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興奮過了又有些疑惑。
)到底是誰送飛羽回來的?我看向門口,只見門鎖仍是原樣摸出鑰匙打開鎖,剛走進門,卻一下站住了,喝道:「什麼人?」
屋裡很暗,隱隱地有一股酒氣。我並不喝酒,自然該有人在了。
我喝聲甫落,有人「哧」地笑了一聲,低聲道:「楚將軍回帝都兩三個月,果然連銳氣都銷磨殆盡,人也遲鈍了。若我是刺客,方才足有三次可以殺你。」
那聲音竟然是邵風觀!我大吃一驚,伸手推開了窗。窗子一打開,只見邵風觀坐在牆角一張椅子裡,手裡正拿著一隻小酒瓶往嘴裡倒酒。他頭上纏著紗布,身著平民服裝,一條手臂也包紮著,但眼裡沒半分殺意。我放寬了心,向他行了一禮道:「如果你起意要殺那現在你也不能坐在這兒喝酒了。邵將軍,你怎麼回來了?」
這話倒也不是吹牛。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那麼多次,若有人想殺那種殺氣馬上便會感覺得到。邵風觀將酒瓶塞子塞好,咂了兩下嘴,從腰間取下一柄刀放在桌道:「我以前答應把刀還給你,自然言出必踐。可惜你的槍失落在軍中了都不知道是哪一桿。」
那正是百辟刀。我欣喜若狂,一把搶過,抽出來看了看,百辟刀保養得很好面塗了一層魚膏,出鞘時寒光四射。我把刀掛在腰間,又向他行了一禮道:「多謝邵將軍。」
他笑了笑,道:「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請不喝酒?」
重新得回了刀馬心情也特別好,笑道:「好吧,今天你喝酒。」
他走到我身邊,拍拍肩道:「好,今天我要見識一下楚將軍酒量,不醉無歸。」
以前他一直不苛言笑,現在卻有點放浪形骸了。可看到他這樣子也不再拘束,道:「好,走吧。」
走出門去,他看了看我那匹飛羽,歎道:「楚兄,你這匹馬實在是難得的良駒,就是太凶幫你養了這一段日子,都不能跟別的馬合槽,不然全被它踢傷咬壞。」
我拍了拍馬背,有些得意地道:「神駒豈可以常理度之,這馬通人性的。」
我想起收伏飛羽時聽到那個神秘人的話了:「人馬合一,心神相通,身不馭馬,亦不為馬馭。」騎在馬上時,有時簡直覺得飛羽就是腿,根本不必去拉韁繩。不論如何有寶刀名馬,那支槍丟了也就丟了,薛文亦也說過,世上不如意事,十常**,也不必苛求了。
我和他到了軍校邊那個小酒店。今天人不是很多,找了個小房間坐下,叫了一罈子酒。想到這一罈子酒大約得要我半個月的薪水不禁有點心疼,邵風觀倒也不拘謹,倒上了酒,店主的那個長得很甜的女兒端菜上來,邵風觀向她調笑了兩句。酒過三巡,他端起杯子,像是大有感歎地道「好久都沒有像現在這麼輕鬆了。不當兵,倒也不是壞事。」
我怔了怔,道:「什麼?你不當兵了?」
他苦笑了一下:「是啊,不然哪兒會有空出來。楚兄,現在一樣,都是布衣百姓。」
他說得輕鬆卻是驚愕之極,手一抖,杯子裡的酒都晃了一點出來。我連忙把杯子放下,道:「是因為什麼?」
邵風觀是東平城守將,東平城之失,實在非戰之罪,何況撤軍之議本也上報過文侯,帝君和太子都已首肯。難道為了交待得過去,連邵風觀這等鎮邊大將也給貶了?
邵風觀道:「這次東平城撤軍擔當斷後之責。***畢煒,在蛇人攻上來時竟然不管死活,自顧自走了。」
他已經喝得有幾分醉意話也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但我還是聽明白了。東平城撤軍,路恭行一路先行,畢煒居邵風觀斷後。按理從東平城跨江到東陽城只不過是一步之遙,城中又早作預備,只要三軍合力,船隻運營得當,原本可以毫髮無傷地全身而退。但是當畢煒一走,卻貽誤時機,讓蛇人將已被水淹的東平城包圍,畢煒坐看還留在城邵風觀陷入與蛇人的死戰,卻不出力援助。
聽著邵風觀喃喃地說著心中也涼了半截。這一手不就是邵風觀自己定下來的陷害二太子那條計策的翻版麼?邵風觀聲音越來越輕。我打斷了他的話,道:「那甄以寧便是在此戰中陣亡?」
邵風觀抬起頭,眼裡已帶著淚水:「不是。自從你走後,他就回畢煒軍中任參軍了。那時我與蛇人在城頭上死戰,眼看著蛇人越來越多,攻勢越來越急,而水已經快要淹到雉堞了,畢煒卻仍然沒有將船派回來。那時我真個連心都涼透了。我對自己說:邵風觀啊邵風觀,你一向以多謀善斷自負,這回報應不爽,也被人扔在外面等死,那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我不想多說什麼。主將戰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王公大臣之將的爭鬥更是血淋淋的。東平城撤退共傷亡了兩千五六百多,與全軍五萬多士卒相比,這數字很小。但是那些死去的平民與戰士,他們知道自己其實是死在自己一方的計策下的麼?這不是一個數字,而是兩千多條性命啊。
我把酒倒進喉嚨裡,幹幹地道:「那你後來怎麼終於逃出來了?」
他苦笑了一下:「正當我已經絕望,突然江面上金鼓大作,東陽城裡終於殺回來了。這支從天而降的救兵也讓士氣一振,混戰之下這一路萬餘人終於大多渡過江去。一到東陽城見畢煒和一些人下船隻想上前揪住他想狠揍一頓,但畢煒卻像呆了一樣動也不動,只是跟甄以寧受了重傷。」
雖然已經知道甄以寧已經戰死了,但我也實在希望這只是以訛傳訛猛地把身子傾向前,叫道:「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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