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那麼多人,經歷那麼多戰陣,對於統帥們號稱的「正義」早就不屑一顧只相信在戰火中結下的兄弟之情。WenXueMi。com對於軍人來不是兄弟,就是仇人,即使是同一支部隊裡的也一樣。但是現在,連以前我堅信不疑誼也像烈日下的冰塊一樣分崩離析,就算現在路恭行說馬上要將我斬心震驚也不會如此之甚。我喃喃道:「是錢文義?他為什麼這麼做?他該知道為人的。」
錢文義與我交往最久,邢鐵風會誤認但他一定不會。路恭行歎了口氣道:「楚將軍,你忘了蛇人是為什麼要與和談麼?」
木昆前來與和談,是因為我抓來了它那個「百卉公主」。我腦中一亮,道:「是錢文義殺掉了那個百卉公主?」
路恭行道:「正是。其實蛇人一要和談馬上去前鋒營打聽那百卉公主的事。當時我聽得那百卉公主被前鋒營殺了,便知大事不妙,但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得與畢將軍商議,想要找死士去辦理此事。那時因你已被關押起來屬意的是錢文義,不過後來畢將軍說要讓你去錢文義知道內恐怕瞞不過蛇人。」
「這也是。」我點了點頭,「若我出發前便知道百卉公主被殺,那我也不敢再到蛇人營中去了。」
路恭行冷笑道:「只是我也不清楚你為何要讓殿下跳到那陷阱中。殿下本已很相信你了,沒想到你竟會讓他跳進那陷阱裡。」
我一陣語塞。那是因為了畢煒的圈套,以為那兒真的是個地道。其實只消多想想,畢煒這條計策其實破綻極大,要將二太子救回來,挖個地道絕對是事倍功半,派人強行接回還更好些。可笑那時我也不多想想,居然會中了畢煒這種可笑的計謀。我脫口道:「其實……」
剛說了兩個字忽然覺得心頭一凜,又想起了邵風觀的話。在重牢裡,當我負氣說要把畢煒跟話全說出來,邵風觀和一旦出來,不論是畢煒還是二太子,他們都會迫不及待要殺我了。的確,如果我真說出來,畢煒一定會殺了我滅口,而二太子因為一時無法撼動畢煒,為了隱瞞實也一定會殺了我。現在他們留著我沒殺,僅僅是因為二太子還想從我嘴裡知道事真相吧。
路恭行聽我開口,已滿懷希望地看著我。突然又記起了當初守禦高鷲城時景。那時欒鵬決意兵諫,要發兵劫持武侯,迫他殺盡城裡的共和軍餘部得右軍有個千夫長還曾擔心武侯命守在中軍的前鋒營發動攻擊,那時欒鵬說前鋒營他已安排妥當。這句話乍聽我還以為路恭行與他合謀,但後來武侯平叛,前鋒營擔當重任,路恭行又不像與欒鵬合謀。這件事後來我也沒多想,但現在想起來背上又是一陣冷汗。錢文義能出賣路恭行動我以又安知不是在算計我。我話已到嘴邊,想到這些,馬上又吞了回去。路恭行見我沒說下去,急道:「怎麼了?」
我道:「其實,對此事我是一無所知。」
路恭行沒想到我會這麼不禁大失所望,道:「真的?」
我有些不敢去看他的樣子,只是道:「是真畢將軍那天讓我去,也只是命我將殿下接回來。至於那個陷阱,那純粹是巧合而已。」
路恭行怔了怔,歎道:「好吧。」
他站起身,拍拍肩道:「楚將軍,你不必擔心會在殿下跟前一力擔保你性命無憂的。這兩天蛇人攻勢甚急,你在牢裡再呆兩天盡快解救你出來。」
一說起蛇人道:「這兩天蛇人還在猛攻麼?」
路恭行道:「蛇人似乎惱羞成怒,前兩天攻勢極猛,卻全無章法,它們損失很大,哼哼,這等強攻絕不會長久東平城不是高鷲城。」
山都為了換回百卉公主,不惜殺了天法師派來的使者,沒想到最後居然換回的是具屍體,一定極其痛恨所以才會大失水準地硬攻。東平城城堅牆高,不是殘破的高鷲城可比,城中士兵士氣也高昂,無後顧之憂,它這麼強攻一定不會有便宜。我道:「蛇人大概現在也已沒有食物了,堅持不了多久。」
路恭行點了點頭道:「我聽錢文義說起過,你們攻入蛇人中軍,將它們養的家畜燒死了許多。」
只是燒死家畜,卻要害死蛇人軍中那些女人了。我默默地想著,看著窗外。正是中午,夏天快來了,陽光普照,現在的東平城仍是一片安詳。可是我不知道,這樣的安詳到底還能保持多久。
路恭行帶我出來,叫過十來個親兵,讓他們護送我回牢。說是護送,當然是押送倒也不以為意,趁這時候打量一下四周。這一帶是駐軍聚集之城,隔著幾座營房,便是畢煒的旗號。現在畢煒在營中又會想些什麼?
我正想著,忽然一陣風吹過,畢煒邊一根光禿禿的旗桿有個人頭被風吹得蕩了起來。以前也不會在意,此時我自己的性命也是朝不保夕一陣心悸。這時路恭行已分派停當,過來叫見我正打量著那個號令級,他看了看道:「楚將軍,此人便是與你一同前來東平城的那個狼兵將領陶昌時。」
陶昌時!我大吃一驚。我只道那是個違了軍令的將令,沒想到竟是陶昌時。我叫道:「什麼!會是他!」
陶昌時在夜襲時力戰到底,自己也差點死在蛇人營他的戰功有目共睹,殺了我還有話可殺他卻連我也想不出罪名來。
「那是狼兵都統解瑄所定。」
我仍是驚詫莫名:「為什麼要殺他?陶昌時立下大功,無論如何也罪不當死。」
「他們狼兵有一條規定,凡有大敗導致屬下戰死一半者,領軍將官立斬,功不可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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