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屬於地軍團，但現在他也稱我為「都督」，那是把自己也納入地軍團裡的意思了。
)我看著他，心裡一陣激動。不管怎麼畢煒雖然與我不睦，但兩軍合作時他仍然全心全意。助攻的火軍團由這個與地軍團關係最好的甘隆指揮，就已表明了他沒有掣肘之意。我點點頭道：「好，大家要小心點。曹聞道！」
曹聞道一直在邊上插不上嘴，聽得我叫他，他拍馬過來道：「末將在。」
「你協助火軍團的弟兄進攻，保護之責你全權指揮。」
協助火軍團的還有一部份廉字營。但地軍團士兵訓練有素，能夠任意調動，即使是臨時整合，也與同一個營一樣。曹聞道不多說什麼，只是在馬上直了直身子，行了一禮道：「得令。」
兵鋒如刀，一往無前。外匏原裡已是喧天的呼吼，即使是風刀峽裡尖厲的風聲也壓不下去。身邊不時有掛綵的士兵走過，但一個個卻意氣風彷彿這點傷根本不在話下。不知是什麼人又唱起了那支《國之殤》：身既死矣，歸葬山陽，
山何巍巍，天何蒼蒼，
山有木兮國有殤，
魂兮歸來，以瞻家邦。
低沉而渾厚的歌聲在山谷迴盪，悲壯豪邁，可是聽來又帶著一股森嚴的殺氣。平時聽到戰士唱這首歌，總覺得有種視死如歸的激越，讓人熱血沸騰，現在卻聽得渾身冰涼。
在他們心目一定都覺得這是最後一戰了吧。打完這場仗，只要還能保住性命，就能安享太平歲月了。如果帝國馬上就與共和軍兵戎相見的話，他現渴望著的太平仍然遙遙未及，還能有這麼高的士氣麼？
我不知道。明明勝利在望卻感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和迷惘。明天，對於我來說已是一個猜不破的謎語幾乎不敢去面對這些英勇無畏的戰士。很多時候總想著，假如我戰死在疆場之也許會是個更好的結局吧……
「都督。」
一個聲音打斷了沉思。我定了定神，只見簡仲嵐騎馬立在我身前。我道：「簡參軍，火軍團都撤完了麼？」
簡仲嵐跑得急了，喘息也有些粗。他道：「都督，楊將軍的前鋒進展極速，只是身後要不要守禦？」
現在風刀峽中狂風大起，根本不可能有人穿行簡仲嵐擔心的是明天共和軍趁風停時衝進來，打個措手不及吧。我笑了笑，道：「不必了。」
簡仲嵐有些遲疑，道：「錢將軍他……要是他不能及時趕到的話……」
我道：「放心吧，錢將軍非等閒之輩。」
如果我派兵守在端口，丁亨利真要動手的話，只怕會認為我已有防備而採取持重觀望之策了。現在已經攻入裡匏原，駐軍不是個問題，如果丁亨利要動手，那麼他動手越早就越為有利。義字營的實力不如共和軍，但丁亨利派兵掩殺後方，留在外面的就不是擁有一萬兵力，並且有鐵甲車的義字營的對手。到時共和軍的背信棄義就只會自食其果，反是他們腹背受敵了。我提前一天發動進攻，也正是為了配合錢文義的進程。按照約定，明天就是錢文義抵達的日期。
簡仲嵐沒再說什麼，只是道：「都督，有一件事。」
我不知道到了這時候他還要說什麼，道：「什麼？」
簡仲嵐咬了咬牙，道：「共和軍的炮火射程，似乎能夠達到七百餘步。」
他的話如同石破天驚不由驚叫道：「什麼？」神龍炮能打到兩百步左右，先前我設計故意誇張的神龍炮的射程，讓丁亨利誤以為神龍炮有四百步射程，因為我覺得共和軍的神威炮出現得比晚，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比更遠。就算萬一共和軍有奇材異能之士殫精竭慮地研製，他神威炮頂多也就與相等吧誇張到四百步射程，足以威懾住丁亨利了。可是簡仲嵐居然說他們能打到七百餘步遠，實在讓我震驚。
簡仲嵐道：「我在甘將軍營中時，蛇人正在風刀峽與纏鬥邊走邊退，大炮無暇發射只是一些小炮。但其曾見山壁中了一炮，擊得山石粉碎，只有那種**才有這等威力。這炮子是從谷外射來當時已入風刀峽有一程了，約摸距谷口六七百步，這一炮只可能是共和軍放的。」
我遲疑了一下。如果簡仲嵐的話屬實，那麼共和軍的神威炮竟然比帝國的神龍炮威力大了三倍有餘。一旦開戰，神龍炮幾同一堆廢鐵。我想了想，道：「你沒看錯麼？」
簡仲嵐道：「這一炮絕對沒錯。只是奇怪的是，共和軍只放了這一炮，大概見與蛇人糾結在一起，後來就沒有放炮助攻了，所以我也有點不敢肯定。」
不，那並不是助攻，而是示威吧。心底一陣涼，也許丁亨利是被誇張騙過了，但他也用這一炮告訴神龍炮並不足以阻擋他神威炮。而他們有了這麼大威力的**，仍然堅主攻，不言而喻，就是擺明了他們早就準備在後面動手的意思。可是，這樣一來丁亨利發這一炮的用意又顯得模糊了……
心頭突然一疼。丁亨利的用意很明白，他並不想與我交戰，這一戰是給我一個信號，希望我能懾於他的武力而投降吧。他並不是嗜殺成性的人，但迫於命令，不得不要對動手，所以用這信號來告誡我。
我搖了搖頭，喝道：「別想這些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了那時候再想對策不遲，現在是趁熱打鐵，一舉攻破蛇人的巢**！」
像是應驗話，前面陡然發出一陣震天也似的歡呼，想必楊易的前鋒又已得手。我看了看周圍，已沒有多少人了，道：「走吧。」
小王子早已急不可耐，但這次他一直沉住了氣，聽得我這樣猛地一拍馬，衝出一程又覺得不對，勒住馬在前面等著我。我一抖絲韁，道：「還等什麼！」
親兵隊全部是騎兵，走得自然要快得多。外匏原呈一個狹長的橢圓形，前後有二里許就已在中間，再一加鞭，片刻就已衝到外匏原與裡匏原交界處的關口處。現在地軍團基都已殺入了裡匏原，後面只有輜重隊在打掃戰場。輜重隊比速度慢得多，輜重隊還沒抵達交界，這裡滿地都是死屍，不少帝**與蛇人是纏在一起死去的。即使死了耳中似乎仍然聽得到這些戰死的士兵死前的怒吼。此時我也顧不得這一切了，又加了一鞭，飛羽真個如飛一般向前衝去，幾乎一瞬間便已到了那關卡前。
剛一過關卡，眼前豁然開朗。裡匏原要大得多，現在已近黃昏，外匏原開始昏暗起來，裡匏原卻還沐著夕陽的餘暉，要明亮許多。以至於一過關口的瞬間我眼前有短時間的模糊。我把手搭在眼前，剛仔細一看，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前額也「嗡」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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