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肖醫生在嗎?」雖然大門開著,但來人還是有禮貌地敲了敲門.鄒小紫畢竟在度假村工作過一段時間,看了看那幾個人的派頭,心知必定不是普通人家,很可能是外地來的患者。
「您找肖醫生有什麼事嗎?他正在裡面的房間幫病人作針灸。」
聽得肖醫生在,中年人臉上露出喜色,說道:「我在Y市聽說了肖醫生的妙手神技,今天特來求醫,既然肖醫生現在正忙,我們可以先等等他。」
「這樣啊……肖醫生剛進去,估計還要一會,這樣吧,你們幾位先請坐,我請司徒醫生末給您看看,她的醫術也十分高明,她和肖醫生是我們這裡著名的兩大招牌醫師。」
「哦?那有勞你了,小妹妹。」
司徒雪沁正在後院教黃燮磨藥,聽鄒小紫這麼一說,連忙走了出來。她的出現讓這些人眼睛一亮,好一位氣質輿美貌兼備的絕世美女!等到鄒小紫介紹時,來人才知道這位美麗動人的年輕女子竟然是位聞名的醫生。
司徒雪沁也在打量這位遠道而來的患者,這中年人一表人才,年紀大約四十上下,身材略顯福態,看上去氣宇非凡,旁邊的那位挽了一個小髻的美婦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皮膚和身材都保飯得很好,與這男子正好是一對。
她微笑著問道:「您好,我就是這裡的醫生,請問您哪裡不舒服?」
旁邊的一位青年男子一隻眼睛直盯著司徒雪沁不放。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吸引女性地樣子,說道:「我舅舅心臟有點不好,是老毛病了。」
司徒雪沁微微皺眉,似乎對這男子無禮的注視感到有些不悅,對中年人說道:「心賦有毛病?平時有什麼症狀?」
「這個……」中年人不知為什麼,臉上忽顯尷尬之色,朝身旁的妻子看了一眼。
美婦馬上說道:「司徒醫生,你好,我老公的病是老毛病了,一會等肖醫生來再看也不遲.而我這幾天有點不舒服,現在還挺難受的。請你先幫我看看好嗎?」
「好的。」司徒雪沁微微一笑,請她坐下。
那青年男子急於在美人面前表現自己。馬上說道:「不是吧,舅媽這幾天起色很好,前幾天還開車……」
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人一個狠狠的眼神逼了回去,美婦臉一紅,輕聲地對司徒雪沁說道:「我那個……那個……司徒醫生,這裡有點不方便說.我們能進去說嗎?」
司徒雪沁自己也是女性,心中明白,帶著她來到後面一個僻靜房間裡,這個臨時診所原本是個廢棄的大雜院,當初祗是騰出大廳作為診所,最近被烏濤修茸一新。顯得氣派了很多,那些空房也得到了合理的利用,成為斜灸室、注射室、藥房等等。還派了幾個烏家的人來幫忙,現在地山青診所已頗有點小型醫院的雛形。
美婦坐好後,馬上露出了笑容:「司徒醫生,不好意思,其實……我沒什麼問題……真正地病人還是我的老公,祗不過他有點羞於啟齒……因為那不是什麼心臟病,而是男性……那方面地問題……聽說肖醫生上次治好了一位這樣的病人,所以我們遠道而來,想請肖醫生幫忙看看。給你帶來的不便之處,還請見諒。」
司徒雪沁才知道轉來轉去,原來還是那男的要看病,但她能理解這夫婦倆的心情,誰願意將這種隱疾到處張揚,所以在別人面前打個心臟病的幌子,她皺眉說道:「是不是看我是個女醫生,所以更不敢讓我看了?你們這樣諱疾忌醫可不行,不過我確實不擅長這方面,你先讓你的先生到這裡稍候,我去肖醫生那裡看看,等他一做完斜灸,就讓他過來。」
美婦大喜,說了不少感激地話,司徒雪沁又說道:「有件事情要先說明,我們這裡雖然是義診,但對象是那些沒有經濟能力看病的村民們,對於其他人,除藥材的成本外,還是要收取一定的醫療費用的,這也是我們繼續義診的一個經濟末源,沒問題吧。」
這個再正常不過地條件美婦自然沒有什麼異議,不久後,肖風凌來到了這間靜室內,他的年輕同樣讓中年夫婦吃了一驚,不由有些懷疑起他的醫術來,對此司徒雪沁早已司空見慣,幾乎每個外地來求醫地都會有這種反應,唯一對肖醫生醫術深信不疑的,祗有當地的村民們。她故意朝肖風凌做了個頑皮的哭臉,去後院繼續製藥去了。
肖風凌坐了下來,詢問起中年人的情況來,原來,這位中年人叫羅樺,是一位小有名氣的企業家,那美婦是他的妻子馬葒。他雖然正當壯年,卻有一樁天大的難言之隱.自從前年羅樺遇到一場車禍後,與妻子同房時就開始陽瘺不舉,兩人試過很。多種方法,但無論怎麼刺激,羅樺總是無法成功勃起。這兩年他們也曾多次求醫訪藥,但都無法解決,他們原本由於事業,一直沒要孩子,現在卻面臨著絕後的危險,兩人的心情都很著急,在聽說肖風凌治好過這樣的病人時,馬上趕來求醫.肖風凌心中苦笑,最近的這類病人有好幾個,自己這個山青診所快成男性專科了。當初是因為那位記者聞訊前來報道貧困山區義診的事情,當見識到肖風凌的醫術後,報著嘗試的心理請他治療自己的性功能障礙,結果在肖風凌以針灸配合藥物治療下,竟然痊癒。這記者感激不盡,當即以重金酬謝,還說要以自己為實例在媒體上進行宣傳他的醫術.肖風凌認為記者祗是說說罷了,誰會真的將自己地這種隱私公之於眾?他隨手將那些錢投到了診所的義診募捐箱,也沒有再放在心上。
但肖風凌還是低估了新聞工作者的膽量和決心,在記者的大力宣傳下,Y市晚報上,一篇「山村神醫義診為民,醫德醫術讓『名醫,汗顏」的報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於是,外來求醫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而「山青神醫」的名頭也越來越響。肖風凌等人原本是為避禍而來到這裡,不料竟然還出了個大名。不過他們對此倒也不以為意,一來是行蹤早已敗露。二來自己也有著相當可觀的實力,不怕麻煩上門.肖風凌仔細詢問了那次車禍的情況。據羅樺描述,當時他陪妻子逛街時,被一輛轎車不慎撞倒,傷在腰背,還斷了一根肋骨,當時住了十幾天院,而傷勢痊癒後。偶爾還會感覺腰疼,更要命地是,原本「生龍活虎」的他從此在性事中便一蹶不振,去了好多大小醫院都無法治癒。好在馬葒與他感情深厚,並沒有離開他,而是陪著他到處訪醫.「肖醫生。很多醫生都說我老公腎虛,我們去醫院做過幾次B超檢查,也進行過多次腎功能化驗。結果卻是一切正常,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馬葒一臉疑惑地問道,卻沒注意到羅樺皺了皺眉。
「西醫所講地腎臟病,是指腎臟本身的疾病。腎臟病人可能在患病地某一階段出現中醫所溝的『腎虛』證候,但『腎虛』並不意味著就是西醫的腎臟病,這是兩碼事,因為不光腎臟病人可以出現『腎虛』的徵候,其它任何臟腑有病,如心臟病、肝臟病、肺病等,都可能出現『腎虛』的徵候。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你們既然看過很多醫生,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吧。」肖風凌看出了馬葒對自己的不信任,淡淡地說道。
羅樺拉了一把馬葒,趕緊起身說道:「肖醫生,對不起,我曾病急亂投醫,被人騙好幾次,,所以她向末有點多疑,你別往心裡去。其實我是十分信任你地,特別是聽說了你的義診事跡後,對你的臀德和醫術都十分佩服,現在像你這樣的醫生越來越少了……我也知道達自己的頑疾,無論是否能治好,我都想來交你這個朋友,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盡自己地力量對你的義診活動盡點心意。」
羅樺不愧是在商場打滾多年的人物,幾句話下來就將妻子地魯莽輕輕帶過,肖風凌原本心中的不快也被打消了,他微微一笑,示意羅樺坐下,仔細地診斷了起來。
他觀察著羅樺的起色,把了會脈,又看了看舌苔,問道:「羅先生,你是否手腳時常感覺冰冷,還有精神不振,腰膝酸軟,心悸膽怯的現象?晚上睡眠是否安穩?」
羅樺不由自主地點頭答道:「是的,這些現象都有,晚上我老是睡不好,容易失眠。」
肖風凌暗忖,從脈象和這些情況來看,確實有腎虛的症狀。根據中醫的觀點,腎屬五臟之一,是人體生命的根本,故有「腎為先天之本」之說.它具有藏精、主骨、生髓、通腦、主水液等功能,「其華在發,開竅於耳,通於二陰」。腎的精、氣、陰、陽虛衰不足,即可稱為腎虛,腎虛可分四類,腎陰虛、腎陽虛、腎經虧虛和腎氣虛,在臨床上更多的是腎陰虛和腎陽虛。
兩者的區別在於,如果是把腎陰虛是物質上的缺乏,腎陽虛就是功能上的匱乏,而兩者的區分也不是絕對的,有很多都是共性的症狀,但一般來說,主要是腎陰虛發生較多,特別是中青年齡階層的人,而羅樺這種陽瘺的症狀卻是偏於比較少見的腎陽虛一類,應以熱性藥治療,最常用的,就是三國醫聖張仲景的「桂附地黃丸」以及在此方基礎上加味衍愛的「金匱腎氣丸」。
羅樺在看到金匱腎氣丸的藥方後,卻露出失望的神情,他曾看過幾位知名的老中醫,所開的都是這個方子,但他按要求服用後,那些精神不振、失眠的現象有所好轉,但對性功能障礙卻沒有任何效果。這下肖風凌倒犯了難,羅樺對他說.自己除了這個方子外,還服用過很。過進補的偏方,但無一奏效。
肖風凌對他地盲目進補馬上進行了忠告,心中卻在想是否能以斜灸進行治療。當初那位記者屬於輕度的腎陰虛症狀,在採用斜對陰虛的六味地黃丸結合適當的斜灸後,馬上得到了明顯的好轉,而羅樺的情況卻要特殊得多,著名的方藥「金匱腎氣丸」竟然對他全無作用,且不論斜灸是否有效果,就算以針灸刺激使他暫時得到恢復。卻也祗是治標不治本。
肖風凌沉思了一陣,注意到一個重要的情況:羅樺的病是在車禍後發生的。而據他本人說,車禍之前也曾有過這種「腎虛」症狀。祗是不如現在明顯而已,當時更多地是感覺精神萎靡和小便不暢,但在夫妻性事方面卻沒有任何障礙.肖風凌不由想到了西醫對陽瘺的分類:除少數生殖系統地器質性病變引起外,大多數是心理性和體質性的,以羅樺地情況,應該屬於後者,難道是……
在後院中。羅樺的外甥吳標正在向司徒雪沁大肆吹噓著自己舅舅在Y市的成就,什麼全市十大知名企業家等等,還「順便」把自己靠關係在舅舅公司中擔任「重要職務」、擁有一台跑車,一套房子等事情也炫耀了出來,別說司徒雪沁心中有些不耐,一旁的黃燮早就心頭火大了。
黃燮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司徒雪沁對肖風凌的情意,他對肖風凌也沒有什麼妒嫉之意,反而心中很為這個好友感到高興.加上司徒雪沁經常指導他一些診斷方法和經驗,早把達她看過是要好的朋友。現在看到這個討厭的傢伙如此糾纏她,又影響自己學習製藥,心情很是不爽,正要開口趕人,卻聽一個熟悉聲音響起:「一台小日本產地低檔破車,一套不足兩百平米的破房子就拿出來炫耀?你說著不覺得丟人,老子聽著還覺得有耳屎呢!」
吳標大怒,就看到一個穿著普通休閒裝的男青年一臉不屑地望著自己,旁邊還有一位個高個的美女,正是剛回來的烏濤和姬芙公主。這小子自從上次穿著一身耀眼的名牌,被唐紹以「地主、資本家、故意在這些窮苦人家面前擺闊、階級敵人」
等語文兼政治老師地專業刻薄語氣大大諷刺了一頓後,祗好在每次來山青村時都換上一身原本不屑一顧的「平民裝」。這位青衣門的「後勤部長」沒有象肖風凌和唐紹等人那麼多事情,也不像姬芙公主那樣整天忙著修煉,平時空閒得都有點空虛了,現在一看不識好歹地吳標,感覺是個表現的機會,馬上開罵.「你媽的……」吳標才習慣性地罵出口,就想到自己不能在美女面前失了風度,馬上住口,冷哼了一聲表示不屑與對方鬥嘴。
哪知烏濤存心就是要找他茬,叫囂道:「你有錢了不起啊!用錢砸死老子啊!要說有錢,我也有點,不,應該說,我現在窮得明剩下錢了!」
說著,他對司徒雪沁作了一個誇張的姿勢,說道:「美女,我送你一台法拉利,再送你一套別墅,請做我的普通朋友吧,我和那些穿著馬甲充闊的花癡不一樣,也沒有癩蛤蟆的企圖,明是做個普通朋友!我是很真誠的!」
司徒雪沁被烏濤一逗,笑了出來,居然配合地點了點頭,吳標被冷嘲熱諷得怒火中燒,對烏濤叫道:「你……你這個大言不慚的騙子!要是你真的拿得出法拉利和別墅,我就……」
「你就怎麼樣?」烏濤一副吃驚的樣子。
吳標看了看司徒雪沁和姬芙公主,存心要在美女們面前炫耀,說道:「我就把包括車子和房子在內的所有財產,約合七十萬元,都捐出來資助這間診所,如果你拿不出來,我也不要求你怎麼樣,給我道個歉,然後在診所做十年義工就行了!」
烏濤故意遲疑了一陣,含糊地說道:「哼!這個……」
在吳標不知死活地逼迫下,烏濤「被迫」和他在一張字據上簽了名。當聽到烏濤在電話裡要度假村經理把自己在私人車庫的法拉利新款跑車GG50開到村口,並把度假村中一棟豪華別墅的產權證帶來時,吳標的臉色在一剎那變得慘白無比,如同深度的貧血患者一般。
肖風凌可不知道後院的這場賭約,他正在繼續詢問羅樺的病情,忽然鄒小紫在外面敲門,語音還很驚慌:「不得了啦!
肖醫生,快來,外面有人來……踢館了!「
踢館?聽到鄒小紫刻意選用的詞語,肖風凌心中湧起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己開的又不是武館,怎麼會有人來踢館?
莫非是這女孩平時武俠小說看過頭了?
他馬上對羅樺夫婦表示歉意,走了出去。
鄒小紫說的還真不錯,兩個人面露傲態,正站在診所大廳裡,一旁有幾個病人在小聲地嘀咕。
「我就是肖風凌,二位有什麼事嗎?」肖風凌走上前,問了一句。這兩人一老一少,老的年紀大約六十來歲,身材瘦小,頭髮稀疏,下頜還留著幾根山羊鬍,兩明滴溜溜的小眼睛顯得很有精神。年紀小的是個大胖子,十六、七歲的樣子,蓄了個滑稽的瓦蓋頭,一隻眼睛咪成兩條絨,也不知道是眼睛細還是閉上了,看上去顯得有點憨。
「你就是那個被吹捧得一塌糊塗的『神醫』啊!想不到這麼年輕!」胖子抬了抬頭,咪咪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指著背後的瘦老頭說道:「這位是我師父舒迢,人稱『醫神』!聽說了你的名頭,特來討教!」
薯條?鄒小紫差點笑了出來,還真是人如其名啊!那舒迢倨傲地橫了肖風凌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肖風凌頓時哭笑不得,感情鄒小紫還說對了,真是來踢館的!