。」老師微微地笑著,「你運氣也真好,不早不遲,正好趕上了。」

    鄭司楚掂了掂長槍,道:「老師,這槍桿花紋怎麼這麼怪?」

    「這是鐵塔木。」老師見鄭司楚有些茫然,又道:「鐵塔木一年只長五寸,每次一截,木質極為堅韌,是絕好的槍桿之材。只是這鐵塔木很難得,每年春秋兩季得削去旁枝,又不能長在風口才能讓它向上筆直生長,十年後方能成材。司楚,十一年前我將十株鐵塔木移種至此,每天澆水施肥,種了十一年,只有這一株最為合用。你數數,這兒可恰是十五節,全長七尺五寸,看看合不合手。」

    鄭司楚有點吃驚。種植一棵制槍之木,原來也如此之難啊,大概也只有老師這樣有閒才行。他將這白木槍握在手微微一抖,吐了個門戶,將老師傳他的交牙十二金槍術一路路使了出來。

    從第一路使到第十二路,鄭司楚手槍忽地一收,直直站好,心中有些惴惴,生怕自己有什麼差錯,但見到老師臉微笑,他才放下心來。

    老師正喝著杯茶,當鄭司楚使到收槍式時,他放下杯子,歎道:「司楚,你也真有使槍的天份,呵呵。」

    「老師過獎了。請問老師,司楚這路槍法有什麼不到之處麼?」

    老師從躺椅上站起來,走到無想水閣窗前。從窗子裡看出去,山崖上一道瀑布飛流直下出隆隆的水聲,激得水面如沸,而窗下的水面仍然十分平靜,微波不興,映著藍天白雲,如一面巨大的鏡子。他道:「司楚,你來看看。」

    鄭司楚提著白木槍走到窗前,看著瀑布,不知老師讓他看什麼。老師道:「你看到這水了麼?有極動,亦有極靜,卻又如此和諧。」

    鄭司楚腦海之中一閃,似乎有所領悟,道:「老師,您是說槍法也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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