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晚上,第七大街500號住宅內燈火通明。歡快流動的空氣充滿了這個園子,好像園子中每株植物葉子都在幸福在顫動著。
投票已經在前一天結束了。不過計票跟著馬上開始,對於這次議會改選的三分之一名額,州中兩大黨正在全力進行關注。看看到底有多少是花落已家。
在一個專用的電話亭中,電話鈴聲,隔半個小時就是響一次。那是計票結果送進來。一個民主黨競選處的助手正在負責著接聽。不久後他擱下話筒,快步向裡間走去。
穿過被綠籐纏綿的白色大理石柱廊,盡頭就是一個東方式的石亭子。屋子的主人,張文涵正坐在一張寬椅子上,正在坐在對面的大女兒張怡心笑說著什麼些。神情十分的悠閒,
聽到腳步聲,張先生抬頭視來。
「斯蒂文森先生!!」。
「張先生!!」。這位民主黨黨務人員伸出手去:「祝賀你了,你領先羅姆尼先生三萬六千票,也許我應該對你換個稱呼,張議員先生!!」。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張文涵還是有幾分激動的,他站起身來。握了握對方的手。斯蒂文森先生客氣點下頭後,就是告辭了。
對方走了,張文涵還是站在那裡有,有些發愣。
「爸爸,不要多想了,再過幾天,你就是正式的州議會議員了,恭喜了你了,爸爸!!」。張怡心高興的說。
「這裡也有你的功勞啊!!怡心!!」。張文涵擦了擦眼鏡眶。他看起來仍是激動。
「不要多想了,爸爸,你還是快點準備三天後就職演說怎麼寫吧,你很快就要履行美利堅合眾國賦於你的州議員職責了,到時候你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失態的!!」。
「這我知道的。我只是在想,我如果是議員了,那麼家族企業的該交給你哥打點了。怡心。給我勸勸雨心,爸爸打算讓她也來管一些事。」。
他沒有提到張怡心的職務,張怡心也是明白,大家心照。這個時候說起自已的職務是不恰時的,他們都不想彼此剛靠近的關係又一次變得冷淡遠離。
張怡心隨口應了。不過她明白張雨心是不可能的,她這個妹妹性格好說話,不過一旦決定了某些事,就是九牛也拉不回來。雖然她今年就要和貝格曼先生訂婚了,不過她現在還是毫無一個未婚妻的樣子,還是呆在紐約做國家歷史學家莫蘭博士的東洋史助手。
「那麼爸爸要讓他們回來嗎,大哥和小妹都一起回來。參加爸爸的就職儀式,家中也很久沒有聚過了吧!!」。她這麼一說。
張文涵就是連聲說對。「好啊,我今天晚上就通知他們回來,的確也是,我們家好久沒有聚過一起了!!」。他吩咐過待女,讓她們給大少爺和三小姐打電話,通知他們回來。
不久後,電話鈴響起,和門鈴也響了。原來是有早早得到消息的人打賀電和送賀禮來了。
麗人爸爸
「你要回美國了」。
「對,明天就走!!」。說話的是張伯行,他趁有空在中午時請林紫紋到斯登堡公司對面的餐館。落座後寒暄幾句,就是表明了自已的來意。
「有什麼要我代為轉告的嗎??」。
林紫紋沉默了,她凝視著那杯子中平靜如水面的咖啡,在餐館角落中,空調正在嘶嘶吐著冷氣。在玻璃窗外面,街道上像著了火,行人來往好像無聲無息。
「沒有!!」。突然她開口了,很快的就說。不過馬上地她又意識到這種語氣過直。
「如果怡心問起,你就如實說好了!!」。
張伯行無言,從林紫紋的語氣中她聽出的一絲淡淡的疲倦,果然是嗎。無論是多麼堅固的感情,也是敵不過歲月。正如鑽石,縱使晶瑩剔透,也不是在在冰屑的磨擦中悄然添上幾道淺痕。
走出餐館,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市,中午的太陽讓她感到頭昏,她用手按在額角邊上揉了下。心中輕歎了口氣,她低頭轉身走開。
不錯,自已當然還愛著怡心,一直都在眷戀這個能闖進自已的心扉的年輕女郎。她何嘗不希望她再出現在自已面前,再一次與她攜手同行。不過隨著這些日子的逝去,一封封魚雁遙寄,卻是再激不起半點漪連微瀾。她不是那些年輕人了,還會在美麗的憧憬中一往情深地不變。
她是一個心理很成熟的人,很明白,這個社會更是樂意製造一些悲劇。而不是相反的喜劇。
許多東西就算你捨不得,它最終結果也不會變。你所能保留的,就是往昔的記憶罷了。
她覺得心底有點酸,有點涼。因此想趕快回到辦公室去。繼續處理事務,只是在穿過馬路時,有輛車子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林小姐??」來的人居然是羅傑斯先生(當然在林紫紋名衫,他是威廉查德威克)。
「嗯,威廉先生??」。
羅傑斯與羅雪凝坐在一輛嶄新的綠色車子中,那個女性以一種藐視的態度打量著自已。不過林紫紋並不在意。
「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了!!」。羅傑斯先生也是沒有想到林紫紋能忍下這幾天不主動來找自已。
「好吧!!」。林紫紋感到身心有些倦了,突然也是沒有興趣再與羅傑斯先生耗下去。無論它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那麼全讓它來吧。
「不過現在我沒有空。我可以晚上再來嗎??」。
「隨便!!地點就在我的名片上!!」。
麗人爸爸
當天晚上,林紫紋就是來到了羅傑斯先生的下榻處,那是一家星級酒樓。不過兩人交談卻是不是在羅傑斯的房間內,而是在酒樓第一層的酒吧中。
當時羅傑斯對羅雪凝說了幾聲後。羅小姐就是迅速離開了。
於是那個處於角落地帶的桌子就只有兩個人,燈光照耀到半邊,半明半暗的。羅傑斯先生要了一杯相當昂貴的干邑。
「不要太緊張!!」。他用英語發音道。然後又改用那半通不通的中文:「需要來一杯嗎。我請客!!」。
「我不喝酒,謝謝!!」。林紫紋婉拒對方。然後迅速地道:「好吧。威廉先生,我們能開誠佈公地一談嗎!!」。
羅傑斯啜了一口酒。然後碧綠的眸子瞅了林紫紋一眼。笑了。OK,於是他說了,他就是受一家美國機構委託,前來中國處理一件事務的。不過他狡猾地沒有說明是什麼事務,因為這是林子文先生的私事。
很明白對方的意思,那就是這些事要對林子文先生說起才行。好像你不是當事人吧。
「如果我知道林子文的下落呢??」。
羅傑斯一點驚奇的樣子也沒有,他放下酒杯。看對方會說出什麼話來。
「威廉先生,你真的確定要找的人是林子文麼,並且他父親是林懷民,他的母親是葉淺眉!!」。林紫紋淡然的說。說得很快。
「哦。正是,我不相信中國人還有除了名字外,還有父母名字也完全相同的人在!!」。羅傑斯微微一笑。
「他死了!!」。
「什麼……」,羅傑斯先生顯得吃了一驚,好像由於這個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臉上顯出了一種茫然若失的神情。
「大約一年前,」。林紫紋平靜地陳述著。「林子文因為意外的事情,去世了。所以……」。她露出了一絲諷刺性的笑容。「先生。你要找的是一個死人,那個死人是不可能再與你交流什麼的了!!」。
羅傑斯皺起了眉頭,事情的發展大出他意料之外。「他是怎麼……去世的!!」。
林紫紋吸了口氣,「如果先生願意去市的公安局查一下以往的資料,那麼你就是明白了。總之現在世上沒有林子文這個人了。」。
羅傑斯愣了會後,取過酒杯來。「很有趣,很有趣……林小姐!!」。他微笑著一口將杯酒喝完。「不過林子文先生去世了,林紫紋小姐卻還是在我面前呢!!」。
儘管心中格登了一下,林紫紋還是表情很鎮定。「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小姐是一個聰明的人,一個可能年紀已經有近四十歲的先生叫林子文,一個年紀二十多歲的大學生叫林紫紋……」。他作了個手勢,兩個手合在一起。
「難道這不會……不會產生某種聯想嗎。至少林小姐,你不能否認,在中文裡面,這兩個發音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這說明不了什麼??先生。在中國,同名的人是許多的。」。
「不過……這不會表示些什麼呢??比如在美歐地區,有個人叫亞歷山大,不過他的兒子名字就是亞歷山大二世,名字幾乎一樣。那代表是一種傳承。」。
「我還是看不出我的名字和林子文有什麼關係!!如果我當年取的名字林靜楓,是不是今天就免去這個麻煩,先生,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些了。」。
「不是。我的想法是由一些有趣的東西支撐著的。」。羅傑斯先生突然提高了聲音。「那位林子文先生好像有兩個女兒的。,一個叫林小美,一個叫林小靜!!」。話說長了,於是他又換成了英文。
「兩個女孩子,現在她們都是與林小姐一個戶口,也就是一個家庭中,並且林小姐就是家長……這一點……林小姐還能如何解釋呢??」。
羅傑斯這一句話讓林紫紋一下子懵了。她開始感到全身發熱,掌心也沁出了細汗,濕濕的。她臉色冰冷冷的,沒有絲毫表情,對方淡淡一句話就完全將她的苦心孤詣的掩飾全挑開了。自已可是估想失誤啊。
沒有想到幾天一過,他知道的還不少。
林紫紋的沉默沒有讓羅傑斯先生感到意外,事實上在過去的幾天中,他越是對林紫紋瞭解得詳細。就是越發感到對眼前這個女郎有興趣。
在中國不同於美國,有嚴密的個人隱私保護。在中國只要你有心,有門道。捨得出大價錢。要查林紫紋這樣的斗升小民,實在是太簡單了。羅傑斯先生從上海找來的私家偵探本事相當廣大,很快地就打通了關節。在前兩天就將林紫紋(寧欣)的個人求學簡歷,家庭基本情況,還有林子文相關的資料全複印打了出來。
羅傑斯先生自已看了資料後的判斷是,那位寧小姐的經過讓他感到驚訝。在看了最初的資料,他認為她只是一喜歡享受,個性有些自由的普通女大學生。不過林子文去世後(出於某些好心人的想法,林子文的去世被改為自高空失足,而寧欣則是恰好從下面經過。於是中招。這與現實來了一個相反。)。
寧小姐就是一反常態,擔負起林子文的家庭責任。兩個女兒對她的加入,似乎就是有一種如魚入水般自然的歡迎。一點牴觸也是沒有,寧小姐改名成了林紫紋。
接下來就很尋常了,改名成為林紫紋後的寧小姐一反常態。似乎完全不再是那種喜歡享受的年輕女郎。而是變得穩重紮實,跟以前相比,像一個聖徒一樣。
並且林紫紋小姐已經獲得巨大的聲望,在昨天晚上,他還找來了她主演的電視劇看了一遍。雖然對中文還是不熟練,字幕也只是看懂一半。他另一半靠其中表演人情的表情來理解它。然而這仍然讓他有所感觸。
見歷了風雨,他的心當然不輕易為動。只是只能說那部電視劇實在拍得很真摯,沒有忸怩,沒有作態,林小姐表演讓人為了擊掌。就像尋常生活呼吸一樣自然。他當然對這一點有所欣賞。
林子文的去世,他是從資料早知道了,一直沉著氣。讓他不解的是林小姐對林子文這一點很是忌諱,有關的事她都盡量地掩飾和撇清。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林紫紋(寧欣)小姐前後反差為什麼會這樣大,她為什麼會接過與自已無緣無故的林子文的兩個女兒,並且又改名為林紫紋呢。
他這次到中國。一直以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找到那個應繼承遺產的人。然後將事情告之。於是此後一切就與自已無關了,一切就一場旅行罷了。
不過自從到中國來。冥冥中他就感到有一根線在穿行著,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是等他到來。偶爾的發現了林子明,然後就搜索到西安的線索,到達西安後,他就見到了林紫紋。過程一點也不算有波折,只是林紫紋的個人經歷讓他感到不同異樣。在講究個人自由的美國,一個肯犧牲自已,將一份不輕的責任抗起來。並且有勇氣一反平常重新上路的人可是罕見得很,不過這個中國女郎卻是做到了。
一個普通卻又是不平凡的女郎,他心中讚了一句。面對著這個冷冰冰的女郎,他至少要有一絲敬意,雖然對方不是那種億萬富翁,實權人物,部長國務卿之流。
「既然林小姐不願意提,那麼我就不追問了。因為那太失禮了。然而我要對林小姐說,我相信你!!」。
「那麼為了表達對你的敬意,我可以將來意說出來!!」。
「那是一筆遺產,為數甚多,請恕我不能直接透露。它本金是林懷民先生離開美國前沒有帶走的一筆。在歷年的基金會投資中不斷得到增加,已經是一個相當可觀的數目了。不過出於一個協議!!」。
「它已經快到期了,那就是說,在未來的三年內,如果還沒有找到這批財富的繼承人的話。那麼這筆財富將完全捐贈出去。你明白了嗎??林小姐!!」。
林小姐以一種奇特的眼神打量著羅傑斯。然後點了下頭。
「既然林子文先生已經故去,那麼這筆財富將由他的親屬來繼承,也就是說他的兄弟姐妹和後裔都有權利對這筆財富提出合法接受的要求。林小姐,那就是說林先生的兩個女兒,她們有權利得到這筆財富的所有或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