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唐的話裡似乎有著些諷刺之意看了看他，但見他的模樣儘是崇敬，看來這是他的真心話。
)想起當初丁亨利離開帝都，與我在酒樓飲酒時，程敬唐奉命來叫他，一聽到字，從不飲酒的他也飲了一杯敬我。也許雖然是帝國的人，但在他只有軍人，沒有敵人的眼裡一樣值得尊敬吧。
東宮的侍女和黃門仍然在裡面。我走進去時，他們紛紛低頭迎接。程敬唐領著我進了寢宮，道：「楚帥休息，等一會會有人求見的。」
他一走，馮奇他們幾個立即四處查看。他們手腳利索，有的攀到高處，有的則在床底下掃一遍。待他們靜下來道：「發現什麼了沒有？」
馮奇道：「看來沒有，藻井處都鋪了一層銅皮，根本安不了什麼機關，也埋伏不了什麼人。楚帥，你說南武公子會有好心麼？」
東宮建造得十分牢固，只是我也不知道居然在東宮裡還貼過一層銅皮，大概是那一次二太子發動變亂後添以防有外敵從屋頂攻入。我歎道：「你也不要太多疑，戰爭畢竟已經結束了。只是，不知薛尚書他們怎麼樣。」張龍友和帝君作為帝國首腦人物，投降後定然會被軟禁起來可能也會受到這個待遇。薛文亦是工部尚不過他身帶殘疾，又與世無爭，既然可娜就是南武公子的妹妹，應該明白薛文亦這個人是怎麼樣不會難為他吧。
他躺倒在床道：「馮奇，你們也去歇息吧沒事。」
馮奇搖了搖頭，道：「楊將軍關照過萬萬不可離開楚帥你的身邊。」
我猶豫道：「要是共和軍看到你們戒心如此之重，多心了該怎麼辦？」
馮奇道：「那也由他了人不敢有絲毫大意。」
馮奇居然如此執拗。在帝國，他命運可以說是依附在我身死了的話，他們曾經是二太子手下的舊帳就會被翻出來。可現在帝國也已經亡了，他們仍然如此忠心耿耿都不好說他想想也只好隨他們去了，何況馮奇他們這幾年保護我不餘遺力官職越做越高，想殺人也越來越多，要沒有他們貼身保護，好幾次我就沒命了。這樣一想，馮奇這種執拗到不識時務也並不讓我無法忍受。
這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翻身坐起，正想看看是誰來了，馮奇和另一個已閃出門去，喝道：「做什麼？」他們剛問完，卻聽一個女子怯生生地道：「……奉命侍候楚帥更衣沐浴，將軍。」馮奇喝道：「不必了，你們把東西放下會侍候楚帥的。」
說完，馮奇已拎著一籃衣物進來了。我笑道：「馮兄，你難道要侍候我沐浴麼？」
馮奇正色道：「楚帥，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若真要人伏侍，那我給你擦背好了。」
我笑罵道：「行了自己來吧。」
馮奇道：「等一等殷是下毒的好手，讓他來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古怪。」
那個小殷名叫殷鳴揚，也是十劍斬一個。十劍斬除了擅長劍術，各人還會一門特異領，像馮奇的彈弓，那個叫魏風的會卸骨術，而那個周藝擅長各地方學哪樣就像哪樣，殷鳴揚最擅長的就是下毒和試毒了。只不過在我麾下從來沒讓他去下人的毒，他這本事倒從來沒用出來過。
殷鳴揚試了試，抬起頭，道：「都沒事。」馮奇還不放心，又道：「真的沒事麼？」確切了方才將水倒入內室的大桶裡，道：「楚帥來燒火，你慢慢洗。」
我道：「你怕我會被煮熟了不成？哈哈。」
東宮的設施十分齊全，連這澡池也修得十分完備。本來可以把熱水放進地上挖的池不過馮奇說那種澡堂水是從上游流入，無法隨時檢測，只讓我用澡桶洗。那澡桶下面生火將水燒熱，人在裡面洗澡，馮奇他們在四周守著，有天大事也沒辦法在裡面下毒。不過我洗澡時有九個大男人圍著，實在讓我有點難受。我胡亂洗了洗，擦乾淨身便爬出來穿衣服。給我預備的衣服十分齊全，從內到外都有，很是合身。
我穿好衣服，道：「你們也洗個澡吧。」這話他們倒聽進去了，一路來帝都，別的還好，就是沒地方洗澡。只是馮奇仍然不敢大意，仍然和我洗時一樣，每次換一桶水，讓殷鳴揚查看一番，確認沒有毒了這才搓洗一陣。我躺在床聽著他們搓洗的水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得有個人道：「楚休紅將軍在麼？」這聲音有點陌生，但又似乎曾經聽到過。我怔了怔，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麼人，大聲道：「我在。」
我還沒有再馮奇他們八個一下衝了出去，連正浸在澡桶裡的魏風也停止了搓洗，手忙腳亂地擦著身上。我走出去，卻見他們圍著一個身著長袍的青年人。這人一臉驚恐，似是被馮奇他們嚇著了。一見到他又驚又喜，道：「楚將軍，是我啊！」
這人實在有點陌生。我道：「對不恕我眼拙問你是哪位啊？」
這人道：「虛心子！你還記得麼？東平城裡，你來找我師父要硫黃的。」
是虛心子！我猛然間想了起來，搶上前去，笑道：「是你啊，真認不出來了。」虛心子那時還是個少年人，梳著髮髻，穿著法統的袍子，現在卻只是穿著士人的服飾，確實看不出來。
馮奇卻仍然毫不客氣前道：「虛心先生抱歉，讓我查查你身上有無暗器。」
虛心子倒並不在意，攤開雙手道：「查吧。」馮奇在他週身上下查了查，對我道：「楚帥，他身上沒有武器。」我心中暗笑，假如南武公子真要派人來刺殺派誰也不會派到虛心子頭上。我道：「沒事虛心真人，來，裡面坐吧。」
虛心子臉上卻有點尷尬，道：「楚將軍，你也別叫我虛心子了已經還俗，現在叫陳虛心。」
我怔了怔，道：「那真清真人呢？」他師父真清子曾經給我一部《道德心經》，並且教給我修習讀心術的方法。雖然我沒能練成讀心術，但偶爾一次成功的攝心術卻救過我兩次命了。我一直都想謝謝他，但只聽說真清子到了五羊城，後來便沒有下落，倒是虛心子又聽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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