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退到隊苑可珍,道:「吳將軍,下課後你讓苑可珍來找還有些事問他。b111.net對了,這瞄準器很有用,把這瞄準器也帶來吧去跟薛工正。」
苑可珍在隊列也泯然眾人。苑可祥沒有上過軍校,以至於他在軍中也沒法得到陞遷,所以他才一定要讓苑可珍上軍校吧。只是苑可珍身子看上去有些單薄,恐怕不適合從軍,苑可祥也有些一廂情願了。
苑兄,不管怎麼一定會讓你弟弟出人頭地的。我默默地說著,好像苑可祥就站在身前一樣。可是保證又有什麼用?說到出人頭地,連我自己也還早著。
我歎了口氣,看了看天。現在已經是春暮了,天氣也沒有因為帝君的壽辰快要到來就轉好,一直是個陰天,似乎要下雨,卻又偏生不下。
放學後專門走得晚了些。苑可珍來找把他做的那瞄準器也拿來了。拿下來後才發現這瞄準器其實簡單之極,只是兩個同樣大竹筒鋸成的圓圈,邊上對穿了一個洞,用一根細長的竹棒穿過,也就像個「中」字一樣,竹筒圈可以沿竹棒上下滑動。棒上都用顏色等分成很多小格,塗成不同顏色。
我看著這兩個東西,實在有點不想信這東西居然能如此有用。我道:「用這個可以瞄準麼?怎麼弄的?」
苑可珍聽我問他,突然間神采奕奕,道:「老師,這個要從頭講起。老師,你知道一支箭飛出,如何才能射得最遠?」
要讓弩射得最遠自然知道。箭術雖然未至一流境地,但也下過一番苦功。射術有謂「射高不射低」,指射遠處不能瞄準那目標本身,必須得瞄得高一些。要瞄得多高,就得按弓力和目標的距離來定,具體多少便要看射箭之人運用之妙了。我以前用貫日弓試過,一般平射能三四百步,如果瞄準得高一些,便能射得更遠,恰好在箭水平和垂直的正箭飛出的距離最長。我道:「要抬得高一點啊。」
「那老師你知道平射能射兩百步的話,最遠能射多少?
我一陣啞然。這我真的並不知道,苑可珍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你看,若是同一人射箭,平射能射二百步從口袋裡摸出一串算籌,算了一陣,道:「最遠可以射到三百七十七步,將近一倍長。人拉弓時力量有大有不好控制,但弩箭一般每回射出的距離都相差無幾,所以只消能知道目標的精確位置,便能百發百這兩個瞄準器便可以測出目標位置以及弩箭應抬起的方便算過,測出來的距離一般只相差一兩步,已相當有用了。」
苑可珍指著一桌子的算籌得眉飛色舞。他當士兵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也許一輩子也沒有出息,但他有這等一手,實在令我吃驚。這瞄準器當然有用親眼見到了。我拍拍他的肩,道:「苑可珍,你這手本領是哪兒學來的?」
苑可珍道:「我家裡有兩一本便是講這些面這叫作數學。」
「數學」這個詞我聞所未聞也不管這叫什麼,道:「另一恐怕就是《勝兵策》吧?」
苑可珍眉頭一揚:「老師,你也知道?」
我突然心頭一酸,又想起了死得沒半點價值的苑可祥。武侯命我重組龍鱗軍時也曾起意要把苑可祥調到龍鱗軍來,只是有了吳萬齡後,再調苑可祥來便有些重複,因此這事那時就擱下了。如果苑可祥也到龍鱗軍來,恐怕也會和我一起逃出高鷲城吧?
我不禁有些內疚,岔開話頭道:「馬上去工部吧。苑可珍,你能把你家裡的《勝兵策》借我抄錄一份麼?」
苑可珍道:「這個自然,明天我便拿來給你。」
我拿起他放在桌瞄準器,道:「走。」
工部分五府,每府設侍郎一人,員外郎五人,其中以土府為首。但由於現在在趕製戰船,木府屬於緊要地方,薛文亦傷勢未癒,不能在船上爬上爬下,便讓他留在府這幾天偌大一個木府只有薛文亦一個人。
我和苑可珍走進木府時,薛文亦正在指揮匠人做雷霆弩,他正在量著削好的弩弓。一見我進來,他放下手頭的尺,叫道:「楚將軍,你來了。」
我快步迎上去,道:「薛先生,你不用過來帶來個孩子,他給你的雷霆弩可是如虎添翼了。」
我把瞄準器的事一但我實在不知底細得也不得要領,薛文亦聽得一頭霧水。我見不清,乾脆讓苑可珍去說。苑可珍說得幾句,薛文亦臉上已露出驚詫之意,不等他說完,薛文亦叫道:「這事我也想過!只是我實在算不出準確數字來,若是弄得不好反而是畫蛇添足,所以最後還是沒裝。既然如此,那我把所有的雷霆弩都裝上瞄準器。」
他興奮莫和苑可珍你一一語地說著,把我也扔在一邊。我聽著他話,還是在探討做這瞄準器的事,好在薛文亦做雷霆弓時命人將所有的弩都造得一式一樣,連弓形狀也差不多,這瞄準器只消稍調一樣便可以適用了。另外,薛文亦說以竹圈來做瞄準器不好,竹圈不一定是一樣大,他說還是規定瞄準器的尺寸,全部以木頭做,這樣便可以讓所有的瞄準器都通用。
我聽得百無聊賴,在一邊看著薛文亦做的一些小東西。他有時得閒,就用木頭雕一些小玩意,在案前排成一排,看上去倒精緻得很,有一個是騎馬的武將,週身披著軟甲,看上去很像是武侯,雕得很精巧,似乎連甲線頭都能看出來。另一個女子的像雕得很模糊,似乎沒完工,可看刀法又不像沒雕完的樣子,也不知薛文亦是什麼用意。
等他們談得告一段落在一邊插了一句道:「薛先生,土府他們現在去哪兒了?弄得一個工部好像只有你一個人。」
薛文亦還興致勃勃地要與苑可珍探討,聽我問起,他道:「張先生被文侯帶到北山獵場,聽說要造什麼東西,嚴禁他人造訪這些天也不見他。另外的金府火府水府都在造船廠。」
張龍友大概又要他造火雷彈吧。只是以前造船隻需木府和水府,如今連火府金府也帶去了有點莫名其妙,道:「金府和火府也去麼?」
薛文亦「啊」了一聲,道:「是啊。」他又在和苑可珍說著。好容易,才等他們總算像兩個一見如故的忘年交一般分手。
離開木府時,薛文亦送我出來,到門口時他道:「楚將軍,你向文侯大人要求讓這個孩子來工部,他會同意麼?」
我道:「薛先生,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你現在可是工部員外郎,這點事自己就能作主侯哪會不同意。只是你問問苑可珍,看他自己願不願意。」
薛文亦看了看苑可珍,笑道:「楚將軍,你大概沒聽我和他說話吧早問過他了,他本來對軍校不甚感興趣,也有意來工部。」
這時我和苑可珍已到了門口拱了拱手道:「薛先生,不必遠送了就此告辭。」
和薛文亦辭別時,天也快黑了。我道:「苑可珍,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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