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把他們打發了便是,哪知這漢子不依不饒,嘶聲道:「都督,容忍共和叛賊入都,實是極大失策,若不當機立斷,嚙臍已晚。
)我等不才,願為地軍團前鋒,掃蕩叛賊,還我南疆河山!」
我心中暗罵,臉上只能陪笑道:「這位先生,今日我軍正值休息,若是諸位在此不去,地軍團將士連休息都休息不好,那只能被別人掃蕩。先生之意,末將已經瞭然,還請先生暫且回去,待末將向陛下轉達。」
到「陛下」時,這漢子忽地一個頭磕在地他身後那些人也全都在地上磕了個響頭。我先是吃了一驚,馬上有點惡作劇地道:「末將將此事告知陛下,陛下聞聽此定然為尊王團義士心懷陛下之心所感動。等陛下下詔,必請先生為陛下前驅,為陛下分憂。」
我一口氣說了六個「陛下」,那夥人也梆梆梆地磕了六個響頭。我還要再他卻站了起來,把那血書交給我道:「那就有勞楚都督了。」
大概他頭也磕得暈了,實在怕我再說出十七八個「陛下」來。我心中竊笑,道:「好吧義士回去,為陛下擔荷重責。」
到陛下時,他又跪下磕了個頭,馬上爬起來道:「都督人告辭。」這回走得倒是忙不迭。
等他們一走,曹聞道和錢文義同時憋不在我身後笑了起來,便是楊易他們臉上也有了笑意。曹聞道過來道:「統制,他們給的這個血糊糊的東西寫了點什麼?」
我藉著外面的火把光看了一眼,道:「無非是要把共和軍全都殺光的意思。」
曹聞道吐了口唾沫,道:「該死,打仗時他們躲在後面,現在太平了,他們又變著花樣要打仗。這麼想打,下回組織一個二十萬尊王團肉盾軍,拿他們當盾牌,打個過癮。那兩個哨兵也真是吃乾飯怎麼把他們放進來。」
他們都笑了起來。然而看到有個人沒有笑意,正是廉百策。我笑了笑,道:「回去接著喝吧。」我見廉百策也要進去,忙道:「廉兄,你的字寫得好,來幫我認一下這封血重新謄一個,明天好交給陛下。」
廉百策不疑有他,應聲過來。現在紙張大行,價格一天便宜過一天籍的成本一下便宜了許多營房裡紙也很多。不管怎麼這是張龍實在功績,倒也令我佩服。進了營房抽出一張紙,道:「廉兄抄吧。」
廉百策拿起笑,正要寫忽然道:「廉兄,是文侯大人派你來的麼?」
廉百策手一動,那支筆也掉在了桌面他扭過頭道:「都督,你這是何意?」
以前為修讀心術把那本《道德心經》讀得滾瓜爛熟。等知道修讀心術要童身,修成後又成天閹知道我既沒可能修成讀心術了,也不想變成天閹,便不再修習經文也忘了大半,不過總還記得有一句是要判斷某人是否說謊,只消突然間單刀直入地問話,那人下意識會回答的。但廉百策卻沒有上這個圈套,反倒反問我起來。我笑了笑,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文侯大人在地軍團伏下的暗樁。」
廉百策忽地筆直站起來,道:「都督,廉百策自認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地軍團的事。若廉百策是文侯大人安排的耳目,末將願受萬刀刺體之苦,永不後悔。」
他居然發這等毒誓倒吃了一驚。雖然說有人發誓等如放屁,但廉百策不是這種人。我皺了皺眉,道:「你真不是麼?」
廉百策一把抽出刀來,刀刃向裡,手捧著送到我跟前,道:「都督,您若不信,廉百策願受都督一刀。這定是邵將軍所邵將軍對末將有偏見,原本也是末將不是,故末將死而無怨。」
廉百策真是個精明人。我看著他,心中卻有些疼痛。要麼廉百策真的不是,要麼他的演技高明之極把手背到身後緊緊握了握,微笑道:「廉兄,不要那麼緊張只是開個玩笑。來,把刀收好。」
廉百策正色道:「是,都督。」這才收回了刀。看他這樣子不禁後悔得要死。廉百策平常雖然有些沉默寡但在我面前卻還算放得開,時不時會說兩句笑話。但現在這樣子,他已經完全把我當成一個上司了。也許,當初那個與我有兄弟之廉字營統領,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我在肚裡拚命罵著邵風觀。假如真如俗所鼻子癢是有人在背後罵你,那邵風觀現在的鼻子一定癢得恨不得割下來。我也拚命罵著自己,這事做得實在太蠢,蠢到連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我道:「廉兄,別往心裡去,抄這血書吧。」
廉百策仍是一臉僵硬,道:「是。」
看著他更覺得過意不去。廉百策這人精細過人,他說不定真會用安排耳目一類的計策。我不喜歡按排耳目,因為我覺得那些耳目也是人,讓他們到敵人跟前,一來太過殘忍,二來這些耳目也知道自己底細,若被敵人破獲後反是我方情報被敵人得知,因此從來不用。可是我不用,不能以此來要求別人,廉百策做的一切同樣是為了地軍團實在沒理由亂懷疑他。
想到此處走了過去,道:「廉兄。」
廉百策把筆墨放好,站起來道:「末將在。」
我歎了口氣,道:「廉兄,對不起。」
得不響,但營房裡只有兩人,這裡也很清靜,他一定聽到了。但廉百策卻沒說什麼,只是鞠了一躬,這才重新開始抄寫。
不是廉百策的話,那會是誰?我不禁又要苦笑一下了。地軍團整編五萬人,一有戰爭就會有傷亡,一有傷亡就要補充侯想要埋進個暗樁,實在太輕易不過。
不管他了。只希望,這個暗樁作為地軍團的一份子,也會把地軍團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我想著,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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