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武昭老師的絕技,他雖然在軍校當老師,這二段寸手槍卻很少有人能學會。
)這一槍使出,接連兩槍,第一槍只是虛招,第二槍才是實招,第一槍縮回後,第二槍突然發出,有如飛電驚雷,力量也要大一倍。馬上槍術不算最高明,在武昭當年教的這一批學生卻也是難得的學會這路槍法的十幾個學生一個。此時見他突然使出這路槍來不由大吃一驚。
本來這寸手槍使出,若是能在第一段發槍時便將他的槍崩出,不讓他使出第二段來,這槍便不破而破了。不然,便只有以槍對槍,以同歸於盡之勢迫對方收槍。但現在我剛才太過托大,裝著用勁擋開他時也裝得太過份,槍已磕空門大開,就算能和他同歸於盡,此時只怕也收不回槍來了。
我心頭一凜,若是對手是以前蒲安禮那等級數的好手是必死無疑。但眼前這少年槍法稚嫩,雖然這一槍大是高明,第一段出槍速度雖快,但收回二段出槍時,當中已有滯澀,速度大減。我正待趁勢落馬,但身體情急之下,竟然鬼使神差地猛然直立起來,甚至不等我轉過念頭來,左手已一把抓住他那槍尖下的槍竿,右手的槍「呼」一聲掄了過去。
「糟糕!」這一槍剛掄出心頭便已痛悔不已。我也算身經百戰,身體的反應比腦子竟然更快,這少年本領再強一點,只怕我心知不敵,便已趁勢落馬。但他領說高不高低不低,讓我抓住這反擊的時機,卻連腦子都不用過。
這一槍掄到已用了一半力道,那少年只怕會被我打落馬來,手臂說不定都要打折。此時兩匹馬已是馬頭碰馬頭,他正從我馬匹左邊衝過槍成後手掄出之勢,也根本收不回來。此時兩人都是臉色煞白,只怕臉色更要白些。
這時,忽然一道人影疾閃而入,一把抓槍頭,正是陳超航。他本就離最近,這一下衝入,硬生生地擋槍。我借這力量,兩手同時鬆開了槍。但我掄出這一槍雖然只用了一半力量,但陳超航在馬上只有單手之力,槍竿仍是在那少年身上一磕,他連這點力量也已受不了了,人登時摔下馬來。
他一落馬耳邊只聽得一陣呼斥,五支槍同時對準了我。這五個隨從動作極快,已呈半圓形圍住了封每一個死角。此時槍被陳超航抓著槍頭奪去,他一隻手用力太過,也被槍頭割得鮮血淋漓,那少年的槍也被我扔在地能地伸手到腰間要去拔刀,手一碰百辟刀刀環,才猛然醒悟過來,不由怔住了。
那少年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一磕的力量本也不大,他倒沒什麼大礙,只是他一臉惶急,翻身起來便怒喝道:「***!快宰了他!宰了他!」
陳超航將槍扔在地伸手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包住傷口,跳下馬走到那少年跟前,道:「公子,你沒事吧?」
此時唐開也已下馬衝到那少年跟前,一下跪在他跟前道:「公子您恕罪。」
這少年渾身也沒受傷,無非落馬後,一身華服沾了點春草上帶露水的泥土。他站直了,又恢復了剛才的雍容華貴,喝道:「你是西府軍唐開麼?」
「正是末將。」
「你難道沒教過這人道理麼?」
這少年也算不講道理心頭怒意升起,但也不敢多嘴,翻身下馬,也跪在那少年跟前道:「末將失禮,公子的槍法實在太高明,迫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了公子恕罪。」
說他「槍法高明」倒也沒錯,他的槍法的確高明,只是出槍力道速度遠為不足,根本算不得厲害,便是這麼也只覺有點臉紅。這等言不由衷的話,實在不肯出口,此時也不得不說了。
唐開在一邊道:「公子,楚將軍是龍鱗軍統領,正是萬軍陣中殺出來公子看在他萬里護送,前來朝貢的份恕他失禮。」
這少年聽得唐開的話,倒也露出笑意,道:「好吧饒你一次吧。」他打了個呼哨,那五個隨從一下收槍在手,整齊劃一,不論哪一個,都比這公子領高得太多。
陳超航用左手扶著那少年上馬,道:「公子,可要將他送大理寺麼?」
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合稱三法司,分典刑獄,都是會審重刑犯的地方。陳超航說什麼要送我去大理寺,那是要把我當罪犯的意思不由心一寒。這少年能送人去三法司,不要是刑部尚公子麼?
那少年還沒有答話,這時從前面傳來了一陣喧嘩,他臉色一變,陳超航道:「大爺來了!」
這少年瞪了我一眼道:「快!你們快點站好,誰也不許說剛才的事!」
衛越豪也已被人扶上了馬。他的一隻眼睛被陳超航抽腫得像個胡桃,也不知有沒有事。我也翻身上馬,夜摩大武已過去剛槍撿起遞給我道:「楚將軍心點!」
來的那「大爺」會是什麼人?我不禁一陣詫異。這少年無疑是個紈褲子弟,他口「大爺」多半是他的哥哥,而他的哥哥多半也是個紈褲子弟,要再是那麼個不講理那真是要頭大了。
以為也只有十幾個人,哪知過來竟是黑壓壓一大片,足有一百來人。這些人極有秩序,像潮水一般分開,當中湧出一輛大車。這輛車也不知有多少匹馬拉走得不快一見這車,只覺腦子裡「嗡」一聲,人都差點暈了。
帝國之制,帝君出巡,為十二匹高頭大馬拉的御輦,一品王公是八匹武二侯是是六匹,以下都只能乘駟車,也就是四馬拉的車,一般庶民的馬車最多由兩匹馬拉。但這人所坐的馬車,竟然有十匹之多。能有那麼多馬拉的車,只有帝君妃和東宮太子!
我打竟然是帝君王子!
這也難怪,這一代帝君妃子太多,恐怕自己也不見得知道自己有多少兒子,那些小王子並不如何值錢,但太子只有一個,這個小王子只怕是和太子是一母同胞,而現在也正是春狩之時,大概是他們一同出來打獵的。我背上一陣陣發涼,有點不知所措。
太子的車慢慢過駛過來。馬太多了,車子反而駛不快。當車駛到跟前時,陳超航轉過頭聲對道:「跪下!跪下!」唐開反應倒快,已是一揮手,身後的西府軍同時跪了下來。我夾雜在人群也跪倒在地。
車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年紀與我也相差不太遠,衣著反而沒有小王子那麼華麗,只是態度雍容之極,幾同天人。他背著手走下車,看了一眼,揮了揮手道:「都起來吧。」
小王子頭一個站起來,道:「大哥,你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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