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為甄某新近寵信者,年齒雖稚而勇毅果敢兼而有之。
)以其為監軍,當有非常之心,楚卿切切。」
帝君的密旨中這樣寫著。文侯應該會讓沙吉罕密切關注行徑,一旦我有什麼不符文侯期望的舉動,他可能便會將我斬殺。帝君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懷疑這是張龍判斷,帝君未必會關注沙吉罕此人,而表面上仍是文侯親信的張龍友卻會看出這一點。現在張龍友也與我越來越疏遠,但畢竟算是同在帝君一方,他也不希望我輕易被文侯幹掉。
不管張龍友這人如何,他的判斷應該很有道理。沙吉罕這人年紀雖輕,卻非易與之輩侯現在視其為股肱,自然是想讓他逐步替代我。文侯似乎也沒有發現沙吉罕這人在謙和的表面下那顆桀傲之心。其實對於我來侯能把我明升暗降,奪去兵權,讓我當一個閒職安度餘生倒更是得其所哉,當然這些話若是被曹聞道聽到了,私下裡肯定會指著鼻子臭罵我一通沒有雄心壯志云云。
我苦笑著,點燃蠟燭把密旨燒掉了。帝君的密旨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我決不能放棄兵權。一旦沙吉罕與生不可調和的衝突,可以除掉他。四相軍團的四都督,雖然帝君和文侯各得其二,以單一兵團的實力而言還是地軍團最強。如果地軍團被文侯掌握,那也是帝君絕對不能容忍的。可是除掉沙吉罕,那也表示我與文侯徹底決裂,帝君與文侯之間的矛盾也擺到了桌面上來。
於公於私仍然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我看著密旨成為一團焦臭的黑灰,揉碎了撲散在地上。不知道將來會變得怎麼樣,現在也只能努力讓帝**之間不起紛爭。
自新二年元月一日。帝君即位後第二個年頭的第一天,遠征軍終於出發了,但名義上卻是征討前來進攻石虎城的蛇人軍,加上冊封陶守拙。如同帝君密旨中所遠征軍監軍居然是沙吉罕。當沙吉罕上前從帝君手中指過佩刀時,前來送行的官吏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監軍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原本並不受人關注,只是一個狄人少年王子成為監軍,實是史無前例。狄人前幾年還爆發過反亂,沙吉罕本身就是屬於質子送到帝都來帝君讓他成為目前帝**最精銳部隊的監軍,大概預示著和狄人的關係變得如蜜裡調油了。
雖然聽不到,但我猜他們這樣在這樣說著。也許客居帝都的狄人地位也一下子會升高許多吧,如果這使得狄人將來不再叛亂,也許倒是件好事。
諸軍開始出發了。六萬多人,加上輜重營,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洪流,自帝都西門出發。我正在西門外的臨時營帳中看著諸軍一路路出城,馮奇忽然來報:「楚將軍,南宮大人求見。」
南宮聞禮現在是戶部侍郎,在四部八侍郎中年紀最輕,是僅次於兵部尚書屠方。戶部尚書蒲峙。刑部尚書丁西銘和工部尚書張龍友之下的高官。據說帝君有意要再提拔他一下,增設一個吏部,讓他任吏部尚書。此事尚在商議,因為文侯對南宮聞禮的能力也相當欣賞,所以很有可能成為現實。一旦此事落實,那麼帝都就會同時有兩個四十歲以下的尚書了,這種情形也是從來不曾有過。今天要出昨天我又去祭了郡主之墓,南宮聞禮也陪我前去,已經送過行了,沒想到他還過來,不知會有什麼事要說。我道:「快請他進來。」
南宮聞禮一進來,就向我行了個大禮道:「楚將軍,下官南宮聞禮有禮。」
他的官職比我低不了多少,原本根本不必行這種大禮只是在南宮聞禮心一定還記得當初郡主的交待,而他向之行禮其實也是郡主吧。直到現在,他凡是有什麼大舉措,只消我在帝都,他都要來向示,而我每次都迷迷糊糊,不知他這些事的深意。他上疏有通過也有通不過,但凡是通過後實行的都大受百姓歡迎。我扶起他道:「南宮大人起。馮奇,為南宮大人看座。」
南宮聞禮坐了下來,看了看馮奇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會意道:「馮奇,你們先出去吧。」
等馮奇他們一出去,南宮聞禮便將椅子湊近了些,低聲道:「楚將軍,下官今日隨陛下送行後,也不該再過來了,只是文侯大人竟然給地軍團換了個監軍,下官思之再三,有句話不得不說。」
我道:「是什麼?」
南宮聞禮看了看左右,越聲地道:「此事大有蹊蹺,下官懇請將軍千萬小心此人。」
帝君和文侯都信任南宮聞禮,那只是信任他的能力,他並不屬於這兩派之一,而他也努力保持著獨立,因此帝君和文侯都不會把密事跟他。只是他也一下看出其中不對,嗅覺當真敏銳。我點了點頭道:「是侯大人大概有意慢慢讓他替代位置。」
南宮聞禮舒了一口氣,道:「原來將軍已有覺察,聞禮實是多事,死罪死罪。」
我笑了笑,道:「南宮大人遠遠不及郡主,大概一直很讓你失望。其實你在政事能力比我強得太多,不必太過拘泥。有些事,你自己去做吧。」
南宮聞禮的臉上也亮了起來,低聲道:「多謝將軍謬讚,聞禮感激涕零。聞禮能學有所用,實沾將軍余澤。」
因為緣故,帝君和文侯對南宮聞禮相當。正因為這樣,南宮聞禮對我也漸漸有了信心,不像當初發現我對政事一竅不通且毫無興趣,大失所望的樣子。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道:「南宮兄是郡主的羽翼,郡主在天之靈也看著呢。」
郡主原先的意思,就是讓南宮聞禮主政主軍,培植起屬於自己的勢力,從而改變整個帝國吧。郡主壯志未酬,但她繪就的這幅藍圖現在卻一點點成為現實了。南宮聞禮也有些激動,低低道:「是,遵命。」
「讓帝國重新年輕起來。」
郡主當初曾和過這樣的話。但帝國像一個老朽不堪的病人,還會有這一天麼?我不知道,也只能這樣堅持下去。路要一步步走,至於最終是豁然開朗還是步入懸崖,現在就什麼都不知道。
南宮聞禮站起來,似乎要說什麼,忽然有些扭捏地笑了笑,道:「還有一件小事來還要有勞楚將軍,只是來不及了。」我奇道:「什麼事?」
「我要結婚了。」南宮聞禮臉上浮起一層紅暈,似是有點不好意思,「本想請楚將軍做我男儐,沒想到您走得這麼急,來不及了。」
我吃了一驚,道:「是麼?你怎麼不早害我禮物都沒備好。是哪家小姐?」
南宮聞禮道:「她叫可娜,她父親是萬年縣令,也不算什麼大戶人家。」
縣令的確是個小官,和南宮聞禮不能比,看來南宮聞禮這個岳父仕途不算順利。我道:「是早年定下的婚約吧?」南宮聞禮雖然比我大一些,但還算年輕,又已是高官,想和他結親的王公貴族一定大有人在。他娶一個縣令的女兒,多半是父母之命,早年就定下的婚約了。只是「可娜」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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