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只比我稍慢片刻剛停他也已到了。
)在我身後勒住馬王子忽然驚叫道:「天啊!」
只是兩個字。除了這兩個字也無法表達出他的感慨了吧。遠遠地看去,地軍團與蛇人正在激烈交戰,只是靠近了才知道竟然激烈到這等地步。蛇人在裡匏原靠近關口近百步處挖了一道壕溝,它們則將挖出的土在壕溝後側堆起一道工事,自己躲在工事後防禦。裡匏原雖比外匏原要大一些,但這個交界處卻相對特別狹窄,那道壕溝足足有丈許寬,也不知有多深,因為帝**蛇人一具具屍體交錯枕藉,竟然已將這壕溝都塞滿了,此時正在交戰的雙方竟是站在那些屍!帝**知道最後勝利即將到來,攻擊再不留餘地,而蛇人也一定知道末日就要來臨,已是死戰到底。也幾乎分清哪是蛇人,哪是地軍團了眼前只能看到那些身體交纏在一處,有受傷倒地連被救回去的可能都被沒有了,一旦倒地,後面的人馬上就衝上來踏在他身上。士兵的靴子和蛇人的下半身全都被鮮血染作紅色,而屍堆中不時有噴泉一般的鮮血直直噴起。
那是地上那一層尚未死透的人和蛇人在垂死掙扎時從傷口裡噴出的血啊。
心裡冰冷一片王子更是嚇得目瞪口呆,喉嚨裡只是發出乾啞的「嘶嘶」聲。我親身經歷過的慘烈戰事不算少,但這樣的惡戰連我都已驚呆了,更不要說沒上過幾次陣王子了。在小王子心目躍馬橫槍,衝陣廝殺,那都是令他嚮往的故事形像,瀟灑英武,可以在王公的飲宴間向那些嬌弱姐們炫耀。但現在他眼前就是一片地獄景像,所有人都已經如野獸,如惡鬼,如噩夢中逃出的邪靈,只知拚命揮動武器。有的人甚至誤傷了同伴,但揮刀的和受傷的都似毫無感覺,拔出刀來繼續向前砍去。屍體越堆越高,已經幾乎與蛇人的工事持平,現在已經可以攻擊工事後的蛇人了。
真是地獄場景。如果我不是地軍團的都督,現在一定也是衝在最前面的一個吧。也許,不等殺到這裡就成了一具屍體了。我只覺眼中一熱,淚水已湧出眼眶。
生命,難道就是這麼微不足道的東西麼?即使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身後的萬千父老鄉親,難道就真的值得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麼?我只覺得喉嚨口像堵住了什麼。進攻時還意氣風計算著每一個步驟的得失,看到眼前的一切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所計劃的所謂之策,其實一樣要犧牲掉那麼多士兵的生命。曾幾何時豈不是這些士兵一員?如果當時別人要犧牲掉性命去換取勝利也一樣感到憤怒。只是,眼前這些死去的將士在無休止的進攻他們還有憤怒的閒暇麼?我只覺一顆心也在震顫,似乎每一具死屍都要站起來,無言地看著甚至,還包括蛇人的。當初那個叫木昆的蛇人跟起過,假如蛇人與互相瞭解了,和平共處未必就不可能。而那個一直想看看如何生活的叫米惹的蛇人,與地軍團裡那些純樸的新丁又有什麼不同?只是和解的機會一次次錯過了,剩下的就只有你死我活地死鬥。
我只覺眼前茫茫一片,心裡也空蕩蕩地極是不好受。與蛇人的對壘走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可能有回頭的機會了。但帝國和共和軍有朝一日也會走到這個地步麼?我突然痛恨起自己來。直到此時才發現,丁亨利要動手的話,其實他已經錯過了好幾次機會了。他並不想與兵戎相見啊!而我卻滿腦子地想著如何防備他,根本沒去想想他的想法。
我想著,任由淚水流著,再也顧不得別人會對我指指點點了。這裡每一個戰死的人,包括蛇人,他們都有活著的權力。海老說過,天下眾生,皆是平等,都有活著的權力。但那時在我看來,這僅僅是一句騙人的空話,甚至海老也死在我手裡,可現在海老的這句話卻如驚雷一般地我腦海中響著。
不絕不能讓帝國與共和軍也走到這個地步。
我伸出手來看了看。手多少也有一份力量,只是有這份力量在就一定要謀求帝國與共和軍的和解。我已經做錯了一次,決不能再錯第二次。
「陳將軍要做什麼!」
小王子的尖叫把我拉回了現實。我定睛看去,卻見右前方有一陣人正大踏步向前衝去。
那是陳忠的斧營!走在最前面就是頂盔貫甲的陳忠。只是他手上拿的不是尋常戰斧,而是兩柄大斧,看樣子是把戰斧折斷了一半,當成短斧用。
知道自己已面臨絕境,那些蛇人結成了一道長堤,死也不退,仁字營的鐵甲車雖然曾撕開了幾道口子,但那些蛇人幾乎是以血肉又把缺口補上了,那幾輛鐵甲車像是被鮮血焊在地上一般動彈不得。到了這等地步,縱然楊易再會用兵,任何陣勢戰法都已沒有用了,只能以勇氣決一生死。陳忠定然準備拚死一搏,以性命來衝開蛇人這最後的防線。
我心頭一熱,翻身下馬,哼道:「馮奇,拿著!」
伏羲谷中因地形所限,騎兵並不適用,所以騎兵最多的勇字營被我拉到了最後,進攻諸營中幾乎沒有騎兵了。何況腳下儘是些屍騎馬更不安全。只是飛羽萬萬不能出差錯將韁繩向身後的馮奇一扔,飛步向前奔去。
陳忠來了。我決不讓你孤身作戰!
熱血像在胸中燃燒。即使我做錯了這一次,那也只能錯下去。當初與陳忠並肩作戰形又出現在眼前。
踩著地上亂七八糟的屍快步沖身後傳來紛紛下馬之聲,定是那些親兵學樣也殺上來。陳忠距我原本不過幾十步而已,等我快步到他身後時,他帶著的這三四十個巨斧武士已經倒下了十來個。幾個蛇人合力砍翻了他身邊的一個巨斧武士,又猛地長身向他撲來,卻見他雙斧一錯,兩柄巨斧如同蝶翅般一展,衝在最前的兩個蛇人同時被他攔腰砍成三段,鮮血澆了他一身。大概迷了他的雙眼,陳忠伸手去抹,這一瞬間,有個蛇人又已撲了上來,挺槍刺向他的前心。
我驚叫道:「陳忠心!」再顧不得一切,挺槍猛地向那蛇人的槍尖撲去。武昭老師以前教槍法時有謂:攻不及門,守不進門。所謂進門,就是對方身在槍尖以內。一旦敵人進門,想要再攻就必須先抽回來,而抽槍再快,花費的時間也是出槍的四倍以上。兩人不相上下的話,這一段時間的差異就已決定勝負了。所以出槍時槍勢萬萬不能用老,守時也要讓槍尖保持與對方的距離,不能讓對方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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