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b111.net」文侯一揚手，「你不願納妾是你的事不來勉強你。」他轉過頭，也許是車裡有些暗看錯了，他眼裡分明也有一絲淚光。我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坐在一邊，一聲不吭。
車轔轔而行侯不說話也不敢車中死寂一片。突然侯道：「楚休紅，你覺得，海老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人？」
此時他的話又極是冷靜。我知道文侯已恢復常態，道：「稟大人，海老此人，末將著實捉摸不透。他曾為何從景出謀劃策，大為得力，有時卻好像在害他。似乎，他並不是帝國，也非共和軍一方的人，而是第三方。」
文侯頜首道：「第三方。」他沉吟了一下，道：「不錯也有這等想法。只是我實在想不到，這第三方究竟是何方神聖，憑什麼能與帝國與共和軍對抗。似乎，天下也沒有這第三方勢力了，西府軍？倭人？他實力實在差得遠。」
我試探著道：「大人，末將有時胡思亂想，覺得這海老似乎有可能是蛇人一方的。」
文侯眉頭一揚，道：「蛇人？」
我道：「正是。當初還在高鷲城時，君侯幕府高鐵沖，便是蛇人奸細。無獨有偶，這些人的相貌都是尖嘴猴腮，奇醜無比，海老也是如此。末將以為，他們可能是蛇人一支。」
文侯輕輕笑了笑，道：「你這想法當真是想人之不敢想。」
他的話中有幾分譏嘲之意臉微微一紅，但文侯的手在案上輕輕敲了敲，又道：「似乎也只有這麼來解釋了。除了蛇人確沒有任何一方勢力還能與帝國和共和軍抗衡的。只是這些人雖然生具異樣，仍然不會是蛇人。難道蛇人也有生腳的一種麼？」
我也說不上來。當初我懷疑高鐵沖時，就因為他長著兩條腿，和一般人沒什麼不同，不敢斷定他就是蛇人的內奸。可當時就是因為他向蛇人通風報信，以至於武侯屢次設計突圍都未能成功，十萬大軍最終全軍覆沒。但海老為何從景設計，明明又是與蛇人對抗這又該如何解釋？他們都生有這副相貌，究竟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
大車緩緩而行，飛羽的蹄聲夾雜在拉車的兩匹高頭大馬卻是一絲不亂。帝都的路是天下第一，都是用長條青石鋪成，光滑整潔，馬蹄一聲聲敲在石板路清脆入耳，倒似鼓點。文侯不再說話也沒說什麼，心裡只是在揣摩著文侯的心思。眼前這個老人，就像一道深不可測的峽谷來以為早已看得明白了，但離得越近，就覺得越難以捉摸。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一晃，停了下來。那是到了文侯府正想告辭下車侯卻道：「等等，還有點事，進去說吧。」
我不知文侯到底要和什麼，心裡不免有點不安。到了文侯房，讓下人都迴避了侯卻只是拿出一個硯台來，道：「來，給我磨墨。」
我在墨池裡用銅蟾滴了些水，拿起墨磨著。文侯擅書法，門口「文以載道」四個字便是他自己寫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讓我磨墨。那條墨倒是上好的佳品，亮晶晶的幾如墨玉面有金粉刻成的幾個草體字。就認不出草體，何況這磨已磨去了一小半，更認不全了。墨在墨池中一磨，馬上化開，登時清香四溢。
文侯攤好一張樹皮紙，等我磨了一陣，道：「行了。」他拿起一支筆在墨池中一抿，道：「此墨如何？」
我雖然識字，但書法一直練不好，墨的好壞更辨別不出來了。但這墨竟有清香，而且磨時手下滑順異常，幾如上品絲緞，何況文侯所用決非下品，隨口附和道：「這墨非常好。」
「此是句羅進貢的松煙墨，乃是昔年句羅學士李成芳親手所製。尋常之墨都是以豬牛皮所熬之膠合墨，李成芳別出心裁，以句羅特產的鸞筋熬膠，取千年古松的松須焙乾制煙煤，再掃立春日梅梢雪水調和，共製墨十八方，稱十八學士墨。當初句羅進貢後，一直深鎖大內，今上檢點內府，方才找到這十八學士墨，以兩方賜我。用了大半年，這墨也磨掉了快一半了。逝者難追，墨亦如人啊。」
「逝者難追，墨亦如人」是當年天機法師的《墨銘》兩句。當初文侯讓我多讀有空便惡補一陣，《墨銘》也曾讀過，接口道：「天機法師《墨銘》尚有時不我待，莫負此身兩句，亦是勸人珍惜時光的好句。」
其實《墨銘》文辭淺顯，知道的人並不多只不過順口一說。文侯笑了笑，道：「好句倒也談不只是《墨銘》前四句，倒也大堪玩味。昔年輪囷，嶠嶠不臣。輸於洪爐，出於埃塵。足為不臣者戒。」
文侯說到「不臣」二字時心頭便是一跳。他是有意提起這兩個字的吧？也許，他是在試探心思。這時候我實在想有鄭昭一樣的讀心術，好看看文侯的心思。我道：「天機法師此確是一片亦誠，以忠義為本。」
我正說著，卻見文侯嘴角突然有了一絲笑意。我心裡打了個突，也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來下面還有些套話要登時說不出來了。言多易失在文侯眼一直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少說點也不見得古怪。文侯果然也並沒覺得我這話不自然，他寫完了字，將筆倒過來在桌上叩了叩，忽然將筆往案頭筆山上一放，微笑道：「你倒也說忠義啊，哈哈，那你為何做出不忠之舉？」
他的話像一個晴天霹靂只覺腦子裡「嗡」地一聲，眼前也是一黑。「不忠」這個罪從文侯嘴裡說出來，更讓我驚心動魄。我向帝君宣誓效忠，確是對文侯的不忠侯這樣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此事？額頭登時冒出了汗珠，只怕臉也脹得通紅。文侯耳目眾多，當初張龍友逼我向帝君效忠時就擔心此事會落到文侯耳不定真的已經被他知道了。以文侯下手之狠，他會如何對付我？我心一橫，跪下道：「大人，末將決無不忠之心，懇請大人不要妄聽小人挑撥之言。」
文侯歎了一聲，道：「或真是小人自然不去理睬。不過你已上了御史彈劾的奏折，倒也有點麻煩。」
我呆了呆，道：「御史彈劾我不忠？」
)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