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中國劍術……」黑色帳篷中依稀傳來幾聲驚呼,白色的帳篷雖然沒什麼動靜,但守護在門口的幾名光明騎士的臉色都是一片慘白,換了是他們下場,恐怕這一招,就能要他們的命!
此時,再也無人敢輕視這個相貌和氣質都毫無風範的糟老頭子了,靈能者們紛紛喝彩起來。
「嗤!嗤!嗤……」漫天飛舞的劍氣以壓倒性的優勢將爆風閃完全抑制住了,原來以五方劍勢圍困青松的亞當斯反而被對方縱橫的無數劍氣所包圍,他無法閃避,將劍往地面用力一插,深入石板中,只拳快速對擊在一起,身上的皚甲頓時銀光大盛,形成一個閃亮的圓球,將他完全地包裹了起來。
青松嘿嘿一笑,斜飛了幾米遠,拿出酒葫蘆痛飲了起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在圓球護罩苦苦支撐的亞當斯:「怎麼樣,我武當正宗的潑風亂麻劍是不是比你那個剽離了中國快劍合成的四不像『爆風閃』要強多了?」
護罩的光芒漸漸隱去,教廷的人群驚訝地看著場中狼狽不堪的裁判長亞當斯大人,平時的英偉不凡早已蕩然無存,連那套有「光之輝煌」之稱、能自動發出防禦魔法的神聖鏈甲都是戲破不堪,堅固的甲胃上佈滿了橫七豎八的劍痕,飄逸的長髮也被斬去一截,臉上和身上都有好幾道血痕。
「好劍術!明不過這種『快』和『亂』的急速發劍也耗費了你不少力量吧!告訴你,這一招已經對我不管用了,你是個強大的對手。為了表示敬意,就讓我用最強地『風牙突』來埋葬你吧!」亞當斯沒有退縮,反而鬥志愈加旺盛。
看到亞當斯就要使出難得一見的最強絕招,教廷的人都一齊大聲助威起來。
「哦?看來小傢伙還有點本事……」青松微微驚訝地看著亞當斯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那柄熾天使聖劍已經收入了腰際的劍鞘中,亞當斯身體左轉而微微前傾,右腳朝前跨了一步,右手五指虛搭在劍柄上,只目如利劍一般緊緊地盯著青松。
「小日本拔刀術?」青松懶洋洋的只眼忽然爆出一縷精光,散亂的頭髮逆風飄舞了起來,全身的靈力開始激盪飛揚.語音也漸漸冷厲了起來:「道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倭寇!」
所謂拔刀術.是日本武術中,一種通過拔刀一瞬間產生的巨大衝力和極快地速度。一擊置對手於死地的刀術,被亞當斯吸收並加入自身地劍技,成為自己最強的絕招「風牙突」。
「道爺平時不喜歡殺生,但不代表道爺是吃素地!前年來了個小日本松田什麼烏龜郎在中國耀武揚威,道爺我當場就去把他的烏龜頭垛了下來,還特意去了日本一趟,把他那個什麼新陰狗屁流的人殺了個乾淨!今天你竟然使出道爺最討厭的劍術.道爺我就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回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外國佬!其實你們和那些倭寇差不多,都是男盜女娼的強盜一流,還想打我堂堂中華的小主意……你就——準備——接劍吧!」
青松冷冷地說著,一股罕見地充滿殺意的煞氣開始從身上散發出來,整個人就好比一把出鞘的寶劍,寒光四射。哪裡還有平時那種猥瑣邋遢的模樣!
他這麼一說,台下的靈能者中頓時一陣騷動,有些人還低聲耳語了起來。
原來前年有個叫松田龜太郎的日本武士。自稱是新陰拔劍流地弟子,打著以武會友的招牌到處找武術家比武。由於這人是位修煉靈力的異能者,所以普通地武術家都不是他的對手,很多還被他故意打成傷殘,青松正好下山喝酒,聽到消息後趕去,一招就割下了他的腦袋。這件事引發了軒然大波,一開始日本領事館對此表示了強烈的抗議,後來中方以公平比武傷亡的理由駁了回去,還列出被松田龜太郎打成重傷的中國武者,日方頓時無話可說,明是發動新陰拔劍流的人在各種媒體中到處宣揚「野蠻的中國人以卑鄙手段殺死日本武術家」等等。青松得知這消息後,一怒之下潛入日本,將整個新陰拔劍流上下近百人殺了個一乾二淨,又順手一把火將請國神社燒成廢墟,日方出動了最強的軍隊,卻無法抓住那個「神秘人」,還損失了自衛隊的大批精銳.由於無法向外界丟這個臉,官方明得封鎖了新陰拔劍流的滅門消息,並對外宣稱請國神社是因管理不善而引起失火,已對某某官員進行撤職處理云云。但此事的真相早已在網上四處流傳,那神秘人也成了許多國人心目中的英雄。本來這是個秘密,想不到今天青松竟然親口承認了下來,很多人驚訝之餘紛紛對這個其貌不揚卻能驚天動地的邋遢道士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亞當斯謹慎地看這眼前散發這強大氣勢的敵人,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將精、氣、神都盡量收斂了起來,絲毫不敢有所異動,因為拔刀術是一擊的瞬間勝負,以只方的強大力量,一旦拔刀,結果不是敵滅就是我亡,所以亞當斯要尋找一個最佳的爆發時機.青松猛地灌了幾大口酒,將那葫蘆遠遠一扔,大喝道:「驅盡胡虜,揚我國威!」
東方陣營中諸人頓覺熱血沸騰,齊齊激動地大喊了起來:「驅盡胡虜,揚我國威!驅盡胡虜,揚我國威!」
一時間,這整齊的大喝聲如驚雷一般,將西方那邊的叫好聲頓時壓了下去,全場的氣氛剎那間達到了高潮,青松的氣勢和戰意也上升到了頂點,長嘯一聲。身如大鳥,朝亞當斯掠
去。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長吟聲隨著青松飛舞的身影響了起來,聲音渾厚而悲愴,飽含著一種自行懷抱、氣節孤忠地韻味,赫然是岳飛的《滿江紅》。這一刻,全身飛縱著劍氣的矮小老道士,居然給人一種燕趙悲歌的豪俠感覺.亞當斯渾身一震,差點為對方的氣勢所奪.眼見青松已經衝到了身前,幾乎是本能反應。手指閃電般地朝腰間的劍柄抓
去。
拔——劍!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個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高聲吟誦間,祗見漫天劍氣縱橫,直洞徹九天而去。
肖風凌明看得心神激盪,熱血沸騰,大喊了一聲:「好!」
滿江紅一詞終了。跳出圈外的青松又回復了平日懶散的邋遢形象,上身骯髒的道袍早已碎裂成數條,斜掛在赤裸的肩膀上,如同乞丐一般,但身上卻沒有任何傷痕,而那個酒葫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他地手上。正大口地灌著,語氣也變得慵懶:「別擔心,道爺一早就說了。會留下你一條小命的……」
西方地觀戰群中,一片鴉雀無聲,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對面的亞當斯身上,聽老道這麼說,教廷最強地戰士,裁判所的最高領導人裁判長,擁有「風牙秘劍」的「風之劍聖」亞當斯,竟然敗了?
「你……」亞當斯臉色蒼白,只目圓瞪,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才出了一聲,手中傳末一聲清脆的聲音,傳說是熾天使誅殺惡魔時曾遺留下來的聖劍,竟然斷成了兩截!緊接著,他身上的神聖鏈甲分裂成數塊,紛紛滑落在地,露出身上無數個流淌著鮮血地劍孔。
亞當斯猛地吐出一口血來,在身體要倒下時,半跪著用半截斷劍拚命地支撐住了身體,又慢慢站直,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了出來:「你……竟然徒手斬斷了我的聖劍!這是什麼劍術?」
青松見他兀自強撐不倒的身形,心中暗讚,答道:「告訴你也無妨,就怕是夏蟲語冰,說出來你也聽不懂!這是道爺以岳飛元帥的《滿江紅》創出來的『劍意』,已經不單單是劍『術』的範疇了……」
「劍意?那是什麼……」亞當斯疑惑地搖了搖頭,眼中地光芒迅速黯淡了下來,身體的力量也漸漸消失,口中長歎了一聲:「中國的劍術……」
就在裁判艾赫邁德要宣佈東方靈能者取勝時,紅衣主教韋爾斯從白色帳篷中快步走了出來,叫道:「等等,裁判大人,我有話要說!」
「我代表教廷對剛才那個青松地行為表示抗議!我認為他剛才在發出擊倒亞當斯的招式前,借用了身後東方所有觀象的精神力量!這麼多人集合打一個,亞當斯如何能敵?因此我認為是青松作弊!我要求裁判大人做個公正的決斷!」
黑色帳篷中冷笑聲再次響起,不懈的聲音傳來:「好一個卑鄙的抗議!我看那些教廷的傢伙倒有加入我們黑暗陣營的潛質,就算是撒旦大人,也會對他這種顛倒黑白的本事表示讚賞……」
韋爾斯此言一出,東方看台上噓聲,罵聲頓時響起,雖然韋爾斯也略通中文,聽出了對方強烈的不滿之語,但對那些花樣百出的罵人方言卻是一句也聽不懂,明聽懂了一句接近普通話的「老子問候你娘的」,但在西方國家,稱讚和問候對方母親是一種有禮貌的敬語,這使韋兩斯心中不由疑惑:這就是有禮儀之邦傳統的中國嗎?連這個時候都會有人禮貌地問候我們的母親,要是我們西方人,恐怕早就Fuck地罵開了……
青雲道長馬上代表靈能者一方在艾赫邁德面前向西方的抗議表示了憤慨,說是輸贏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對方這種輸不起的表現是違反決鬥規則,應該判他們多負一場表示懲罰.艾赫邁德回憶起群情激昂和青松氣勢大盛時的情景,也有些疑惑,畢竟這老外也不懂什麼是青松口中的「劍意」具體是什麼東西。但聽韋爾斯這麼一說,在內心中,他已經認同這是一種特別的精神力量,很可能和那些觀眾所散發出來的力量有關,但他不敢貿然下判斷,把目光投向了青松。
「我會作弊?我需要那樣嗎?不懂就別再那裡胡說!」青松不屑地看了抗議的韋爾斯一眼,把目光停留在亞當斯身上,說道:「小傢伙,你是我的對手,你說呢?」
亞當斯艱澀地搖了搖頭,青松的力量雖然不一定勝過自己多少,但對劍的理解確遠非自己能及,連自己那一招以往必殺的『風牙突』都被這老道以一件破衣服將積蓄的所有力量全部轉嫁,唯一的成績就是讓對方原本就破舊骯髒的衣服更加破爛一些而已。至於那「滿江紅」的可怕更是讓自己不僅是戰鬥力,連鬥志都喪失了,這哪裡是什麼作弊?贏就是贏,輸就是輸……
就在他要開口認輸的時候,忽然感覺兩道銳利的目光瞪在了自己的背後,這目光竟然有實質的感覺,如同芒刺一般。亞當斯才回頭,就看到帳篷中走出的教皇那凌厲的眼神,不由暗歎,低下了頭,終於咬牙說道:「我……對此也……表示抗議……」
艾赫邁德點了點頭,看著冷笑不已的青松和大聲抗議的青雲,說道:「根據決鬥的規則,青松道人有借用其他人的力量的嫌疑,鑒於這是第一次出現該種情況,而只方都無證據證實這一點,那麼,我宣佈第一場決鬥的結果是只方打和!如以後再出現這種煽動觀眾力量的現象,直接判該方告負!」
雖然感到憤慨,但裁判已經宣佈了結果,怎麼說,平局也不是個絕對不能接受的結果,所以靈能者們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了。畢竟,這明是第一場,後面有的是機會痛揍這些無恥的外國人,人人都捏緊了拳頭.而佔了大便宜的西方陣營頓時叫好起來,但他們的叫好聲忽然停了下來,換成了大聲的驚叫。
明見亞當斯拿著那半柄斷劍,手起劍落,血光四濺中,竟然將自己的右臂自肩部完全斬落了下來,那些血液落到了地下,馬上就結成了冰塊.而亞當斯面不改色,也不管扔在地下的手臂,深深地看了青松一眼,轉身就走。
青松雖然不滿裁判的判罰,但對亞當斯還是有幾分欣賞,脫口讚道:「好!倒還算條漢子!」
亞當斯剛走到己方陣營前,就倒了下去。來人趕緊七手八腳地將他扶往帳篷救治,教皇表情複雜地看著自斷一臂、昏迷不醒的裁判長,咬牙說道:「趕緊請笛拉瓦幫亞當斯治療,再想辦法找個適合的教士,把手臂捐獻出來給裁判長用魔法接上。」
愚蠢的傢伙!該死的騎士精神!教皇心中暗罵,他知道,即使另外能接上一條新臂,威力和效果也肯定不如原來的,而且這次連熾天使聖劍這樣的聖物都毀在亞當斯的手裡,看來必須提前考慮新的裁判長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