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百萬家。一時盡飛花！！
雪花在北中國飄飄揚揚，西安這個偏僻省份的城市也是被雪掩蓋了。在上午九點就下的雪，比天氣預報還早上一天！在城中相當繁華的一條街上。已是有掃雪車上場了。一堆堆的雪被推到路邊的綠化樹下。只是雪下得緊了，推雪車才清掃過一會。馬上的車道中間又是一層淺淺的雪。
無道緊閉著窗子，和掩上了窗紗的車子開了去來。於是那雪就是給踐得透明。骯髒，緊緊地貼在車道面上。形成了一層。雖說下雪不冷。化雪冷。不過只是相對的一種說法而已。
在街道兩邊人行道上走的人都不多。每個人都是穿得不長，溫暖的大衣，圍巾。還有手套，帽子都已經開始登場。只是有些不好溫度好風度的女性還在穿著長長的鮮艷裙子。蹬著高跟鞋，踩得地面積冰格吱格支地響！！這樣也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甄嫵人坐在金帝夜總會的二樓的一個窗口處。有點無聊蕭索地打量著外面的景像。一支女士香煙在她左手指縫間縷縷地冒著清煙，在窗外的停車場上。好幾輛沒有蓋上布罩的車子頂上都是落了淺淺的一層雪。有些筆跡留在上面。應是有人胡亂寫上去的。
隔著隔柵。就是那車流不遜平日的車道了。車聲振天響，雖說在這個下雪的天時。熱鬧仍是不減。但是她為什麼一點心情也是沒有呢！
她就是這樣出神地站在窗邊。好一會後。腳步聲從身後響起來。
來人是陳馨。「甄姐。你在這裡，我找你好一段時間了！！」。
「哦。有事嗎？？」，甄嫵人轉過身來。她將那香煙扔下。踩滅！！
「楚經理找你有事！！」。陳馨說道。
「好的！！」。甄嫵人點了下頭。將雙手插在那呢子花紋大衣中的兜中。就是開始向回走。「他還是在辦公室裡吧！！」
「嗯！！」。不再問了。甄嫵人心中在思索。在這個時候。楚然找自已有什麼事呢？？自已今天是因為無聊才早早到夜總會來。其實自已上的是夜班啊！！
來到了那個熟悉的辦公室中，楚然對她客氣不得了。熱情地招呼一番。又說了些今天天氣真冷之類的打哈哈的話。甄嫵人也是淡淡笑著應付了幾句，然後率直開口了：「經理。你有什麼話就是直說吧，我聽就行了！！」。
「呵呵！！」楚然被甄嫵人直接點穿。也是爽快了起來。「好吧。既然小甄這麼直接。那我老楚就不委屈地轉圈子了！！小甄啊，你在我這裡呆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了吧！！」。甄嫵人記得很清楚，自已是上大學不久後才到這家夜總會工作的。
「那麼在這一年來。工作有什麼不便嗎？？辛不辛苦啊！！」。楚然很關切地說。
雖說要開門見山，只是楚然還在兜圈子呢。不過甄嫵人也能意識到這只是一些前導話而已。她想了下道：「沒有什麼不便，也不算辛苦！！」。這也是實情。一周只是來上三次班並且都是夜班，又不是什麼端茶送酒的工作。實話實說，這一年下來。楚然是待她不薄的！！
於是她又加上了一句：「這還是多虧經理你的多多關照！」。
「應該的。應該的！！」。楚然的胖臉還是笑得可藹可親。「我是這裡的經理，你又的員開。咱們都是金帝的一員嘛。當然是都是為夜總會的興旺發達作事嘛，同是裡面的人。我不幫你幫那一個呢？？」。
「哦。謝謝經理！」甄嫵人淡淡的說，她就是再說什麼了。楚然的話卻塞住了，他本來心甄嫵人會再說下去。自已也好順勢把那件事合盤托出，沒想到她就是這樣一句。
面上肌肉不自然抽動了下。楚然主動將這一個小小不快忽略掉。「小甄啊，那麼這次經理也是要你幫個忙了！！」。
「是嗎。只是我一個小小女子。人輕體微。只怕做不好經理交給的任務啊！！」。甄嫵人話中雖然謙遜。但是機鋒暗藏。這令楚然內心苦笑。
「能做好的。能做好的。當然小甄你這一個名人。那能讓你去做什麼端茶送酒之類的活兒呢。不過是陪下客人，不是什麼難事吧。這總比在台上站著獻歌好。對不對。看到你一個女生。在台上要站好幾個小時。我也是心痛哪。陪陪客人，坐著多輕鬆，並且薪水方面。你放心，是絕對只高不低的，怎麼樣，小甄！！」。
甄嫵人面色微變了。面上仍帶著笑容。「經理，我恐怕擔當不成吧，再說夜總會的陪客人的員工也是夠了！！」。
感到這個女生的反抗意思。楚然放緩了口氣，打起了哈哈。
「行的。小甄，你為什麼不行呢。各方面條件你都很適合嘛。再說你也不是有時急需錢用嗎，這是一個不錯的職位吧。放心，沒事的！！」。
「不過在我當初入夜總會工作之前。我就是說過。只是唱歌，不做其它事的！！」。甄嫵人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將不快再次壓下。楚然將笑容調到更盛。「這當然。那次小甄你和我說過的嘛。當時你還對我說如何讓你改做其它的。你馬上就走人，當然我也是答應了你，呵，也算我老楚慧眼識明珠，這一年來你對夜總會的汗馬功勞物全放在眼中的，小甄你不要委屈嘛！！」。
這些撫慰性的話只是剃刀之前的泡膏。甄嫵人咬唇不語了。面色冷無表情。
以為這個女生有些屈服的傾向了。楚然瞧著她的樣子，竟是莫名中有絲歉意來。」好的。其實那個客人也不是什麼陌生的人，你也是認識的吧。那是王老先生。他很欣賞你的歌，一直想找個機會與你交流下，他可是你的歌迷哦，呵呵。你們一定之間有很多話說的！！」。
王老先生！！就是那個老頭子麼！！甄嫵人一想到就是噁心，就是那個滿嘴牙都掉光了鑲了一嘴金牙的老傢伙。都七老八十了，還是常常跑到夜總會來。每次都是那鮮紅的領帶，還有一身暴發戶式的派頭，眼神都是瞇起來笑的。每次自已上台時都會感到那檯面上底下座位那一雙令人噁心的眼光。特別地還會滴溜溜地轉。
最噁心的是他還會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在自已唱歌時大叫什麼虹小姐唱得好啊。跟著幾個無聊的傢伙大叫虹小姐我愛你之類。他還以為自已是年少多金。風流瀟灑麼！！
當然他可算得上夜總會常客中最慷慨大方之一了。每次自已上台，都會受到他的鮮花。還有那些陪他的員工得到的小費也是不少。只是私下裡那些女員工都罵他老不休，老色狼。年紀這麼大還那麼不正經。為什麼不去死呢！！
想不到楚然想讓自已去與這個噁心的老頭子坐到一個包廂裡面。甄嫵人一想就是想吐。
「不！！」。她站起身來，冷冷的說。「經理。你想讓我陪客不可能的。我早說過。我只是上台唱歌。不做其它事的！！」。
「小甄。你這是做什麼，別生氣，好嘛。先坐下來。成不成。咱們再好好談談不行嗎？？」楚然說道。
「沒有什麼好談的！！」。甄嫵人平靜的說。「經理。要不我不陪客。繼續唱歌。要不我走人！！你選吧！！」。
「呃……」。楚然那一向顯得可親的胖臉也是有些沉了。
「小甄你……你也太頑固了吧。不過是陪個客，不過是一次嘛，日後也許也用不上你了！！小甄。我待你不薄。你有時也得為我考慮下，行不，好好想吧？？」。
「沒有什麼好想的！！經理。你待我不錯是一回事。要我去陪客又是另一回事了！！」。甄嫵人面上現出一抹譏誚。「經理，我一向對你有某種尊敬。不知道你為什麼變成拉皮條的了。這真的令我失望！！」。
聽到這句已是刀鋒一樣尖銳的話。楚然惱怒地全變了面色。那白面已是有一層深黑色。「小甄……」。他提高聲音道。，
「如果沒事。我就是先出去了！！」。甄嫵人毫不在乎。
「你……」。話噎住了。不過不是代表沒有人開口了。「果然很高斗呢，甄虹，你在跟誰說話哦，啊！！」。聽這又尖又細的聲音甄嫵人就是知道那個女人了。果然沉不住氣！要從後面出來亮相了！！
她轉過面。看著那個一面尖酸的女人。「經理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那是給你面子，你還真的當自已是一回事。蹬臉上鼻子了！！」。董娟恨恨地說。她一向就是瞧這個女生不上眼。不過楚然一直在維護著她。這令自已是又嫉又氣。她側眼看了下已是說不上話來的楚然。心中居然有一種快意。你平日不是在寵她嗎。現在可見她無法無天了吧！！自作自受呢！！
甄嫵人沒有說話。她冷笑著又說了下去。「甄小姐。你不是很能嗎。不過記住這裡是金帝夜總會。是楚經理說了算。你是什麼人。一個小小的員工。經理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還想反天啊。你這份工作別人想做別人還得不到呢。經理交給你。是給你面子。你懂不懂，現在你裝什麼千金小姐。如果你是千金小姐。就別在這裡做了！！」
最後的話深深刺痛了甄嫵人。她也是冷笑了起來。好啊。看你這個女人還能再說些什麼！！
扭扭腰，董娟走回楚然身邊。身子靠了上去。口上還是一樣的尖刻。「哼。一個沒錢的窮大學生，還裝什麼純。在西安。大學生做那方面的還少嗎，你以為在這社會。會唱兩支歌就是了不起，放不下臉子。沒錢。你還要裝什麼樣！！陪個客人很委屈你嗎！！」。
「怎麼，不說話了！！」她得意地一笑。
「沒有，我只與人說話的。對於與狗說話。我沒有興趣！！」。甄嫵人突然露出了個很傷人的笑容。一轉身。她就向外走。
身後傳來董娟的尖叫：「什麼。你敢說我是狗。阿然。這個女人不是反了嗎？？」。
反了又是如何。甄嫵人只當沒有聽到後面的尖叫。關上房門。她順著走廊向外走。心中在想。這個金帝夜總會。看來自已也是呆不長了！！！
眼睜睜地看著甄嫵人的離去。董娟氣得要發狂了。她就想要追上去。撕破那張漂亮的面。不過卻是跑不動。她扭頭一看。發現是楚然拉住了自已的衣袂。於是她是將怒氣發洩到楚然身上。
「你剛才為什麼不出聲。讓那個小賤人走。又拉著我不放。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賤人了！！」。
「我早就知道。你總是寵著這個小賤人，什麼事都是讓著她。你借錢給她大方得很。我要買一條頂鏈你都支唔半天，我就是知道你變心了！！」。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不好看了。那個小賤人比我年輕是不是！！」。這個中年女人又哭又鬧，對著面色發青的楚然身上用那抹了很艷顏色的指甲亂抓亂劃。楚然瞧著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他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可厭無比。恨不得……恨不得他想抬起桌上的台式電腦。砸在這個女人的腦子上。！#183;；¥！#183;；%#183;；#……¥—%**（*（（——**
行出了金帝夜總會。風雪呼呼地迎面吹來。有些雪花還飄入了脖子裡。化成了水。冷得很。本來第一場雪不一般是不太大的。想不到今年不同。今年的第一場雪竟是比前年大上許多了。並且風也是大了。
不過也是這冷一下也好！！甄嫵人將高領子豎起來。低下頭。踏著那吱吱叫的積雪向前走。現在她也不知該去那裡。因為心真的亂得很。
看來自已真的要快點找到另一家了。不然另一批欠錢又要到日期了。其實自已也不是沒有錢，不過那錢是存起來要到香港去的辦要緊的事！！不能動用太多。也不是不能借到錢。而是因為張伯他們自已已借過好幾次。倒不好章思現在又開口。她倒是想到一個人來。只是她也許也不一定能一下子能拿出上萬塊錢來吧。
至於張小姐。她是不考慮的。她似乎在下意識中也在不去想這個跟林紫紋有些特殊關係的女性。
她抬起了頭。看了下天空中如落玉般漫天無地的雪片。算了。她有點神經質地笑了笑。甄嫵人，你一心要強。一心要想逆水行舟。不過你能麼。也許你不過就是這一片雪花般的，無人相伴。無人可靠。也只是在這世界的寒風中飄揚騰飛。隨上隨下。然後最終還是要落到地面上。讓人踩起一小灘水的罷。
然而出神也只是稍一會。這個女性將目光收回來。她現在心中有個去處。那就是二條街的後面的那個小花園。現在下雪了。那裡是沒有人了罷。也許在那個小噴泉也要給堵上了。沒有人也好。她正想去靜一靜。
不過她才走了幾句。
就是有一個聲音將她叫住了。那聲音顯得有些蔞縮，和刻裝出來的親近。
「小虹。你出來了！！這太好了，我在外面等著都有點急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甄嫵人的聲音有點顫。
「沒事……沒事。我來看看你，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挺想你的嘛！！」。後面的聲音說道。
「好的。那麼你現在已經是看到了！！」。說完後。甄嫵人就是舉步就向前走。
「喂。小虹，等下，走得這麼急幹嘛。多久沒有見了。有些話大家不能說說嗎？？」。
「我與你之間有什麼好說的。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行我的獨木橋！！我跟你沒有關係的！！雨先生！！」。
後面的雨先生停了下後。見到甄嫵人又是行遠了。他又是急急忙忙地追趕上去。
「小虹。我知道你是怪我。你還在恨我。是我對不起阿霞和小露。我後悔了。我現在……」。他才說了一半。甄嫵人就是截斷了。
「雨先生。請你別提我母親和妹妹的姓名。她們和我跟你已是沒有任何關係了！！」。她用力地咬著牙。「還有請你說明來意。我沒有功夫跟你多磨時間！！」。
「是的。是的！！」。雨先生很快就是說了下來。「其實小虹啊（別叫我小虹。叫我甄小姐！！甄嫵人高聲道。）。好的。甄小姐。我這次來。一者是來看你的。畢竟。嘿嘿……我們雖然不是父女了。不過總算也生活在過一起。在那十八年前中。我也沒有虧待你們吧。現在雖是不在一起了。來看看你也不要那麼陌生好嗎！！」。
這句話令甄嫵人的身子也是微抖起來。「你還想說些什麼？？我沒時間聽！！」。
「還有。就是，嘿嘿。不好意思。冬天下雪了，我可是昨夜凍了一夜呢，今個早就想買件皮大衣來過冬。只是一摸口袋沒有錢。於是……於是……」。
「我上兩個月，不是已經給了一千的嗎？？」。
「我拿去做點小本生意，所以……嘿嘿。虧了。全虧了……小虹。這可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了，就看在我這個過去的爸爸的面上。再給我一點錢過冬吧，我不要多的。就二千就行了，你在夜總會裡上班。薪水不低的。這就當作你指縫中流下的一點點，行的吧！！」。
聽到這低三下四的語氣，甄嫵人內心冷笑。最後一次。你說過多少遍了。做小生意。我還不知你本性。還不是去狂喝濫賭了！！在夜總會上班。哈。我工作也要丟掉了。一周才上三次班，我能有多少錢。還要還那巨大數目的欠帳。還有要籌備去香港的錢，我能有多少！！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提款機了！！打的好主意啊！！
不聲不響。她向雪地上扔下了幾張鈔票。然後就是快步走開了。她根本不想看到這個男人的面。自從兩年前開始後。她就是沒有正面看過這個男人！！
「多謝！！多謝！！有錢我一定盡早還你的！！」。身後傳來了欣喜的聲音。不過馬上又是變成了。「小虹。為什麼只有五百塊。多給點好嗎？？」。腳步聲追趕了上來。
「滾。我只有這麼多。要不要由你！！」。甄嫵人加快了腳步。前面有一個行人遺失的低袋子躺在雪地上。她就是毫不猶豫地一腳向後踢去。揚起了一地的雪花。她內心正在發痛。發緊。發酸！！
現在她又體會到兩年前那個晚上那種感情。那種辛酸與絕望交織的感情。匆匆地要穿過車道。她要擺脫一個噩夢般擺脫這個男人！！
誰說天下父母都是無私的。是誰編了這麼大的一謊話！！她內心慘笑。能傷你最深的。不就是自已最親的人嗎！！
她心情洶湧。只想快步走開。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好好的痛哭或是行上一陣子。那樣她的心才不會地麼灰色。才會對一再打擊的生活重新湧現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