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銀灰色的出租車在第七大街500號住宅外邊停下來。車門打開,隨著一聲輕輕的歡呼。一個年輕的女性走下車來。她留著短頭髮,在這個清晨的寥寥街頭,還是穿著一件獵裝。看得出來她是以某種急匆匆的狀態離開原居地。從車中提出兩個箱子後。向司機點了下頭,車子就是開走了。
現在這個歸來的女性帶著幾分興奮和喜悅的心情站在五百號住宅前,打量著這眼前與周圍那些住宅顯得頗不相同的建築。這個住宅明顯混合了東西方的風格,長長的,歲月悠久的的外牆上爬滿了綠色長春籐,如同一張繡滿了的綠錦。牆上是不遠就一座座方方正正英格蘭伊麗莎白時代的那種古式馬燈。在長長的綠牆中。突出了一個由六根白色大理柱拱衛的,沒有門的門口,不同於其它的豪宅,有著沉重的陰沉沉的大鐵門。
從這門口可以看到裡面那翠陰流濃的宅園和大片的草地。儘管還沒有到真正花繁葉茂的夏節,然而在此刻也是讓人感到生機盈然,滿眼喜意。讓人腳步也輕快起來。年輕的女郎在這門外停了二分鐘,她就是這樣微笑著看了一會後。然後才提起那兩個箱子,快步向住宅中行去。
她才踏上那看似延伸出極遙遠。無窮盡之的長形草地。就是有人在發問了。
「你是誰,小姐。這裡是私人住宅的!!」。這個告誡聲來自於一個年輕的女僕,她剛才正從植著幾株大喬木的走道間行出來。令人罕見的是她金髮碧眼,那發問的語言卻是中文。雖說有些彆扭,走了原味,不過還是讓人聽得清楚明白。她手中正托著一個墊了錦布的盤子。用狐疑的眼光望著那個不速之客。
「哦??」。闖入者怔了下。停下腳步。含笑地轉過臉來。看清那個女僕的長相。她不動聲色地斂起了笑容。「是嗎。那我可是冒失了。」。
「抱歉啦!!」。她一本正經的說。「那我是看走眼了。誤入貴地,我現在就走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吃力地轉過身去。那個女僕看到她手中那兩個顯得份量不輕的皮箱子,不由睜大了眼睛。
「請留步!!」。她急急的說道。
「哎。我聽不到!!」。已經轉過身快步到門邊的那個年輕獵裝女郎故意的說,同時她顯得加快了步伐。一陣風閃過。卻是那個女僕居然後發先至。在這個著裝隨意的女郎前搶著攔在門口處了。「小姐。請留步!!」。她杏眼緊盯著這個陌生人,手就是伸出,虛虛地攔在前面一步遠。
「你好像妨了我的路吧!!」。女郎頭一歪,半帶狡猾的笑起來。
「不,不是!!」。那個同樣年輕大不了對方多少,這個女僕也心情有些緊張。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開口了:「小姐。請問你可不可以將手中的箱子打開一下??」。
「為什麼??」,女郎似笑非笑。「這裡面全是我的私人財物,你好像沒有權利要我打開的哦。裡面可是沒有毒品和違禁槍支彈藥的。你也不是聯邦警察和酒類及違禁品調查局的人吧!!」。
「呃,小姐。我當然不是!!」。女僕內心有些煩燥了。不過表面上還能不流露出來,她客氣地又一次提出了要求。「只是我要求小姐將它們打開一下就成了。不妨你時間的。也許這個要求有些失禮,不過請你原諒!!」。她作為加強語氣,還躬了個身。
「呃……」。女郎將兩個箱子放了下來。好像她真的為那個女僕的話所說服了。她伸出手指頂在那光潔滑膩的小巧下巴上。努起了殷紅的小嘴,彷彿在思索和盤想著。那個女僕用希冀的眼光望著她。不過後來還是讓她失望了。來客噗地一笑,「還是不行啊,我的東西為什麼要讓你看呢,聯邦法律規定我對自已的物品有絕對的擁有權。」。
「我想我還是走了好!!」。她得意一笑。重新又提起箱子來。那個女僕進退維谷,如果說攔下她吧。那麼正如她說,這個陌生的小姐是誤闖進來的。自已這樣截人肯定是不對,主人若是知道了。一頓排揎自已是少不了。不過萬一她不是呢……總不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開吧,看著那兩個沉重的箱子。盡心盡職的女僕最後下定了決心。
「小姐,還是請你留下來吧!!」她向前又邁進了一步。這個徹底地來客攔在住宅中了。
「你是不是誠心在代這家的主人請我用餐了哦??」。女郎不慌不忙,調侃的笑說。
「啊……」
「我用完餐後,是不是可以還洗個澡。洗完後是不是還能找一張又鬆又軟的又綿的床來睡一覺到第二天天亮呢。對了,睡前能不能再來一杯提神酒和幾樣甜點??」來客一點也不侷促。繼續笑談自如。只是那個女僕卻是因為心情激動。只能張口結舌盯著她看。
「這個……」
「這屋子好像真不錯,以後我能不能就住下來,早上找張木長椅子,坐下來看風景。早晨的風吹在面上。肯定爽快得很,中午陽光烈不烈,如果太烈的話,這裡面有游泳池吧。如果不大,我能不能找個人聊天解悶呢,那麼就是拜託你了。晚上呢……」這個女性興高彩烈地說下去。而那個女僕的眼睛則是越睜越大,越來越圓了。
直到一會兒後,這個局面才打破。那是另一個年紀更大的女僕也托著一個碟子走過,當刀看到站在門口處的兩個人後。先是驚下了。將手中的碟子放了下來,擦了擦眼鏡後,確定自已沒有看錯。她驚喜萬分的走了過來。
「二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克勞迪婭,你和二小姐在做什麼呢??」。
可憐的女僕已是驚到有些說不上話來了。她看著眼前這個一舉變成管家口中二小姐的女性,現在這個獵裝穿著的女郎正笑吟吟地回答著管家茱麗葉的話。
「哎。我今早才從佛羅里達州回來,8點半在下了飛機!!」。女郎歎了口氣,然後脫下了手套。女管家接了下來。示意那個還有些失神的克勞迪亞將箱子提起來。三個人一起向裡面行去。茱麗葉同時還不忘問候二小姐在旅途的情況。
「二小姐,不是聽說你是在五月份才回來的嗎,怎麼這麼早就提前歸來了??」。問完旅途情況後。女管家又問起另一件事。「哦。是這樣嗎??」。女郎漫不經心,帶著幾分隨意地笑著。
「我已經畢業了,布登先生和校方的教授們都通過了我的畢業論文,所以現在我就是中世紀歷史學碩士了,茱麗葉,你想不到吧。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碩士,是休斯頓柏克萊分校的一個歷史學者了。」。女郎說得高興起來。「你知不知道我那篇畢業論文的題目是什麼,哈哈,那是《西班牙收復失地中的宗教變遷》,布登先生對它讚不絕口!!」
「是嗎。那麼我可是真為小姐感到高興,」。管家誠心誠意的說。「主人和少爺還有大小姐聽到了,他們肯定都會很開心的!!」。
「我爸爸……?」。女郎皺起了好看的小鼻子,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攤開雙手。無奈地道:「爸爸。他肯定不會贊成的。當初我不學音樂,推掉克裡克斯先生的親授鋼琴課,改行學起歷史來後。他就是不快了。現在我這麼就畢業了。他肯定還會有話說的。不過算了……」。最後她將這顧慮放到一邊。重又輕笑起來。
「我姐姐她回來了吧。」。她問道。
「怡心小姐已經回來近三個月了。」
「她在那裡呢??」
「在後花園裡!!」
「那我去看看她!!」。張雨心小姐張怡心的妹妹果斷的說。":至於這兩個箱子,就先送到我的房間裡面去。」。
「好的,小姐,你的房間我讓南丁格爾小姐每天都清掃的。小姐,你剛回來,要不要吃些東西呢??」。管家又問,張雨心小姐眉開眼笑。「好吧。就來一份那些核桃草莓醬的餡餅吧,甜甜的,有些酸,我知道也只有茱麗葉媽媽才能做出這麼好吃的餡餅!!」。她於管家額上吻了下。
「拜託了,老媽媽!!」,又擁抱她一下後。張雨心小姐就是鬆開管家。快快活活地向後花園行去了。居然剛回到家。就撒手不管了。只剩下兩個女僕人在原地。
「二小姐還是這個樣子,又年輕又快活,一點憂鬱也沒有。」,凝視著走遠的人。女管家感歎的說。「希望她回來能讓大小姐重新振作起來。她一向是有法子的。」。想起大小姐的現狀和主人的執強。她心裡就是無奈。
「還看什麼呢,克勞迪婭小姐!!將箱子送到二小姐的房間去吧。」。看到這個新女僕遲疑欲語的表情。管家解說:「不要擔心的,二小姐她性子就是愛開玩笑。其實從來不裝心裡面的。你初來到。不認識二小姐也是正常的事。」。
女僕應聲提起箱子走了。管家過了一會再走,她現在還有點失神。
二小姐快要訂婚了吧。她離開這個家的日子快不多了,如果她能在這裡多在這裡留上一段時間。這個住宅應是不會冷清吧。現在主人正忙於其它事務,少主又是身處中國,大小姐現在與主人正是處於冷戰期。整天的鬱悒不樂。現在第七大街這五百號住宅,正在變得冷冰冰的了。為張家服務了近二十年的女管家泛起了心緒,不過也只有幾分鐘後。她就按下不想了。
華麗的分割線
走出園子,張雨心第一眼就是看到了坐在畫架旁邊的姐姐。現在張怡心正在將那畫紙要撤下來。而那兩個女僕已是看到了走進來的二小姐,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不過張雨心打了個手勢。示意不要出聲。
慢慢地走到姐姐的背後,張小姐面上露出好玩的微笑。輕輕伸出雙手,悄悄地將姐姐冷不防地雙眼掩上了。猝不及防的張怡心啊地叫了一聲,方想伸手將它拔開。
「不要動。猜猜我是誰??」。張雨心將嗓子放尖聲嘿嘿笑說。
到這句話,張怡心停下了動作,她皺了下眉。安靜地思索一會。她才試探地開口:「雨心??」。
「嘻嘻,錯了,再猜下!!」。張雨心抿唇忍笑。
「不是??不對,你就是雨心!!」。張怡心驚訝地道。她一下子拔開掩住眼的手,立起身來。轉過來一看,眼前已退開一步外,那個正側著頭的年輕女性不是自已妹妹又是誰來,喜氣一下子滿溢了她面上。
「怎麼會是你呢,你不是要八月份才回來的嗎??」。
「先不說這些!!」。妹妹微笑說。兩人無言地相對,然後懷著深深的感情互相擁抱了一會才分開。
「姐,好像你瘦了嘛!!」。妹妹打趣道。「剛才是在想什麼呢??」。
「那裡有的事?」姐姐含笑說,不過還是因又勾起了某些衷情,低下了頭,用手抹了眼梢邊。
「不是給風吹的!!」。妹妹輕笑說,她現在給那幅畫吸引過去了。啊地低叫一聲,然後半彎下身子。以一種行家的派頭觀察起來。「這個人是誰啊,好漂亮呢!!姐姐你畫畫的技術又進步!!」。
張怡心勉強地笑笑表達感謝。「那是閒來無事,順手畫幾筆解悶!!」。她解釋說,然後將畫取了下來。「你怎麼回得這麼早的,不是還在柏克萊分校的嗎??」。
「我提前畢業啦!!」。注視著姐姐訝意的表情,妹妹咯地一笑後,換了莊容。
「是真的,我已經完成了畢業論文,為了找資料我忙了三個多月了,還親身到西班牙閱歷了一個多月,找那些摩爾人的宗教遺址,不過很可惜,除了在格拉納達和塞維利亞兩地,其它地方大部份都給破壞了。記得那些日子我在西班牙的鄉間又走又行,溯著達爾維爾河行了不下三百英里,然後在馬德里國立圖書館中又用了兩個星期,我花了這麼多功夫,當然不白費。布登先生說過我的論文會被登在新一期的校刊上,並且會是首篇,姐姐,祝賀我吧!!我現在是一個中世歷史學碩士了!!」。
「恭喜!!」。姐姐伸出手,與妹妹拉下下,真誠的說。「今後你打算怎麼辦呢,做那方面的??爸爸的銀行需要人手呢!!」。她將畫捲了起來。然後用一個膠圈套好,擱到小桌上。
「這個嘛??」,張雨心搖了下頭。雙手負在背後。瞅了姐姐一眼。「我才不考慮呢??」。
「哦,我聽聽原因??」。
兩人慢慢行走在這春光明媚的花園中。
「那對我有何好處,我可不想成為一個坐在有空調的辦公室中,坐一張軟椅子處理那數不清的數據和出納交接,那樣會讓我煩死的。我要自由,我要自已選擇路來行。就一心一意地作我的歷史考據好了,說不定那天就會出一片鴻篇巨作呢,莫蘭博士已經與我說好了,同意我成為他的東洋史研究助手!!」。
「莫蘭博士,誰??」。
「他是國家歷史學會的副會長,去年在柏克萊分校作了一次有關東洋歷史的講座,我毛遂自薦,冒失地寄給了他一份我個人簡歷,想到那裡得到一份工作。沒想到二個月後,他的一個助電話給我,告訴我被錄取了,就是這樣了!!」。妹妹看起來現在對人生充滿樂觀。語調輕快。
「你小心爸爸斷絕你的財產補助。」。姐姐淡然提醒她。
「怕什麼呢??我還是他女兒呢,再說我現在也長大了,能獨立的」。妹妹挑戰性的說。「我現在與漢普頓國民報聯繫好了,它的編輯同意登載我在遊歷西班牙時的隨筆連載,我並不缺錢用,姐姐,你為什麼也不願意到爸爸銀行中工作呢??」。她不動聲色地反問。
面對妹妹的質詢,姐姐啞然失笑。兩人都不示弱地凝視一會後。姐姐先認輸了,她笑了笑。
「行,我不提這事了。小妹,你這麼早回家來。時間打算怎麼過呢,呃,有關貝格曼先生的事,你心中有數了吧??」
貝格曼先生是佐冶亞州薩凡納一個家族的長子,這個家族與張家的生意關係很親密,交情也很好。並且注定貝格曼將注定很快要成為他那個家族企業的掌門人。這個家族在舊殖民地區特別是東南地區相當有勢力,與張家相比也是門當戶對。二十四歲的貝格曼在一次宴會與張雨心一見鍾情,於是展開了追求行動。雙方家長也樂於見到這情形發生。
張怡心也發現妹妹對那位先生並不反感。這一次她回家後就是聽說了妹妹將與這位先位於九月份舉行訂婚。
妹妹面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的暈色,很快就消逝了。她擺了下手。「就是這麼回事了!!」。她似乎不想多談這方面的事呢,張怡心心中理解,笑笑不說了。
兩人走了幾步後。張怡心想起了一件事,「姐,有封信要交給你。我差點忘記了呢??」。
「信??」。
「是哥從中國寄來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直接寄給你呢,反而轉了個彎。要我帶回來給你。」。張雨心道。妹妹取出一封信來「那是我快離開分校時才收到的。走得匆忙,於是隨手帶在身上了。」。
「說實在話。我真的想拆開來看一下呢??」。將信拿在手上,揮了下。張雨心狡黠地閃了下眼睛。
「給我吧!!」。張怡心接了過來。內心卻是疑惑,為什麼張伯行會想到給自已寫信呢,有事直接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麼,不過當她將這封遠洋快遞的信件撕開,取出信紙後。才展開看了一行。
臉色就是染上了一層淺紅,人不由地咳嗽了一聲,她眼睛也脫去了那種寂寂黯然。
她怎麼也想不到,那裡面裝的是林紫紋寫的信,不錯,正是那個遠在中國的麗人爸爸。那筆跡線條是那麼的熟悉流暢通,讓人看了內心也安寧下來。一時間,張怡心感到眼前也有些模糊起來。
第一次用新版上傳章節,順便說一句。起點的新版真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