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丁亨利說得如此嚴重,道:「我倒是命令屬下生擒一個生得極長的蛇人,就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郎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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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卻聽廉百策在一邊高聲道:「楚將軍,楊將軍和曹將軍攻進城裡去了,哈哈,蛇人此番偷雞不成,反而蝕盡老本……」
廉字營本就在後方,前面有仁勇兩營堵著,消滅衝進來的那些蛇人後,他們已在打掃戰場。廉百策騎在馬大概也有些興奮過度,比平時大大多嘴。他後邊跟著幾個人,扛著一根丈許長的長槍,長槍上正綁著一個蛇人。這蛇人長得有點過份,丈把長的長槍,它幾乎將槍身都纏住了。一見這蛇人,丁亨利臉上忽地現出喜色,叫道:「!謝天謝地!」已拍馬搶上前去。但他剛上前一步,廉百策臉色一變,喝道:「站住!」手一揚,身邊十來個士兵齊齊搶挺槍擋住丁亨利。丁亨利被攔住了,回頭看了看道:「楚將軍……」
我心中疑雲更濃前道:「丁將軍兩軍同盟,該是肝膽相照你實話告訴這郎莫到底有什麼用?」
丁亨利沉吟了一下,道:「楚將軍,有些話本不能對你但此事太過重大想你也該知道。」他看了看左右,道:「到你營吧。」
我營中還有那明士貞,自然不能給他知道。聽他說要進營帳忙道:「不必了,讓他們守在前面在後面說吧,離得遠一點,旁人聽不到的。」我大聲向廉百策道:「廉將軍,你把這蛇人關到我後帳之心看守。」
丁亨利看了看他那兩個隨從,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扭頭對我道:「那也好到後面些。」
廉字營在打掃戰場,火軍團也在擦拭神龍炮,正在上炮衣。丁亨利此時才打量一下神龍炮,臉上也沒有什麼異樣道:「丁將軍,你們也有火炮了吧。」
丁亨利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但這笑意也只是敷衍的:「來就沒想瞞你,知道瞞不。」
共和軍有了火炮,除非他們不用,否則總會知道。丁亨利這麼倒也不是假話也不想多說這些,打馬向後走了十來步,道:「在這兒說吧。」
丁亨利看了看身後王子他們離也有十幾步了。小王子抓耳撓腮的很不耐煩,多半想知道些什麼,但又不敢過來。丁亨利道:「再退一些吧。」
又退了十餘步,那兒正有一輛大車。這車原本運載的是鐵甲車的零件,現在就扔在這兒了。丁亨利跳下馬,將馬匹拴在車槓上。我也下了馬,跟著他轉到了車後,丁亨利這才道:「楚將軍想,你也該知道軍中有異常。」
我沒想到他那麼坦率,怔了怔,道:「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文侯說過,明士貞並不是他在五羊城埋下的暗樁,但明士貞把共和軍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訴我做什麼?這個疑問,丁亨利定不會落得裝裝傻。哪知話一出口,丁亨利已道:「在對付海老。」
「什麼?」儘管我一直在裝作毫不知樣子,但丁亨利這話還是如一個晴天霹靂,讓我意外之極。我知道何從景對海老言聽計從,倚若干城。就算這話是從丁亨利嘴裡說出來也實在難以相信。但文侯說過,明士貞是海老的人……
丁亨利自不知道我在轉著念頭,大概只以為我是在震驚,他壓低了聲音道:「此戰以前,海老曾向城主獻計貴軍裝備遠在之定要趁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將你們全軍拿下,再派良工精研你們那些戰具武器,那我軍戰力便能大大提高。」
我只覺背後也冒出了冷汗,不禁伸手按住百辟刀刀柄,乾笑了笑道:「丁亨利,你要拿下我了?」但看丁亨利眼中卻大是茫然,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他一向冷靜鎮定,這樣子的茫然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在車桿上坐下,抬頭看著天空,道:「海老此計甫獻便覺得太過背信棄義,因此與城主秘密商議,覺得海老此計實是在助蛇人,大為可疑。而此時又得到風聲,知道南安城中有這郎莫在。這郎莫是蛇人天法師貼身之人,蛇人謂天法師是伏羲女媧兩大神祇的化身,極受尊崇軍與蛇人屢戰,總是捉摸不到蛇人到底從哪裡來的。而一旦捉到此人,定可知道蛇人的巢**在何處了。」
我猛地抬起頭,道:「什麼?那還不快去問!」直到此時才明白丁亨利的深意。與蛇人交戰至今,雖然已佔上風,但蛇人卻如雜草一般,總也消滅不了。文侯也命我捉拿蛇人的重要將領回去審問,但問來問去,那些蛇人皮肉被鉛水澆爛,仍然說不知道自己到底從何處而來,就連文侯也無計可施,只能說那些實在太過堅忍。我不知道那郎莫是不是真的會說出真相,但如果從它口中得知蛇人的巢**,那結束這一場曠日持久戰事的契機也終於要浮現出來了。
丁亨利苦笑一下,道:「我原本想瞞住海老,捉住這郎莫後再回去深查海老底細,沒想到昨日我才發現海老竟然與蛇人暗通款曲,將我軍虛實告知城蛇人。幸好這些蛇人太笨,居然會分兵出城,被各個擊破。只是如此一來計劃也被它們打亂了。」
我看著他,心中亂成一片,實在不知道丁亨利的話中到底有幾分真實。我沉吟了一下,道:「那海老現在呢?」
丁亨利頹然道:「我沒想到海老居然在身邊也按排了人。雖然我讓步天兄看住海老,但風聲走漏,步天兄定然看不住海老他已逃走無疑。」
他是發現了明士貞吧。我暗暗好笑,丁亨利仍然想瞞何從景就在軍事實,看來的確不能對他太過推心置腹。我道:「好吧,不過那郎莫是我軍捉要求一同審問。」
丁亨利點了點頭,鬆了口氣,道:「這個自然。」他直到此時才算放鬆了點,微微一笑道:「楚將軍,戰爭終於快到盡頭了。」
是和蛇人的戰事吧,帝國和共和軍的戰事,又將開始了。我在心裡想著,微笑道:「那麼請丁將軍速速與何城主商議,派人和帝都共同審問。」
丁亨利臉上登時僵住了,道:「楚……楚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道:「意思很明白,丁將軍,你們打過要解決我軍的主意,自然不能太相信你們了,哈哈。」其實我更擔心的是在這個地方審出底細來,蛇人的巢**定然在南方,如果被共和軍搶先攻入,收編了蛇人的話,那帝國的噩夢就真正開始。丁亨利縱然正直無私,但我絕對相信何從景,或者那個神神秘秘的南武公子在打這種主意。
對不起了,丁亨利。我默默地想著,又道:「丁將軍,唯有在帝都審問,才能保證兩軍真正的精誠合作。南安破城後貴軍選派使節與我軍一同北上。」
丁亨利還想什麼一板臉,道:「丁將軍,別的話也不必說了,你是個聰明人想我也不笨,大家都心照不宣便是。不過楚某以性命擔保絕不會先行審問的。」
丁亨利看著目光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忽然,他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點點頭道:「楚將軍說得正是。明日,你們也該出發了,到時我軍使節會到貴軍來的。」
他的語氣十分僵硬心頭也是一陣疼痛。丁亨利縱然對我不是都說實話,但他對我比我對他要坦誠得多。我強抑住心底的酸楚,道:「好,楚某靜候佳音。」
丁亨利淡淡笑了笑。他的笑容裡,已帶了幾分苦澀。想必也覺得沒什麼好說了,他向我行了一禮,解開馬韁跳了上去。我也上了馬,丁亨利看著遠處的城池,道:「看來商議的進攻方略都用不上了。」
城頭已有火起,遠遠地傳來一陣陣歡呼,看來南安城的蛇人戰鬥力比預想的要弱得多,反攻竟然一舉攻入城中。我詫道:「原來蛇人如此不堪一擊……」本想說丁亨利何必要向帝國請援,但馬上想到這本是海老的主意,他們真正對付的是便閉上了嘴。丁亨利打馬向前,到了那兩個隨從跟前,揮了揮手道:「走吧。」
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越發痛楚,但仍是正色道:「丁將軍走好督不送。」
丁亨利轉過身,在馬上行了一禮,道:「多謝楚將軍。」
他剛走王子已急不可耐,衝過來道:「楚將軍,楊將軍和曹將軍已經殺入城中了也上吧?」
廉字營未得命令,不能輕動,但我看他們也都躍躍欲試。我提起槍,只想發洩一下胸中這口怒氣,喝道:「好,全軍出以首級定功!」見馮奇也要跟來,轉身道:「馮奇,你帶兩個什看住那個蛇人俘虜,別出亂子。」
要殺蛇人,大為困難,即使有鐵甲車相助,但每一戰傷損仍然與蛇人相當。眼下這一戰卻是大獲全勝,他們當然人人都想試試手了。聽得命令,廉字營齊聲歡呼,一擁齊如一道洪流衝向城門。現在南安城的城門洞開,帝**和共和軍也都混在了一處,每個人都只想多殺得幾個蛇人,士氣也極是旺盛。城頭不時有蛇人中刀中槍摔下來,有時也夾雜著幾個人,殺聲隆隆,震耳欲聾。
我和小王子沖在隊伍的最前方,一邊沖眼裡卻不禁淌出了淚水。現在這情形,豈不就是高鷲城破時的重現麼?只不過我現在又成了勝利者。假如我是蛇人的話,現在也該絕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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