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堆石頭後面,有個身材矮人走了出來。
)這人也穿著綠色的外套,臉上卻蒙著一張面具,背上背著一張弓。他走到外面,將弓和箭壺放下,又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刀,指著我喝道:「我就是鬼頭曾。楚休紅,還記得當初話麼?」他的刀也不知是鎏過金還是怎麼,通身是金黃色燦然生光。
我走上前去道:「自然記得。不過這話好像也不會兌現了,曾望谷,你馬上棄械投降就饒過你那些部下,只將你帶到符敦城去。」
曾望谷臉上戴著面具,也看不出他的表只是雙眼卻像要噴出火來。他喝道:「放屁!姓楚你要有膽量,就來與我生死相搏。」
我笑道:「我是一軍將領,為將之道,不逞匹夫之勇。你投不投降?」
曾望谷尖叫道:「你這膽小鬼!」
我沉下臉,喝道:「放箭!」
身後一下又飛出了一片箭雨。曾望谷大概也想不到我會命令放箭,猛地向後一跳,手中刀上下翻飛。這樣的做法雖然有點不太光明正大,但曾望谷這人一向只是偷襲過往行人也懶得再和他說什麼光明正大了。如果他再跑得話真有些不敢再追,不如乾脆射死了他,剩下那批部眾也省得枉送性命。
現在距離已不到百步,前鋒營剛射出箭,突然從那些山石後也飛出了密密的箭矢,正是對準了。我沒料到曾望谷竟也打的這個主意,大吃一驚,百辟刀已然出鞘,人也猛地向後躍去。他們射出的箭不及前鋒營的密,但一時有數十支箭同時射出,那還是難以應付的。曹聞道驚呼一聲,和另一個士兵衝了過來,兩人幫我將射來的箭擋開,只聽得「啊」的一聲,那士兵動作雖快,卻被一箭射入咽喉,仍是直立不倒,飛過來的箭在他身上「叮噹」作響。
這士兵是為我而死強壓住心頭怒火,定了定神,卻見曾望谷身前是一堆斷箭。他沒有人幫,竟連一支也沒能射到他,還有一些箭居然射到離他三四尺遠的山崖邊了,看來前鋒營士兵的箭術也是良莠不齊,沒有曾望谷手下箭術厲害。我喝道:「動手!一個也不要留!」
曾望谷他們就在山谷口,現在衝上去,如果山上有埋伏的話,連他們自己都會被砸到,看來他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逃到這兒來的。我想得太多,讓一個弟兄為我送了命,心中又是歉疚,又是惱怒,已不再打算饒恕一個了,定要將曾望谷這批人斬盡殺絕。
曹聞道喝道:「大家跟我來!」他本來就在我前面,一發力,已衝上前去。二百人在千軍萬馬中不算什麼,但是在這個山谷中齊齊衝真有不可阻擋之勢。我緊隨在曹聞道身後,也沒用長槍,手中握著百辟刀,盯著曾望谷的身影。曾望谷向我挑戰沒答應,現在卻終要和他一戰。我已打定主意,定要取下他的人頭,祭奠死去弟兄的英魂。
曾望谷仍然一動不動,手握著單刀,好像在等著我。雖然他臉上罩著面罩,但我彷彿能看到他嘴角的冷笑。我搶上一步,已衝到曹聞道跟前,一躍而起,厲聲喝道:「受死吧!」
這一刀劈向他頭頂,哪知剛欺近他跟前突然覺得好像有人猛地一奪刀。這股力量突如其來大吃一驚,向邊上一看,只道有哪個人接了我一刀,可是身邊哪有半個人影。我心中驚駭莫只覺刀上仍有一股力量,雖然也不是太大,但刀已失了準頭,不是對準曾望谷了。這時曾望谷也已一躍而起,尖聲叫道:「死的是你!」
他的刀直直向我胸口刺來。我心頭駭然,百辟刀上仍舊有一股異樣的力量,好像是個隱身人拉著刀。我猛地一奪刀,趁勢橫掃過去,就算真有什麼隱身人這麼一奪也必將奪出他的掌握了。可是手力量卻絲毫未減。邊卻聽得曹聞道驚叫道:「是什麼邪門的事?」
曾望谷的刀已到了胸口了,而百辟刀仍然慢了一步,沒能收到胸前防禦。我心頭一寒,猛地吸了一口氣,胸口趁勢縮小了一圈。人呼吸時就是如此,要含胸收腹,只能先吸一口氣的。胸口縮小一圈後,曾望谷的刀就減弱了半分勢頭,而我又有軟甲護身,大概還能擋得過他這一刀。
「嚓」一聲,他的刀在我胸口軟甲上重重劃了一道,但沒有痛楚,看來沒能割破皮膚。看著他這把金光耀眼的刀手猛地一鬆,百辟刀已然脫手,右手一把抓住了曾望谷的刀背,一腳踢了出去,左掌趁勢砍向他的手腕。曾望谷想不到我竟然敢棄刀不用,他本待收刀再便已被我抓住了刀背。他不像我這樣敢棄刀,兩手緊緊抓住刀柄左手已一把刁住了他的手腕,下面的一腳也已重重蹬在他小腹上。
「砰」一聲,他被我這一腳踢得向後飛出了三四尺落下地來,卻見曹聞道和一些士兵正在勉力抵擋。不知為什麼,他動作大為遲緩,倒好像身戰甲足足有上百斤份量一樣,一些綠衣的鬼軍正在向他們攻擊,他們左支右絀,看來已快擋不住了。幸好那些鬼軍都沒什麼兵器,大多用的是木棒,被打兩下還能擋得住。
我眼角一掃,卻見百辟刀現在已貼到了山崖邊上。我棄刀時並不曾用力,而我離山崖還有足足五六尺遠,難道百辟刀自行飛了半丈有餘麼?奇怪的是,現在我手上拿著曾望谷這刀,卻沒有什麼異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腦海中一亮,已想到了其中奧妙。
原來,曾望谷的確有埋伏,只不過這埋伏有點特別。我高聲喝道:「沒裝戰甲的過來,不然就退出谷去!」
前鋒營的士兵大多穿著戰甲,不穿戰甲的只有二三十個。我喊過後,衝到曹聞道身邊,正好有個鬼軍手著一根削尖的木棒向曹聞道面門刺來。曹聞道的臂上已多了幾道傷口,他穿著戰甲,那些木棒根本刺不進去,傷並無大礙,但是這一棒刺到臉上可是受不了的。我衝到他邊上時,那木棒已經到了他面門前將刀猛地由下而上一擊,右手刀順著木棒劃下,「咳嚓」一聲,那人的手指被我削落了兩個,木棒也已拿不住了,捧著手叫起痛來。我也顧不得再對付他,用肩頭向曹聞道一撞,將曹聞道撞後了幾步,叫道:「快出去!」
這時那些不穿戰甲的士兵已衝了上來。他們雖不知道我這命令的原因,但還是不折不扣地執行,有些穿戰甲的把戰甲脫了也衝進來。鬼軍箭術厲害,但這樣以槍棒相鬥,卻遠不及身經百戰的前鋒營士兵,而衝進來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們根本擋不住了。前鋒營的士兵都視生死為無物,動起手來毫不留地上已多了十來具鬼軍死屍,剩下的也大多帶傷。
我正待再殺過去,突然,曾望谷尖聲叫道:「住手隨你們去!不要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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